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呵呵一笑,颤颤巍巍地将手表戴在手腕上,生怕戴慢了会被何显泉抢回去一样。之后她在手表上鼓捣了一阵,那块手表居然再次起了变化,原本到了晚上显示的是阴历时间,现在的表盘上显示的却是一些文字。
陈真看了看,却没有看懂。何显泉一看便知道上面显示的是阴文,代表的是数字。
“这种功能我怎么不知道?”何显泉有些恨那名卖给她手表的摊主,为什么没有一份详细的说明书,害得他白白浪费了那些钱。
神婆没有回答问题,又将定魂表翻转过来,在表的背后鼓捣了一阵,随即又念念叨叨几句。
定魂表再次有了变化,原本是漆黑的表盘变成了阴阳两色,阴阳鱼不停地旋转着,随着神婆口中咒语的急缓不停变换着转速。
神婆按住了表的一个按钮,那只表突然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像是一只哨子发出的声音,又像是人夹着嗓子喊出来的声音,捉摸不定。
何显泉听到之后心中极其难受,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之色。而陈旭在房间中也发出了低吼声,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陈真望着眼前的一切,却有些茫然,显然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连那声音都没有听到。
何显泉此时才明白,定魂表发出的声音是给鬼魂听的,而不是人。他自己因为鬼脸皮附体能够听见,而陈旭也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附体,也能够听见,陈真却完全听不见。
神婆呵呵一笑,急忙停止咒语,将手表恢复了正常,满意地看了看定魂表,这才说道:“我这个职业是多年世袭下来的,所以掌握的知识比较多,这定魂表我只听说过,却没见过,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不过我所掌握的知识是与现代科学所违背的,现代人已经不怎么相信了。”
何显泉听了之后险些没喷出来,听说过王位有世袭的说法,却头一次听说神婆也是世袭的。但是他对神婆的知识却是相信了,通过熟练地使用定魂表,表明她的确从上一任神婆处获得了很多常识。
神婆头脑很快,立刻看出了两人的异样,说道:“别不相信,我这个职业是世袭的,你的阴阳客职业也是!”
何显泉暗暗吃了一惊,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我是阴阳客的?”
神婆笑着说道:“我开始进屋的时候,感觉到了两股来自于阴间的力量,都很强大,不是我能够抗拒的,两股力量都存在着恶,同时又被另一种善压制着。你身上的恶更大一些,不过你身上的善也更大一些,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能够控制它!另外你的事情报纸和电视上都有,现在还有几个人不认识你的。”
何显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从小便不相信神婆神棍的,也最瞧不起那些人,不过现在看来,我是错的。”
神婆神棍给人的印象总是疯疯癫癫的,加上采用了比较怪异的手段,这才令人有些不屑一顾。更重要的是,很多疾病和事情都可以用现代科学来解释,而神婆神棍却是从来不加以解释的,所以他们才给人不靠谱的感觉。
神婆笑而不语,一只手不断地摩挲着那块定魂表。
“另外你说我的阴阳客身份是世袭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显泉问道。
神婆脸色一正,显然是对阴阳客这个身份十分敬重,说道:“神棍神婆是世人称呼我们的,其实我们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通灵人。普通的通灵人只能利用一些手段,使自己的魂魄离体,然后被动地进入阴间,寻找雇主所求的那个鬼魂,与之沟通之后,再将口信带回来,这种叫通灵。若是孤魂野鬼就好办多了,只要将其鬼魂招来,令其附身,再与人对话就成了,不需要进入阴间。等事情结束之后,在想办法将其鬼魂驱走就可以了。”
何显泉点了点头,这种说法他也是听说过的,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过程却绝不像神婆说的那么简单,要知道被鬼附身之后,很难再将其驱逐,神婆一定有其独特的方法来驱鬼。
“若是按照这种分类,阴阳客也是通灵人的一种,只不过级别和能力都要高出很多,阴阳客可以肉身穿梭阴阳,自然就可以带回一些阴间的物品,普通通灵人只能看到却无法做到的。阴阳客的体质极其罕见,若是遇到了,都是从小培养的,否则便会厄运连连,几乎都会夭折。”神婆说道。
“阴阳客,我还是头一次听说。”陈真说道。
“呵呵,阴阳客的血脉一般都是隐藏起来的,用现代科学来解释就是隐性基因,要想让血脉变成显性,就必须要有外力的激发,也就是得到老阴阳客帮助才能完成转换。”神婆说道。
“也就是说,我父亲可能是阴阳客,却并没有被激发?”何显泉问道。
神婆摇了摇头,说道:“未必,也许可能是你母亲这一系也说不定。正常来说,阴阳客的子女都是带着那种隐形基因的,若是断了,很有可能是上一辈的阴阳客突然发生了什么灾难,否则一定会世袭下来的。若你的父母都不是阴阳客,那有可能从你祖父那一辈就断了,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父母。”
何显泉一听,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说道:“我爷爷奶奶也都不是阴阳客,否则家里不会那么穷的。”
神婆点了点头,说道:“那也是,阴阳客就算是怎么弱,也都是很富有的。”
何显泉神色一黯,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我请你来不是为了对付里面的那股力量,而是帮助我们寻找那股力量的来源。需要你与房间里小女孩的父母通灵,问询一些事情。”
神婆脸上轻松了不少,长吁出一口气说道:“问什么事情?”
