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下龙脉中的龙气被源源不断的抽了上来,然后被一众阴兵收录,龙脉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种大肆的抽取,地下隐约有一声龙吟声不甘的传来。
“亢!”
这声龙吟绵延开,陈青山就眯了下眼睛,但却并未出声,这片土地中的龙脉最近几十年都未受过什么重创,积攒出来的龙气,倒是足够人取一些了。
“亢!”
等到第二声龙吟传来,他则皱了下眉头,山顶上的杨來玉背在身后的两手也放了下来。
“亢!”
第三声不甘的龙吟传来,陈青山警告味道相当浓的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分”
那几名领兵的将领听闻,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似乎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即他们纷纷摆手停下了抽取龙气的举动,众阴兵列队回身,似乎有要打道回府的征兆。
杨來玉低声说道:“说好的变数呢?”
这时,忽然之间其中一名将领突然挥手抬起手中的一杆方天画戟,然后直接猛地就劈向了地面,顿时雪花飘起,地下出现一处坑洞,大量的龙气压制不住的升腾而出。
那杆插在地上的方天画戟“嗡”的一下颤个不停。
陈青山见状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他拧着眉头呵斥了一句:“晒脸!”
山顶上的杨來玉则嘀咕了一声:“还真是不死心呢,几百年了都心念念的不忘,你们太贪了。”
几百年前,当昆仑观祖师商雀央巡视到黄河七道弯的时候,那一年开的鬼门阴兵过路就想强取大量的龙气,商雀央劝其不返,于是仗剑杀去,这才引得之后昆仑观进入鬼门后的一番血战,那次过后双方也定下了约定,龙气可以取但要适度,不能贪得无厌,否则昆仑观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拿了我的给我拿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昆仑观也确实做到了,上一代祖师爷领着七名弟子杀得鬼门后的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此时,当龙气升腾而出的时候,几名将领和阴兵顿时围拢过来,开始强取龙气,山石上站着的陈青山根本连下一句对白都懒得说了,伸手一指拍向了身前的桃木剑。
那把七寸长许的桃木剑无声无息的飘了过去,当剑尖来到阴兵外围的时候,顿时就撕开了一道口子,然后直直的朝着前方势不可挡的划去,直接把九队阴兵中间给冲出了一条长沟。
陈青山随即纵身跃下那块山石,脚尖轻点一下地面,人再次腾空,等下一次落地之时已经冲进了阴兵当中,他伸手一招那把已在远处的桃木剑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啪”陈青山手握上剑柄,手腕轻轻一抖挽了个剑花,身前出现一道道的波澜,悄然间散了出去。
陈青山开杀了,领兵的阴将胆敢撕毁条约于不顾他自然得遵照昆仑观的训诫,但凡有敢擅自动龙脉者,必仗剑杀之。
杨來玉并没有动,他半低着脑袋审视着下面的状况,师兄陈青山一把桃木剑在手如入无人之境,身影在阴兵当中时隐时现,每次短暂的停留身边都会留下一簇簇的尸体,他此番过来就是来掠阵的,要是没什么太大的变故,应该不会出手。
九名领兵的将领还没有动,他们一直在盯着那处坑洞下的龙气,正在源源不断的抽取着,这里是中干龙的龙头地,下面蕴含着磅礴的龙气,几乎眨眼间就能给抽出来不少,至于旁边死了多少阴兵,他们并不是特别在意。
陈青山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清理的不过是炮灰而已,那边正干正事呢,如果不速战速决的话,势必影响甚大,这龙气要是取的太多,这片天地下得要大受影响了。
他眉头当即一立,甩手将桃木剑扔向半空,于此同时一掀道袍双手各自抓出一打符纸纷纷扬扬的洒向了半空,随即陈青山一咬舌尖大口的精血被他喷了出去,洒落在了那把桃木剑和符纸上,他右手连点几下,隔空画符,九张符纸上跃然而出了一道道的符箓。
“昆仑山浩瀚八百里,八百里瀚海无人烟,连绵不绝……”
“昆仑有峰,玉虚,九洞,西峰,大寒,王母,瑶池,擎天,格桑,噶岚”
“昆仑观第一百三十二代观主陈青山,有请昆仑剑阵。”
一瞬间,陈青山的脸色白了一些,那把桃木剑上铭刻的昆仑山脉络图顿时闪耀出几座山峰的虚影,随即八把和七寸长许桃木剑相仿的剑影凭空冒了出来。
陈青山单手指天,舌绽春雷,道:“昆仑剑阵,斩!”
