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监舍乱成一团,沉闷的吼声和骨骼开裂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偏偏监管们都听不见,任凭里面混乱。
张宽打的兴起,越发激动,就连别人打在他身上都浑然不觉,只是简单的出拳收拳,因为对方人多,稍微注意下准头,基本不会落空。又因为力气大,拳头硬,贴肉就飞,碰骨就折,很快,一二十号猛人能站起来的就没剩几个。
一大伙犯人,都被土鳖的生猛惊呆,不敢与之对抗。
孟知州也是怔住,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今天这一二十号人,都是各个监舍的龙头,那是一路打出来的。联合起来,都没能把一个小小的土鳖拿下,面前这小伙,还是人吗?
张宽张着嘴巴吐着舌头,两拳攥着四下巡视,发现有人想起来过去就是一脚,直接对着头踹,让对方的脑袋在自己的鞋底和水泥地之间来回反弹,有不服输的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想把他过背摔。
土鳖直接往下一蹲,就把别人给带下去。
开玩笑,被赑屃改造过的身体,看着不重,也有将近二百斤,再加上这厮故意使劲下坠,没有过人之力那能扛得起?
他之所以牛逼,就是凭着分量重,力气大,速度快,这三样完美结合,一般人哪里是对手。
一个下坠,背后抱他的人就趴低,他直接一扭身,砂锅大的拳头就砸人后脑勺,直接将他砸趴下。
这还不算完,又拎着后领提起来,把脸扶正,抬起膝盖就撞,直接把面门撞成杂货铺,红的黑的黄的一起出。
屋里能站着的,连孟知州一起,也就两三个。见张宽阴森森地盯着他们看,纷纷深吸一口气,嚎着就往上冲。
土鳖已经打出经验,看都不看,直接抬腿踹,左右两脚,两个人直接滚地趴到,动都不动。
土鳖噗嗤一声,“装你妈逼,给老子爬起来。”
两个人就当听不见,就是躺在地上不动,装死到底。
张宽也不理他,径直朝着孟知州走去,距离一米远站定,笑着问他,“你为什么要弄我?我跟你有仇?”
孟知州知道这回栽了,无非是一顿打,那也好过得罪王耀,再说了,眼下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孟知州如此想着,鼻子哼一声,举起双拳,准备迎战。
土鳖咦了一声,“你娃胆子够正。”说完就猛地抬脚踹,正中孟知州小腹。孟知州却不退让,而是大力将张宽腿抱住,大喝一声,从屁股后面摸出一把打磨过的筷子,奋力朝着张宽大腿扎去。
监狱里面的筷子都是通用一次性木筷,也有汤勺,不过金属物品管理严格,不好带出来,筷子却无所谓,又软又脆,随便带。
但孟知州手里这根筷子,却不是监狱里通用的木筷,而是外面卖的那种高档筷,红色松木制成的,极其坚硬。又被磨尖了头,能轻易刺破人的皮肤。
张宽没防备,被他用筷子扎进大腿,疼的一声嚎。这是第二次被人扎中腿了,土鳖郁闷的都想撞墙,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让人笑掉大牙。
孟知州一击得手,再接再厉,就要拔出筷子再来一下,土鳖哪里会给他机会,直接拉着手臂过来,当脸一拳,孟知州就晕乎了,又一拳,鼻梁骨塌陷,人直接不省人事。
外面王耀已经偷看多时,见状手一挥,一伙子监管就往里冲,招呼着让张宽停手。
土鳖哪里顾得,根本不听,对着孟知州身上就是一顿踹,直到武警鸣枪示警,这才消停。
当夜,土鳖又被送回病房,进行修养。
至于其他参与斗殴的人员,则集体警告。
第二天早上,就有人来通知土鳖,“东仓你是呆不下去了,去西仓吧。”
土鳖哼哼两声,“我哪都不去,就在医院呆着。”
来人无奈,一声招呼,两名武警就把土鳖往禁闭室架。土鳖这才知道厉害,赶紧回话,“去,去,我去西仓。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西仓的头头叫马元斌,是贩毒被抓进来的,据说他的贩毒团伙是家族集团式,从他父亲开始一直到儿子侄子堂叔,都是贩毒的。当初被抓,他把自己撇的清,身上藏毒量少,有人顶缸,就逃过一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判了二十年,凭着一股子凶狠,做了西仓龙头。
张宽拖着一条瘸腿,端着自己的脸盆,背着自己的包,拐也拐的往西仓走,一路上接受了东仓犯人崇敬的目光,又迎来西仓人好奇的目光。
当西仓的铁门关上,他的心也跟着一颤,西仓的氛围感觉和东仓不同。
耿直这怂搞的什么鬼?刚把东仓人制服,就给自己换到西仓?莫非打完西仓去北仓?