陈真接过话来说道:“问他们关于陈旭的事情,也就是在陈旭会画画之前是否遇到了什么怪事,这件事情陈旭是不知道的,若是她父母也不知道的话,就很难办了。”
神婆立刻答应下来,向陈真要了晨旭父母的生辰八字和去世的时间,又要了一些他们生前用过的物品,搬来一张空桌子,放在客厅之中,将随身的箱子打开,进行了一些准备。
一块血淋淋的肉,还有一把木梳,数张纸符和一个古朴的瓷碗,将碗中倒了一些白米。
“神婆,你能不能和我讲解一下这些究竟是什么?”何显泉好奇地问道。
神婆点了点头,脸上又露出了为难之色,说道:“你在这里没问题,因为你有强大的能力。不过他就不能在这里了,否则一会鬼附体的时候,会伤了他的。”
陈真“哦”了一声,急忙离开客厅进入自己的房间之中。
何显泉知道神婆一定是找一个借口让陈真离开的,并非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阴魂会伤到他,而是不想让他知道招魂的秘密手法罢了。
他也并没有点破,示意神婆讲解。
神婆小声说道:“你也知道的,这个是行业的秘密,一旦被曝光,我们就要失业了,通灵人不像阴阳客,是需要及特殊的体质,只要将手法学会,再辅以咒语,便会成为通灵人。”
“刚才你不是说通灵人是世袭的吗?”何显泉有些不解。
“世袭?哈哈,那就是骗人的,若是不这么说,恐怕这个行业就要失业喽!不过阴阳客是世袭的说法是真实的。”神婆小声地说着。
何显泉叹了一口气,问道:“我记得小时候神婆招魂之类的都是神神叨叨,不但要念唱,而且还要跳上一番,老家的人都管它叫跳大神,难道也是作秀?”
神婆点了点头,神秘地说道:“这是当然了,要不怎么叫神婆、神棍、大仙呢!那块肉是牛的眉心肉,属于极阴,招魂最好用了,流下来的牛油混合老柳树叶子汁液,抹到眼睛上,就可以看到都留在阳间的孤魂野鬼。这块眉心肉我已经用柳叶汁泡好了,可以直接用。”
“这是不是阴阳眼?”何显泉问道。
神婆摇了摇头,说道:“阴阳眼哪有这么简单,这只是摹仿阴阳眼最肤浅的一种功能罢了。有了阴阳眼便可以看穿阴阳,知晓人间诸事,那是大能才可以做到的。”
何显泉点了点头,这种方法对他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若是想看到鬼魂,只要将鬼域展开便可以看到,用不着那么麻烦。还有那几张纸符,上面都是用朱砂画出来的阴文,应该是一些简单的咒语。
“这柄木梳是起到什么用的呢?”何显泉拿起木梳问道。
“它是人骨制成的,不过要经过很多特定的程序,若是不懂的人,胡乱拿了人骨做木梳,不但起不到招灵、降灾的作用,反而会让冤魂找上门来进行报复。我戴着它,不但能够增加我招灵的机会,也会令我受到的灾难变得最小。”神婆神秘一笑,将木梳放在嘴边舔了几下,又在自己满头的银发上梳了梳,之后便将其挂在头发上。
“那些米不会是防止僵尸的糯米吧?”何显泉问道。
“当然不是,我这是去招灵,哪里来的僵尸,用糯米干啥!其实这些米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也是用来迷惑人的成分多一些。”神婆说道,显然糯米还是有作用的,只是她不愿意多说。
何显泉呵呵一笑,心中暗想:看来通灵人这个职业也不太好干,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若是实实在在地告诉了人们,恐怕神秘性就差了很多,赚的钱也就会少了很多。
“开始吧!”神婆笑着问道。
何显泉点了点头,就退到一旁看着。
有何显泉在场,自然就不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掩饰行为,只见她拿起纸符用手一抖,那纸符便燃烧起来。对外自然就是用体内的三昧真火点燃的,实际上就是神婆玩的一个把戏,类似于魔术。
纸符燃烧殆尽之后,神婆用手点了一下牛眉心肉,将血迹抹到了自己的双眼上,随即将碗中的白米撒到地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过了一阵,她拿起陈旭父母遗留下来的物品,放在脸的附近,张大了鼻孔闻了闻,最后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何显泉观察了一下神婆,发现她整个人都已经僵硬,若不是看到她还在微微起伏的胸口,恐怕以为这是一具死了多年的干尸。
何显泉展开鬼域,尝试探测神婆的身体,结果发现她的魂真的不见了,只剩下魄还在身体内。
“魂魄是可以分离的,起到作用的应该就是神婆念的那段咒语,而所烧的那张纸符,很有可能就是引领她的魂去地府的指引符。”何显泉心道。他开始对阳间这些神秘的行为感兴趣,虽说这些对他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是知道一些,总不是坏事。
也不知道神婆要去多久,陈真和陈旭在各自的房间中也没了动静,何显泉闲来无事,便坐了下来,开始梳理学习阴文。
何显泉坚信蚂蚁啃大树的道理,虽说阴文的数量极其庞大,可是他坚信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熟知阴文的高手。
