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回家的路!
两人买了一些丝线后,顾铮又进了画坊看画。沈贵堂兄说了,阅书楼会在他成亲之前弄好,也就是还有四十来天,她也要开始布置楼内的装饰,画画是必不可少的。
她没打算买画,她一直觉得世上真正的画家没几个,外行看画,带着的都是主观想法,与其说看的是画还不如说看的是种意境,今天主要是先看看这时代的画是怎么样的,至于阅书楼里挂的画来源,她有自己的想法。
沈暥见妻子将画坊里的画一一看过去,没有哪幅面前是多做停留的,知道她无心买。
“没有一幅满意的?”出画坊时,他问。
“都很满意。”顾铮是有些意外的满意:“没想到这些画我都能看懂。”画坊里挂的画有很多,包含了山水,人物,动物,屋宇等等,甚至连鬼神之类也有,大分部是草虫翎毛,梅兰竹菊之类的,直观的就能让人看到画的是什么。
沈暥淡淡一笑:“画要是看不懂,要么是乱画,要么就是含有深意,只看人的领悟力。”
顾铮眨眨眼,她一句话就让沈暥简明道了真意,思想境界还真是高。
两人又一路溜哒,自成亲以来这样的两人时光很少,沈暥起早贪黑在内阁当职,别说陪她,平常多说一句话也是少的。
傍晚时分,两人逛的差不多才回了大伯家。
门口就听到二堂嫂还在痛苦的喊,唯一能让人欣慰的是中气依然足。
“我和相公给二嫂的娃儿买了个小银坠。”顾铮将礼物放在院中的桌上给大家时,陡听得屋内传来了一陈哇哇的哭声。
“生了,生了。”屋内产婆的声音高兴的传来:“是个千金,哎哟,好壮实的千金啊。”
顾铮听到这个形容微抽了抽嘴角,好壮实的千金?
不一会,屋门打开,沈大伯母抱着刚出生的孙女出来,满脸笑容,并没有因为二儿媳妇连着两胎生了女娃而露出半点不喜的样子来。
二堂兄松了口气,去看自己的二女儿,没生儿子脸上还是有些失落的,随后又笑看着刚出生的娃儿说:“女儿也好,贴心。”
大家都走过来看孩子,这孩子虽是个女娃,但一生下来有几分虎头虎脑的样子,看样子长大后会是个大力气的姑娘。
“娘,我进去看媳妇儿。”二堂兄跑进了屋内。
“产房还没收拾好。”沈大伯母拦住了二儿子:“等一会。”
“她是我媳妇儿,没什么不好看到的。”二堂兄着急想知道妻子的情况。
“你这孩子,就算你这样想,你媳妇儿也不见得你愿意看到那污脏场面。”沈大伯母白了二儿子一眼,女人的心思怎么就一点也不明白。
顾铮一脸不解,她知道女人生孩子时,男人不能进产房的说法,当时以为是男尊女卑,觉得对女子真是不公平,女人生娃鬼门关走一回,连女人都觉得那是不洁的地方,不允许男人进去看?
可她觉得大伯母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二堂兄,知道没生儿子时确实看他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因此不喜欢女儿,甚至连一丝埋怨也没有可见是个豁达的人,悄悄拉过婆婆到旁边问道:“婆婆,为什么不许男人进去产房?”
沈母脸色微红,轻声道:“女子生产,用力过度时屎尿会和孩子一起出来,这种情况怎么能让男人看到呢?岂不是会一辈子的难堪?”
顾铮:“......”真的假的啊?
