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会相信他平白无故就大发慈悲的救她一命?开玩笑,这人可是廖江城啊。
这句话给廖江城问住了。
单纯像以前指定契约协议束缚许愿已经不可能了,她连死都不在乎,也不会畏惧任何,何况左占都没能威胁住她,更别提自己了,不过左占……
想到这个人,廖江城不仅头疼炸裂,心绪也跟着堵了起来,虽他不愿承认,但事实也无可改变,左占是谁,左氏唯一的指定继承人,戎马一生左老爷子的亲孙子,光芒加身的天之骄子,从一出生就活在阳光下,和同样一身圣洁的许愿,简直绝配。
而他呢?狼心狗肺恶贯满盈的亲爹,惊吓逼疯的亲妈,作奸犯科的大哥,六亲不认的弟弟,乱作一团的家庭,就没有一件顺心事……而他又亲手送走了亲生父亲,唯一无辜的妹妹也被他算计,满身的污点,一生狼藉,这样的他,哪算和许愿般配?
‘我喜欢上你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蚀骨沁毒,怎么都道不出口,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他如果说了,她会作何感想?
杀害父母仇人的儿子,喜欢上了自己……
许愿会恶心的想吐吧。
可是,他也是发自肺腑,动了真感情!
廖江城混乱的心上像被什么焚噬,铺天盖地的剧痛牵扯着他每一滴血液,每一根神经,宣泄着疼宣泄着愤,更宣泄着无奈。
他不敢,他也真怕,怕见到她脸上嫌弃憎恶的表情,怕看到她深恶痛绝的目光,更怕她避如蛇蝎的躲开自己……
良久,廖江城听到自己的声音冲破思绪的禁锢,缓缓响起,“……什么也不为,有钱难买我乐意。”
许愿听的一知半解,身体的欠佳令她也没精力再深入考虑,只想了想道,“那多谢廖总了,可在手术之前,我要见下廖小姐。”
其实,这是不符合医患准则的。
捐献者与移植者,若可以此生都不该见面。
否则救人一命,或者出任何差池,那种无形的道德压力和责任,会捆缚一个人一辈子,阴影笼在心上很难走出来。
但因为这是和廖家有关的,也因为廖美美之前为她捐献过,基于多种情况,许愿都感觉有必要见她一面。
“这个再说。”廖江城移开了眸,也起身整理了下衬衫,“先吃饭吧。”
保姆早已准备好了午餐,一样样摆在了餐桌上。
“对了,我住你楼上。”他落座餐椅时说。
许愿刚走过来,微怔了下,“楼上?”
“嗯,九楼。”廖江城推开近前的粥碗,换了碗米饭,动筷夹菜,“前不久买的,就为了和你做邻居,提到邻居,你知道楼下七楼的席总最近为什么不来了吗?”
“嗯?”
廖江城吃饭很快,他早上到现在一直在忙事儿,没顾得上吃一口饭,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几口就将碗里饭吃净,又唤保姆再盛一碗。
趁着这个间隙,他吃了口菜,再道,“避嫌,也算识时务。”
保姆将盛好的饭端过来。
廖江城低头继续用餐,“他们都知道救不了你,也说动不了美美,就离你远远的,把你扔给我了。”
许愿很不喜这话,搅动粥碗的汤匙也顿了下。
“不说什么患难见真情,但如果这次我不管你,你就这么……油尽灯枯撒手人寰了,连个陪在身边的人都没有,许愿,枉你一世英名,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看人这么不准呢。”他微启唇,啧啧了两声,又三两口解决了米饭,伸手拿过餐巾。
许愿彻底放下了汤匙,思量道,“廖总,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问。”
“我这次手术的事情上,你和席衍之间有没有私下达成什么交易?”许愿很了解席衍,所以廖江城的‘挑拨离间’不奏效,反之,还从侧面提醒她了,席衍可能为了她,让利舍财,乃至散尽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