事实却是,当张宽踏进西仓铁门的那一刻,所有看见他的犯人,都乖乖地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就连那个脖子上一圈花里胡哨纹身的恐怖家伙,也低眉顺眼地对自己投来钦佩。难道说,自己昨晚一战,已经打出了赫赫威名?
王霸之气已经连整个西仓都震服?
监管将他领到西区010,指着里面对他道:“以后你住这监舍,里面有空床铺,你自己选一个吧。”
监管说完,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就转身走了。
土鳖感觉奇怪,莫名其妙,硬着头皮往里走,入眼居然是一片鲜艳,满屋子都是鲜花,月季,玫瑰,海棠,秋菊,五花,牵牛,简直就是花的世界。
这还是犯人们住的地方?
张宽迟疑着,抬脚进去,里面除了鲜花多,地面也收拾的一尘不染,窗上还挂着浅色窗帘,铺盖也叠的整整齐齐,四处墙壁都是字画,重新做人,洗心革面,认真学习,彻底改造等等。
给人感觉,这不是监舍,倒像是书房。
张宽站在当中,四下看一圈,不知道自己要睡那个床铺。
正疑惑,一个黑脸老农从鲜花后面站起,朝着他忠厚地笑,“娃娃,你睡这吧。”
张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竟然是靠窗的一个铺位,上面已经铺好了厚厚的三层褥子,被子也叠的方方正正,如同豆腐块。床的上铺,干干净净,显然是没有人住。
看遍整个房间,只有这张床只有一个下铺,其他的床位,都是上下有人。
不用说,这张床铺,是这个监舍中最好的一张床铺。
张宽走过去,往上一坐,就嗅到阵阵花香,顿时心情舒畅,郁闷一扫而空。
“美!真美!”土鳖情不自禁地感叹着,“真想一辈子住在这了。”
那老农听了,就哈哈大笑,“你这娃娃,这里再美,也是监狱,你还想常住?”
张宽也哈哈地笑,“我就这么一说,住两天就走。”
老农听了,表情变的玩味,“小娃娃这么有自信,就知道你过两天能走?”
张宽回答,“说不准呢,或许是三天,或许五天,反正总是会出去。”
老农就笑,过来同坐,伸出手道,“我是马元斌。”
张宽也伸出手来,和他握住,“我是张宽。”
马元斌就呵呵地笑,“你犯啥事进来的?”
张宽回答:“我没犯事,他们冤枉我,抓错人了。”
马元斌闻言就眉毛一挑,“抓错人了,哈哈。”
这时旁边过来一个青年男子,相貌和马元斌有点相似,年龄却只有二十四五。马元斌对张宽介绍道:“这是马小虎,是我侄子,他才是真正冤枉地,三年前我走货,路上下雨,小虎怕我淋雨,就给我送雨衣,结果,嘿嘿,这是命,没办法,警察说他是同犯,判了三年。”
马元斌说的时候,马小虎一直挂着浅浅的笑,似乎并不在意。
张宽却瞪了眼,“我去,冤枉你三年?!你真够可以。”
小虎就呵呵道,“也没事,里面外面,都差不多,在里面,还少操心点事。”
张宽就搞不懂了,轻微摇头,后知后觉地问,“这张床原本是谁睡的?”
小虎就答,“这是我叔睡的,听说你要来,就给你腾出来。”
这番话说的客气,张宽立马不好意思,赶紧起身,“这咋行,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是你的床,你继续睡,我自己寻一张。”
马元斌就笑呵呵地将他拉下,“不要客气,你身上有伤,应该好好休息。”
张宽也不是扭捏的人,再说自己确实有伤,而这张床也实在舒服,就不换了,不好意思地对马元斌道:“那也行,我只住几天,几天就走。”
马元斌就点头,“我知道,恭喜你,早日脱离苦海。”
张宽微笑,“谢谢,对了,你们还有多久?”
马元斌就叹气,“我是不想出去了,小虎不错,他就剩几天到期。”
难怪,张宽惊奇地看了一眼小虎,“怪不得你笑嘻嘻的,这是好日子马上就到了。”
三人同时大笑,马小虎从别处弄来一些花生仁,又变出来几罐啤酒,往张宽面前一摆。
“咦,你们还能弄到这些东西?”
马元斌则道:“也就那样,虽说是监狱,也是人在管,只要有钱,要什么没有。”马元斌说着,拉开一罐啤酒,递给张宽,“听说,你杀了田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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