“好重的娃儿,怎么着也该有七八斤吧?”二伯母将娃儿抱在怀中,看着闭目安睡的娃儿渍渍道:“可把你娘折腾惨了。”
“这娃儿眉眼跟她娘挺像的。”沈母在边上说。
沈父道:“今天是祭财神的日子,这娃儿来的好啊,日后必定大富大贵。”
这话说的一大家子都乐起来。
顾铮的脑海里一直闪着婆婆方才跟她说的那话,不时的看一眼沈暥,想到要是自己生娃时屎尿一起出来,打死她也不会让沈暥进来的。
“怎么了?”沈暥发现妻子时不时的打量自己,一脸羞愤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顾铮觉得太郁闷了。
不一会,产房清洁了干净,内眷们进去看产妇,二堂嫂虽然一脸疲惫,但精神尚可,这会正抱着孩子看。
大家说了几句恭喜的话,顾铮将买的银坠子送给了二堂嫂。
“这得花多少银子啊。”何氏将银坠拿在手里就知道是实心的,份量还很足,心中过意不去。
二堂兄在旁笑道:“让你收着,你就收着,你以为弟妹生孩子的时候,咱们不用还啊?还得加倍还啊。”
顾铮:“......”说的好对。
沈母和伯母们又笑起来。
这一晚因为孩子的出生,在大伯母家说话到很晚,临了他们还让沈暥给娃取个名字,沈暥想到今晚是迎财神的日子,便在纸上写出三字:沈银花。
顾铮在心里吐槽:好土。不过看沈家人的反应,都很喜欢。
今晚的请财神,顾铮以为是每家每户都要请的,没想到沈家人都不请财神,所以早早入了睡。
半夜的时候,她被鞭炮和烟火声吵醒,烟火的亮堂把屋内都给照亮了,顾铮迷糊的抬起头看着窗口:“看起来请财神的人家还挺多的。”
“族长一家在请,还有几户做生意的沈氏族人也在请财神。”沈暥将妻子露在外面的肩膀给盖好,免得着凉:“另外的家族也有很多在请财神。”
“不过就是得个心里安慰而已,赚银子哪有捷径。”顾铮说道,见沈暥在挑眉看着她,略微羞涩的又道:“有捷径咱们也是要走的。”
沈暥:“......”
初六,是宗族祭祀的日子。
顾铮一大早就被春红叫起,沈家人都穿了干净的深色衣裳,显得端肃且隆重。
沈氏祠堂在二条大巷子的中间,顾铮他们来到时,祠堂内已经来了无数沈氏族人,彼此都是相识的,打了招呼后就按着辈份排下来。
沈家的辈份在这些人中并不算小,位置是在中间。地上放满了麻莆团子,是供人行跪礼时用的。
“相公,好大的排场啊。”顾铮在旁边惊叹着:“应该有一二百人吧?”
“今天的宗族祭祀,不仅有这儿的沈氏族人,还有外面赶来的沈氏族人,所以人会比较多。”
顾铮点点头。
“姑娘,快看那边。”春红轻扯了扯顾铮的袖子,示意她往左边看。
顾铮随意一看,没想看到了沈慕青,和沈暥一样,他穿了一身深色的长衫,瘦高的身形在一群沈氏青年人中显得单薄且孱弱,冷硬的面部线条似刻画出来一般,没有一丝多余。
他正看着她。
顾铮心中一突,他看着她做什么?而且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知道要避嫌吗?
“怎么了?”沈暥正望着前头族长,察觉到妻子的靠近,收回视线看她。
“我能站另一边吗?”顾铮想站到沈暥的左侧,不想让沈慕青看到自己。
“怕是不妥。”祭祀中,男左女右是正顺,待会行礼时,也是一排排而上,每排中都是照这样的礼来的,到时一排男左女右中,来了一组女左男右,场面未免有些尴尬。
“那行吧。”顾铮挺起胸膛,那男人想看她就看吧,让他看。
沈暥淡淡一笑。
此时,顾铮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只因那沈慕青朝她走来了,抿紧着双唇的男子一脸暗沉之色,走路时的目光始终锁在顾铮身上。
沈暥这会也看到了沈慕青,对于沈慕青对妻子无礼的注目拧了拧眉。
预感很不好,面对沈慕青的走近,顾铮面上神情不变,心里却是大骂了几句粗话,他这模样摆明了是要找她茬,第一次在东宫见面,第二次在街上遇到,她就能感到他对她的不善。
“沈暥兄,许久不见。”沈慕青走近顾铮时,暗沉的视线才从她身上移开落在了沈暥身上。
“确实有段时间未见了。”沈暥淡淡道。
“听说沈暥兄去年的科举得了二甲第五名,恭喜。”
“慕青兄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恭喜。”
“沈暥兄能入内阁作侍读,想来顾伯爵府给沈暥兄的帮助很大。”沈慕青嘴角勾起一道讥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