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生不只是喝退了一只野鬼,他身后已经断断续续的来了能有三四个了,全都被他一个“滚”字给喝走了,荒山野岭,黄河水边,本就阴气极重,很容易能吸引来孤魂野鬼。
天边,残月如钩。
对岸的南松寺僧人还在一间亭子里打坐,这帮僧人确实很有定力,一坐几个小时都一动不动。
两台帕萨特旁边的篝火也渐渐的熄了,帐篷里传来了鼾声,也还有人在河边来回的巡视着。
只有滔滔的黄河水,传来了阵阵轰鸣的动静。
王长生也渐渐的闭上了眼睛,打算打个盹,毕竟明天可能就是禹门口黄河段的重头戏了。
但是,就在这时候,滔滔的黄河水面上,突然泛起了一层滚滚的阴气,从上流而下,直接延伸到了下游,整个水面上都泛起了一层黑。
王长生刚闭上的眼睛突然“唰”的一下就睁开了,人随即一跃而起,快速的来到了河岸上,于此同时对岸的南松寺僧人和帐篷里的那些,也全都被惊醒了,人也全都到了岸边。
阴气波涛汹涌。
河岸两处的山林里,影影绰绰,都是被浓厚的阴气给吸引过来的荒山野鬼。
曹主任面色凝重的跟身边的人低声说道:“注意点,各人都做好准备了……”
王长生面露惊异,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一幕很像是多年前在他们村子后头,他师傅和师叔查龙脉所碰到的那一幕。
多少年间,昆仑观镇守龙脉,防着阴曹地府还有洞天福地中人前来阳间窃取龙气,每隔一些年间就会大打出手的闹上一把,但最近十年了,都在未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就是因为上一次陈青山和杨來玉跟对方达成了协议,这才不过十年左右而已,难道又要再重演了。
王长生来禹门口黄河段,本来是好奇占主导,但现在他觉得未必光是好奇了,搞不好可能要把他给牵扯进来了。
因为,他是昆仑观的山下行走,职责就是巡视各地龙脉,防止各地出现逾越的状况,现在这么一看的话,今次好像还真被自己给撞上了。
良久之后,那滔滔的阴气逐渐的落了下去,河面也恢复了平静,残月边上的乌云也飘走了。
王长生觉得,今夜应该是无恙了。
曹主任安排着人手从上游开始一直往下游寻觅一段,今晚他们是甭想睡了,河道上突然泛起的阴气把这帮人的神经都给拉了起来,至少鸡鸣前得紧盯着才行。
曹主任安排完,就看了眼正往回走的王长生,想了想后于是快步跟了上去,王长生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就停了一下回头问道:“有事么?”
曹主任说道:“你也是为了这黄河鬼门而来的?”
王长生眼角收缩了几下,摇头说道:“不是。”
“不是?那你在这守了两天,刚才河面上升起阴气你又过来查探……”
王长生摇头说道:“那也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
曹主任接着问道:“你是哪一道派的?”
王长生静静的看着对方,平淡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要你管?”
王长生说完掉头就走,然后钻进了小树林里,随意的找了棵树下坐着,抱起胳膊打起盹,丝毫没管在后面一脸愤慨的曹主任。
王长生闭起眼睛的时候,脑袋里就想着对方所说的黄河鬼门这个事,他就知道禹门口黄河段出的大概是啥问题了。
一直以来民间都有传说,说是黄河下面就是阴曹地府,除了酆都鬼城以外,黄河上有很多的鬼门关,就分布在各处河道上。
特别是以前,黄河改道之后的古道,河底曾经出现过很多离奇的东西,比如刻着古怪文字的石碑,最后被证明是来自十八层地狱中的某一层的界碑,也曾经出现过一处泉眼,从中据说涌出了忘川河的泉水等等,总之黄河河道下向来都是神秘兮兮的,充满了太多太多的未知。
哪怕是他们昆仑观,也不敢说全都一清二楚的。
王长生觉得,禹门口这处河道,就有可能是鬼门的所在之处了,也许明天,或者后天,这里的鬼门就要大开了,到时候会有来自阴曹地府的亡魂从中涌入,毫无疑问的是刚才的那个女人,还有对岸的南松寺僧人,就是过来镇守的,防止鬼门中的冤魂冲入阳间,造成不可描述的祸端。
在阴曹地府里,不只是所有的冤魂都规规矩矩的呆在酆都城里,因为在漫长的岁月中,也会有来自地狱或者炼狱中的各种亡魂厉鬼阴差阳错的逃出来,它们会游荡在阴间各处,所以就常有阴帅领兵四处缉拿,而有时当天地间鬼门大开之时,就会有一些冤魂从中逃出,进而为祸人间。
一夜无话,又是风平浪静。
隔天,禹门口黄河段开始热闹了起来,因为今天就是祭河的正日子,黄河祭祀历来对住在两岸的人都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一点都不比过年的感觉要差,甚至在某方面来说还得要隆重。
早上八点左右,祭祀的台子上就已经开始有人在布置了,张灯结彩,人声嘈杂。
十点左右,祭祀进入倒计时,准备的也都差不多了,大概在十一点的时候将会正式开始,过程也没多复杂,前面就是宣读祭奠文,祈求风调雨顺,后面才是祭祀活动,舞龙舞狮,上香,跪拜,投祭活物入河。
这也就是进入了现代社会,没办法大肆操办这种类似于封建迷信一样的活动了,毕竟传出去不太好听,如果要是在古代的话,祭祀有时都是皇帝亲自来祭奠的,哪怕就是皇上不来也会派遣礼部的官员过来,并且祭祀活动还会持续至少三天。
现在则就是一切从简了,走个形式而已。
禹门口河段祭祀的时候,王长生就一直站在人群中观望,还有曹主任领来的那一群人也分布在各处。
十一点多,祭文宣读完事,河岸旁开始烧香敬四方鬼神,敬天地和土地,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