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的病情加重了。
精神也恹恹的,什么都吃不下,更没力气再去遛狗,只时常靠在阳台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狗狗的大脑袋,眺望着远处的江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便身体再不适,简妍每次来,她都尽量打起精神。
治疗的药物已经起不到多少作用了,止痛和安眠的也只勉强缓解。
这天晚上,她有些低烧。
服药后很犯困,迷迷糊糊就靠在躺椅上睡了。
“怎么搞的,又发烧了呢?”低醇的男声闯入耳畔,还有一只微凉的大手覆在了她额上。
依稀中,许愿似睁开了眸,望着入目的那双桃花眸,她死水般的心悸像坠落了滴浓墨,漾起的水波扩散。
“你啊,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都多大的人了,换季添加衣物都不懂吗?这回好了,给自己冻感冒了,老实了吧?”
数落的话语带着责备,而动作上却小心翼翼的拿毛巾擦着她脸颊,并俯身一把将她抱起进了卧房。
他的胸膛很暖很热,展臂一手就能将她拢入怀中,像哄小孩似的轻拍了几下,“身子抵抗力低,就别再养狗了,真喜欢的话,等身体好了再说,嗯?”
磁性的声音一直在耳畔萦绕,许愿紧绷的心上像被什么一次次的触动,控制不住的鼻息一阵阵泛酸。
生病中的情绪都不稳定,这也是医生叮嘱每一位家属照料好病患的原因。
不知不觉氤氲的泪珠滑落眼眶,许愿哽咽的吸了吸鼻子,“为、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还要来?”不是都说一别两宽,再无瓜葛,再不纠缠了吗,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她身边,还是在这个时候,搅乱她的理智,击溃她的情绪。
“让我看着你烧傻了,病死了,是吗。”男人声音已经渐凉,即便许愿模糊的眼眸也能瞥见他眸中的冷意。
她抿着唇,努力控制着弥漫的情绪。
闭上了眼睛,萦绕在脑海中的,还是他清俊的轮廓,笑着喊她丫头,拉着她的手,说一起回家……
把一个人放在心里太久,慢慢地就会烙下印记,长此以往难割难舍,难忘也难全。
“真的生无可恋,想一了百了?”他还在说话,声音已经分辨不出情愫,“死很容易,但过程很难熬,你确定真想好了?”
许愿不说话了。
她烧的有点厉害,大脑昏沉沉的,眼睛也失了焦距,几乎都分辨不出梦境还是现实。
“那你求求我,我给你个痛快。”
许愿忽然握紧了他的手,慢慢重新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近前的人,“你说呢,阿占……”
一瞬间,男人身体僵住了。
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一寸一寸风化皲裂,呼吸也跟着窒住了。
“你……刚在叫谁?”
迎着许愿混沌空无的目光,廖江城可以确定她不太清醒,可能被梦魇住了,也可能是发烧闹的,可是……她还是认错了人。
许愿没再说话,只鼻息间轻哼了声,似是真的很难受,浑身都疼的厉害,翻身蜷着身子钻进了被窝。
廖江城也在片刻后,翻身而起,单手扶额揉了揉眉心,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再下楼,又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和她说那些……
她是生是死,哪怕今晚就发病死了又能如何?和他有关系吗?是廖家不够乱,还是自己要忙的不够多,竟还有心思理会这些!随她便吧,爱想着谁就想谁,乐意犯贱和别人有关系吗。
但如果她记挂着姓左的算犯贱,那他呢?
都他妈的贱一块去了!
廖江城重重的叹了口气,没事和一个病人计较这些,真够无聊的,他三两下给她掖了下被子,起身就走了。
临近门旁时,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