“我当然是来找王书记汇报工作啦”。霍启章的目光越过了赵汉良,看向了坐在沙发中间的王副书记,笑了笑说道。
王副书记也很尴尬,因为他要来见的是羊冠宇,自己这么大一个领导驱车几百公里到这家酒店里来,偷偷摸摸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但是又被这个小卒子的领导堵了个正着,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霍启章来的目的是什么,万一是为羊冠宇说情,那自己的老脸该往哪搁呢?
“小霍,你怎么来了?”王副书记不得不站起来,虽然没有走动,但是也伸出了手和霍启章握了握手,然后三个人才坐下。
钟向阳一看这个时候确实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即便是要服务的话,赵汉良也足以能胜任,于是拉开门悄悄的走了出去,并把门关死了。
“霍市长,你来找王书记是有事吧?”赵汉良没话找话的问道。
“王书记,有些事情我想单独向您汇报,您看方便吗?”霍启章看都没看赵汉良,直接看向王副书记开口问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大家都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有什么说什么,所以大家都没有再客套,霍启章也没有再嘘寒问暖,因为这些都是虚的,大家想要的是什么啊,对方心里都清楚,但是这一次王副书记还真是不知道霍启章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有些蒙圈,年纪大了,脑子转的也慢了,这个时候他还需要时间慢慢的往下捋。
赵汉良一听霍启章这么说,很识趣的站了起来,微微躬身点了一下头,转身就出去了。
当房间的门咣当一声关上的时候,王副书记看一眼霍启章,并且翘起来二郎腿,虽然这里是霍启章的地盘,但是在这个房间里,他必须要拿出足够的气势来。
霍启章果然是个务实的人,当门关上之后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从自己放在脚边的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档案袋,打开档案袋之后将里面的一个笔记本儿拿了出来,放在档案袋上一同推向到王副书记的面前。
“小孩子不懂事,他拿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也吓傻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用,也不知道该交给谁,思来想去,昨天把它交给我了,我只是听他说了一下这东西是什么,我也没看,直接装到档案袋里,今天听说你来了,我就带过来了”。霍启章条理清楚的说道。
霍启章这短短几句话,其实包含了非常丰富的含义。
第一点就是说羊冠宇还是个年轻人,不懂事,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和他计较了。
第二点就是说这本笔记,我是昨天才拿到手的,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所以之前因为这笔记发生的事情和我无关,您就是想怪罪我的头上,我也不会承认。
第三点就是说,对于这本笔记里的内容,我只是听羊冠宇说了一下,并没有打开看,既然没有打开也就不会存在什么副本,所以这一本就是原件,你拿走,关于笔记的事情从此和我这里就再没有任何关系。
第四点就是说,知道您来了我就直接带着笔记来了,我没让羊冠宇来,是因为这孩子不懂事儿不知道来了会说些什么内容,也不想让他参与,我直接给您送回来,这也算是我尽到了该尽的责任,毕竟我是他的领导嘛。
这些话还只是字面意思,王副书记让赵汉良找了那么多人用了那么多关系,都没有能把这本笔记挖出来,现在霍启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它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王副书记并没有拿也没有看,而是在想着霍启章这么轻易的把笔记交出来,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因为这本笔记里的内容关系到很多人的身家性命,所以这个人情该怎么还,王副书记真的是有点为难。
如果这本笔记是从羊冠宇手里得到的,那么他可以适当的施舍一些东西给羊冠宇,羊冠宇接着也好,不接着也好,他也不敢怎么样,但是霍启章不是羊冠宇,这是一个成熟的政客,他懂得如何用这本笔记为自己博得更大的利益,所以王副书记还在等着霍启章出牌,而没有急着去看那本笔记,到底是真是假。
“最近市里的工作怎么样?忙吗?”王副书记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就转移了话题,不再谈论关于笔记的任何事情,也不再谈论羊冠宇,而是谈起了洪山市的工作。
“忙啊,最近这不是刚开春吗?各种工作积压到一块儿了,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也是一年的开局,所以各种工作确实是很忙”。霍启章说道。
“小霍,你现在年轻力壮,正是一个一生中最好的时候,所以要多担点担子,你们老市长是不是今年要到点儿了?”王副书记试探着问道。
因为他不知道霍启章到底想要什么,既然大家都是官场中人,那只有从仕途上开始试探了,如果霍启章要钱的话,自己也没有钱给他,再说了,听说霍启章后面有一个家族集团,他应该不会缺钱,那么缺的就只能是仕途上的东西了。
“是啊,最近老市长身体也不好,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我前几天还去医院看过他,糖尿病并发症非常多,一时半会儿可能上不了班……”霍启章说道。
如果一个人没有什么企图的话,谈起一件事情的时候,语速会非常平稳,情绪也会非常稳定,而当一个人有所企图的话,谈到他们感兴趣的事情,或者是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事情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个人的语速会不自觉的加快,而且情绪也会不自觉的紧张和激动。
作为官场老油子的王副书记,当然很善于观察这一点,因为平时他就是这么观察自己的下属的,然后才能对症下药,所以当他提到洪山市老市长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霍启章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