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继续等待了两分钟,周围的寒气忽然加重,一缕阴恻恻的怪风,忽然就停留在了楼梯间位置,呜呜地吹奏起来,隐约的,弥漫着无比的幽怨和森冷。
我感到毛孔炸开,鸡皮疙瘩掉一地,寒毛也被这冷风吹起来了。
再看陈玄一,他仍旧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丝毫动容。
到底是道门弟子,捉鬼拿妖跟玩儿似的,一点都不露怯。
我们继续等,差不多五六分钟,我的手机开始震动,这是我提前设好的闹铃,手机振动,说明凌晨已经来到。
走廊开始回暖,适才那股冷厉的阴气消失不见,阳气返潮,变得特别平静,但我知道,眼前的平静应该只是暂时的。
这里要纠正一下很多人的错误观点,相信大部人都认为,子夜交替,凌晨十二点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其实这是错的。
阴阳颠倒,盛极反衰,刚到凌晨十二点时,反倒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不过这股阳气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衰退,直到凌晨一刻过后,才是厉鬼真正出现的时候。
果然,在我和陈玄一平心静气的等待下,凌晨一刻刚过,这走廊里的气旋便呼扯得更厉害了,之前那股寒气骤然加重,无数的冷风盘旋,搞得人心里毛毛的,甚至连走廊上的吊灯,也忽明忽闪。
我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并不害怕,陈玄一自然也不害怕,他双手抱胸,眯眼打量着四周,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直到那股冷风逼近了,将要靠近我们的时候,地板上的鸡血符纹,方才有了反映。
噗嗤一声,走廊冒起了一股白烟,原本摆在三才阵中的铜钱毫无征兆地崩起,在空中明暗交替,闪烁出不一样的色泽。
这铜钱是陈玄一收藏的私货,年代古老,经百人手,所以阳气状旺,当它弹起来的瞬间,我和陈玄一立刻起身,摸出一把糯米,狠狠摔在病房大门上。
噗嗤弹跳的糯米很有节奏,在地板上蹦来崩去,到处滚落,忽然“滋滋”冒出白烟,白烟下,一对黑色的脚印徒然呈现,八字朝里,正对着黄梓欣的病房大门。
“它要进去了,快!”陈玄一抖手射出一张黄符,将那符纸用桃木剑一挑,顷刻间,那黄符无风自燃,打出一团幽蓝火焰,犹如飞行似地射向病床大门,再就是“砰”的一声。
黄符瞬间炸开,在空中呈现出一道火焰身影,保持着人形的轮廓,不断地哀嚎挣扎,蹦来蹦去。
陈玄一脚踏七星,单手持剑,口中开始念念有词,我则跳到了一边,严阵以待,将双手气息引燃,一旦这厉鬼冲破法阵布置,便立刻将它超度。
不过陈玄一没有给我这种机会,他脚踏七星,踩着小碎步,一颠一晃地走到那团火焰鬼影身边,桃木剑一缠一绕,将那黑影闹闹牵制住,口中咒语诵念完毕,爆喊了一声“赦令!”
又是一张黄符纸飙射而出,不偏不倚,恰好贴在那轮廓正面上,然后鬼影开始收缩,被那黄符吸收进去,渐渐缩小,被陈玄一裹成了一个小球。
他舒了口气,擦掉汗水,将那黄符纸丢给我,让我赶紧拿鸡血线捆绑起来,又从口袋中摸出一双筷子,让我连同筷子一起裹在黄符纸上。
我有些不解,问他为什么要裹筷子?陈玄一解释道,“我随身带着竹筷,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吃饭,筷子一阴一阳,代表天地平衡,对于阴灵之物有压制作用,你将筷子绑在上面,就能压得它无法动弹了。”
我点点头,依言照做,此时陈玄一已经撤掉了法阵,连同铜钱一起收起来,正要说话,却听到病房里传来那对母女紧张的尖叫声,陈玄一赶紧冲进黄太太那个房间,我则去了黄梓欣的病房,望着那披头散发、双手胡乱挥动的女孩,口中暴喊了一声“灵!”
随即双手交叠,结出一个不动明王印,遥遥对准那女孩额头印去。
印发入体,这女孩浑身一震,脑海中犹如响彻雷霆,所有负面情绪都被强行排挤,头皮中也渗出一缕缕的鬼怨黑气,被我用法印拍去,随手化解。
恶鬼已收,加上体内积攒的鬼怨之气被逼出体外,这女孩很快就平静下来,身体一软,直挺挺倒在了病床上,我舒了口气,将她身体扶正,盖上了被子,感受着黄梓欣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一阵轻松。
不久后,走廊外面再度传来脚步声,我便匆匆离开了病房,看见黄国伟带着几个保镖,正状态站在走廊上左顾右盼,于是笑着上前,告诉他事情已经搞定了。
黄国伟大喜,立刻冲进病房去看女儿,不久后陈玄一也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与我汇合,说事情差不多都搞定了,还剩最后一步,便是将那入灵的玉坠找出来,彻底驱除邪气,如此一来,事情便结束了。
这次驱邪任务,我俩完成得很迅速,主要还是因为陈玄一的本事过硬,根本不需要我插手帮忙。
黄国伟在检查过女儿的状况后,又去了旁边的房间,随即走出来询问我们,为何厉鬼已经驱除,可人还为醒?
陈玄一晗笑道,“不急,这两位女居士长期受到邪魂纠缠,再加上本事女子身,阳气较弱,所以必须花点时间来调养,我这里有个方子,你照方抓药,每天用文火煎服,短则半月,多则两月,两位女居士都能恢复了。”
黄国伟接过药方,千恩万谢,陈玄一又说道,“对了,你最好将那串玉坠找出,让我再做一次驱邪法事,将那玉坠上面的邪气驱除干净,方可继续佩戴。”
黄国伟使劲摇头,说不戴了……这东西邪得很,干脆直接丢海里算了!
陈玄一却笑着摇头,说你不必这么大反应,玉是好玉,只不过受了有心人摆弄,才会有邪灵寄居,只要做一场法事,超度掉就好。
黄国伟这才答应,又表示那块玉坠被自己放在了家里,等天亮之后再回去取来。
说着,他迟疑了一下,又询问我们,说这个不断纠缠自己妻女的邪魂,是否出自于玉坠之内,是从仰光带回来的?
陈玄一说非也,这鬼,还是港岛本地的鬼魂,不过那玉坠,却是早在仰光的时候,就给人动了手脚。
那位黑巫僧拿到玉坠之后,便在玉上做了手脚,让它变成了一块能聚阴的邪玉,具备了“招阴”的效果,不过那个时候的玉坠,还无法害人。
直到黄国伟的女儿回国之后,成天带着邪玉招摇过市,才会被邪灵盯上。
也就是说,如果单单只是驱鬼,而不将玉坠上的布置也破除掉的话,便属于治标不治本,那玉坠早晚还会招来其他邪灵入住。
黄国伟听出一头冷汗,说原来如此,这次真是谢谢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