令他庆幸的是,现在阳间出现的阴文的一些符咒,他大部分都是可以读得懂的,换句话说,阳间所用的因为基本都是常用的,而一些大型的术法则是需要一些比较古怪的阴文。
至于天青传那本书,里面居然也有很多的阴文是他不认识的,可见天青这个人应该是掌握了不少的阴文。
利用点滴时间来进行学习,这是何显泉能够在高考中拔头筹的原因之一,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他又学习了很多阴文,收获颇丰。
期间,刘昊来了电话,告诉他有些关于王维倩的消息,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她具体的去向。
王维倩并没有离开本市,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市郊区的一座农场。
农场有一个古怪的名字,叫做天利农场。是一个民营企业家私营的农场,范围很广,所涉及的项目也十分丰富,就算是人不出农场,也可以保证自给自足,而且所种植和养殖的动植物都是绿色的。
刘昊已经针对农场进行了一次彻底的调查,可是结果仍旧是令他失望的,因为在农场中没有任何关于王维倩的痕迹,若是她向留下一些痕迹的话,应该是轻而易举才是。
“这说不说明她是在被别人胁迫的情况下失踪的呢?”刘昊问道。
何显泉对于破案的知识还是很丰富的,想了想,回答道:“若是她有意地回避我们,或者是令她失踪的是一名反侦察的高手,都有可能会造成现在的情况。”
“我现在已经派了人手盯着这个农场,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就会立刻通知我的,若是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的话,我会请求你来进行帮助。”刘昊说道。
“那是一定的,她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何显泉说道。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捉鬼协会的事情,便挂断了电话。
天利农场,王维倩最后出现的地方,这里一定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说不定就是捉鬼协会的其中一个据点!看来利用四大金刚光头引出捉鬼协会的这步棋是走对了,说不定还可以接着这个机会打入捉鬼协会的内部。
何显泉为自己这个胆大的想法有些激动,若是几个月前,他一定不敢涉足。这种做法极其冒险,因为被封魂的孙正义一旦苏醒过来的话,他就要陷入四面楚歌中。
所有的线索都将王维倩的失踪指向了捉鬼协会,而这个协会不同于阳间其他的协会,它极其神秘,其中的成员又都是会法术的高手,对于常人而言几乎是无从下手。
类似像孙正义,虽然出了事,却并没有捉鬼协会的人立刻出面来营救,而是酝酿好一切之后,再将其神秘救走,这足以说明这个组织是极其严密的。
正想着,神婆却有了动静。只听见她嗓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原本僵硬在地上的人也有了生气,慢慢地动了起来。
何显泉急忙将陈真叫了出来,两人一同将神婆扶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神婆的脸色极其苍白,若不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的话,恐怕会将二人吓一跳,然而在她的眉心处却还有一片浓郁的黑气,在惨白的脸上看起来十分显眼。
“你没事吧?”何显泉急忙问道。
神婆急速地喘着气,费力地抬起手,指向桌子上的碗,说道:“米……米……”
陈真手疾,立刻将碗拿了过来。
神婆抓起一把米塞进了嘴里,眼睛立刻凸了出来,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几秒钟之后,她将口中的米吐了出来。
令何显泉二人惊讶的是,那米居然变成了黑色的,油亮油亮的黑色。
神婆一连吐了三口米,米的颜色越来越浅,她眉心的黑色也越来越淡,最终变成了与脸色一样,这才停下手来,要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我没事,不过这次我的身体损伤很大。小伙子,你知道为什么通灵人收那么多钱了吧!我们都是在玩命,用自己的身体和寿命做代价的。”神婆冲着陈真说道,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身体慢慢地恢复了生气,精神还有些萎靡。
陈真不住地点着头,随后问道:“婆婆,找到我叔叔婶婶了吗?”
神婆嘿嘿一笑,说道:“只找到了你叔叔,而且收获还不小呢。”
“快说说!”陈真急忙说道,眼睛中散射出精光来。
神婆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她通灵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