一共九把剑,忽然间就“唰”的一下各自闪过一道残影,斩向了几名领兵的将领中,山顶上紧接着就响起了一声声的炸雷。
几名将领见状,脸色全都大变,纷纷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迎了上去。
“噹啷”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方天画戟和一把桃木剑碰触,画戟顿时其根而断成两截,剑尖势不可挡连停都没有停顿一下,直接就穿透了那名将领的胸膛。
往后,再有一剑继续落下,紧接着一剑接着一剑。
不只是九把,仿佛这漫天铺地到处都充满了剑光。
“噗,噗,噗噗……”
昆仑剑阵一出,九道鬼门前的阴兵顷刻间就被扫了一大片。
这就是昆仑剑阵,昆仑观的镇观大阵,昆仑历代祖师都曾告诫过后代弟子,有昆仑剑阵在昆仑观,玉虚峰上任何宵小都不敢擅自逾越那道鸿沟。
昆仑剑阵若出,世间从此无剑。
陈青山这次施的昆仑剑阵并没有商雀央那次施展的威力大,祖师爷是以自身阳寿为代价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力才让昆仑剑阵轰塌了九道鬼门,而陈青山只是以自身精气为辅助祭出了昆仑剑阵,两相比较之下差了不少,但也足以让陈青山以一阵降服这万千阴兵了。
阴兵倒了一大片,九名领兵的将领死伤也过半,他们的脸上惊骇不已,各自想起了他们曾经听说过的当年往事。
“昆仑观镇守着那片土地上的二十四条龙脉,昆仑观若在,我们轻易不敢捋其虎须……”
陈青山再次一招手,九把剑划过一片残影回到他身旁,剑尖遥遥指向对方,他抬起脑袋说道:“别逼我把这九道鬼门都给轰碎了,否则你们连回都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所剩四名领兵将领,面上一片阴寒,其中一人低声咬牙说道:“此地不适宜我等,得要抽身而退了”
“不甘啊,就差一点,这下面的龙头就要被斩了”
“回吧,他是主场作战……”
这时,他们双方交手的不远处,有一个微微隆起的雪堆动了一下。
几道目光顿时望了过去,那雪堆就在其中一扇鬼门的旁边,很小,就像是雪下埋着一块石头,方才的交手剑光闪烁之下居然没有波及到那里,阴兵所过之处也未碰触一点半点。
雪堆上的雪被抖落了,一个身材弱小的身影站了起来,然后很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哪里来的这么多人?”王长生从昏厥中醒了过来,当鬼门开时,漫天盖地的雪花将他给包裹住了,过路的阴兵来到阳间之时,王长生就被震得晕了过去,此时过了许久,他又醒转了过来。
过了年才十二岁的王长生还是个孩子,明显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禹王山上哪里冒出这么多人,穿着打扮还是那么的奇怪,像极了家中电视里演的古装剧。
突然醒转过来的王长生,让场中的气氛陡然就变得古怪起来。
陈青山心里略微一颤,心道了一声不好。
山顶上一直表情淡漠的杨來玉,眼睛顿时睁大了,他直接纵身从山顶上跃下,然后朗声说道:“师兄,拦住他们”
陈青山皱眉说道:“阴命?”
所谓的阴命,其实很少见,从八字上来讲那就是阴年阴月阴时所生,这种人一生下来阴气就很重,阳气反倒是很弱,从生下的那天起就极容易招脏东西。
人身上点了三盏阳火,寻常人烧的就跟蜡烛一般,有阳气重的火苗就大一些,像慧轮大师那种有道的高僧,他的阳火都得是用一簇来形容了,而王长生的肩头和头顶的阳火则就不同了,仿佛风雨中摇曳的烛火,一吹就灭。
杨來玉看出来了,陈长青也看出来了,同时他嘴里又挤出两个字:“变数!”
除了他俩,对方也看了出来。
杨來玉喊的那一声,人未落下话音也未落下之时,陈青山就动了。
但陈青山还是晚了一步,其中一名将领反应非常快,他也离王长生最近,这人直接一伸手就拽向了王长生的胳膊,然后脚下用力一蹬地面,对方带着王长生就蹿了出去。
陈青山慢了半拍,愤愤的吼道:“混账!”
惊慌的王长生被人带着离去,等他落地之时,忽然间就是脚尖垫着地面,脚后跟不着地风,前倾着身子,后背好像被压上了一般。
王长生,被上了身了。
但却不是被鬼上了身,而是一名在阴曹地府中统领一方阴兵,掌帅印手有虎符的阴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