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比你更了解桑旗,我说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你这个扫把星!你现在还有什么底气理直气壮的在我面前?”
霍佳忽然毫无风度地向我大吼,然后便一个耳光甩了上来,打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也许真的是我贱的慌,霍佳的这个耳光我的脸上,连疼痛都特别有熟悉感,仿佛以前霍佳也这么打过我。
我被她这么一弄脾气也上来了,毫不示弱地回打过去。
霍佳早就预料到我会还手,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腕,别看她瘦,但是她力气奇大,两根手指像铁钳一样捏着我的手腕生疼。
黑社会就是黑社会,想必她脱下衣服肌肉一定特别的精壮。
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哪里是她的对手?
霍佳反剪住我的手,我疼的眼泪水差点掉下来。
“霍佳!”快要疼死我了,我强忍着疼痛喊出声:“你这个笨蛋,我不懂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明明知道桑时西不爱你,却对他死心塌地。我那天看到他动手打你,他怪你在我们婚礼的那天把我给带走,所以他打了你,你为什么不恨他?”
“你这么狭隘的女人,我不明白桑时西为什么会这么爱你。”霍佳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很悲伤。
我想她感到更悲伤的是觉得,在她心里我这样狭隘的女人,桑时西仍然会爱我不爱她。
“是的,我爱作,我不爱他,我背叛他,但是他仍然爱我,你为他掏心掏肺,他却不爱你,你觉得我们俩谁更贱?”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么伶牙俐齿,霍佳快要气疯了。
她眼里的火花瞬间就将本来的水光给蒸发了,她向我冲过来,一拳就挥向了我。
那拳太重了,我没承受住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后腰撞在桌子上痛的眼泪水都流了出来,我捂住后腰。
我疼的直吸气,霍佳的眼中喷着火。
可惜,她不能杀了我,如果可以的话她早就把我给杀了。
我冷笑:“霍佳,你真可悲,你面前就是你做梦都想弄死的人,但是你却不能弄死我。”
“夏至,你别得意。”她咬着牙:“说不定我就会杀了你。”
“你不敢,你杀了我,桑时西会杀了你。我不懂你这样霸气的女人,怎么在桑时西面前活的如此谦卑?爱是祈求不来的!”
“夏至!”霍佳快要气疯了:“你给我闭嘴!你再说一个字,我一定会弄死你,弄死你!”
我就说,我偏说!
反正,我此刻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如果霍佳能杀了我,我倒也解脱了。
她弄死我算了,如果真如她所说我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谷雨,那我还不如死了呢。
我咧嘴嘻嘻笑:“我上次看到他吻你了,在咖啡馆的包间里。其实那并不是吻,不过是堵住你的嘴,交换他想要的东西。你从桑时西的吻里能不能咂摸出一点点爱来?”
“夏至!你这个疯子!”霍佳尖叫,然后她像一匹精神恍惚的野马再一次向我撞过来。
我被撞倒在地上,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我听到了一声闷响,接着仿佛一只大乌贼钻进了我的脑袋里,在里面释放了一大团墨汁。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就晕了过去。
我晕过去了,我又醒过来了。
我醒过来,躺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床,熟悉的水晶吊灯,熟悉的装饰。
这种熟悉,是陈年旧事的那种熟悉。
脑子里是一团乱麻,有一只手捏住了其中的一个线头,轻轻地往外拉。
我记忆的线头,就被那只手捏在指尖,他抽丝剥茧,每拉动一下心就痛到麻木。
这个房间我曾经住过,不是这几天,是以前,蛮久蛮久以前。
我的眼前晃过很多人的身影。
有个小小的身影,卷卷的头发,手里抱着一颗圆溜溜的足球,他的小肚子也跟足球差不多。
他在房间里奔跑,欢乐地喊着:“妈妈,爸爸,陪我踢足球,射门,射门!”
孩子的身影穿过墙壁,消失了。
一个窈窕的身影,穿着夸张的孕妇裙,一脸悲伤:“小疯子,南怀瑾真是有毛病,我才三个月不到就让我穿这么大的孕妇裙,像个傻子一样。”
我张了张嘴,向她伸出手,她走过来将手放在我的手心里,好凉好凉,冰凉刺骨。
她叹了口气:“小疯子,我先走了。”
“别。”我刚说出一个字,她的身影就从窗口飘了出去。
“孩子。”一个温暖的声音,我抬起头,一双美丽温柔的眼睛注视着我:“别想那么多,忘了就忘了,记得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她声音好好听,她的眼睛好美,年龄在她身上压根就不算什么。
哦,桑太太,好久不见,她还是那么好看。
“妈。”我哑着嗓子开口,她拍拍我的肩膀:“白糖又一身汗了,我去看看他。”
“别走,妈。”我说。
“谷雨一个人看不住白糖,她有身孕呢,别被那个混小子给踢着了。”
桑太太也走了,消失在我眼前。
我的房间里,来来回回穿花灯一般走过去很多人。
都是我最爱的,也最爱我的那些人。
前尘往事,像堵了很久的闸口,忽然被冲开,里面的洪水争先恐后地流出来,淹没我。
我的生命中,原来曾经来去过这么多人。
他们随着我的记忆消失而消失,但是现在,他们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记忆里了。
胸闷,没办法呼吸。
我捂住胸口,看向门口。
房间里其实一直只有我一个,那些人来过了就走了,丢下我一个人。
门开了,一个陌生人走进来看到了我,扭头对门口的人惊喜地道:“少奶奶醒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很快我的床前站着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挡住了我头顶上方的亮光。
他弯下腰来,紧张而关切地打量我:“你没事吧?夏至?”
哦,我是夏至,对,我是夏至。
我跟他撇撇嘴,没说话。
他摸摸我的脸颊,回头问那个人:“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