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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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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好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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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然一声巨响,冰棺落实,重重砸在青铜门上,整个大地群山都跟着颤了一颤。

    红樱的残躯被撞得一歪,青铜剑松落,与幽鬼郎齐齐坠入深渊之中。

    咔咔咔……

    开启的裂痕在持续蔓延,整个大地在倾斜。

    百里安睁大眼睛,看着那漆黑冰棺发呆。

    不知为何,方歌渔面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长鸣之声依旧回荡在深渊之中,她痛苦地捂住耳朵,将额头抵在他的后背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痛苦的水汽:“司尘,快离开这里。”

    百里安吓了一跳,抵在他后背上的额头竟是滚烫,他赶紧转身扶住方歌渔的双肩,衣衫都挡不住她那烫手的体温,他关切问道:“方歌渔,你怎么了?”

    方歌渔摇了摇首,语气催促之中竟是带着几分焦虑的哀求:“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好不好?”

    离开?

    一旦青铜门的封印被破,鬼山已封,他们就像是末日大陆上的一群浮游,又能离开去哪里?

    心中虽然清楚知晓这一点,但百里安哪里还敢说不好,半扶着方歌渔柔软无力的身体,将她送上玉车,复而折身,来到那座冰棺前。

    他五指成锋,深深插入那冰棺之中,拖犁着黑色的冰棺,将昏迷过去的孟子非抗在肩头上,开始奔跑跟在玉车后面。

    李酒酒脑袋从玉车中钻出,看着百里安问道:“你为何要将这东西一起带上?”

    百里安道:“此棺魔气很重,能够加速青铜门的开启。”

    他没有说实话。

    在冰棺坠落的那一瞬间,他死寂的心脏就如复苏一般,开始剧烈跳动,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能够感觉到,在这冰棺之中,有着一个心跳正在与他的心跳,产生着一种极为可怕的同步率。

    地陷在持续,速度绝然不慢,好在鬼山地势十分庞大,尽数没落于深渊之中,还需要几日时间。

    所以这并不是目前让人觉得最可怕的。

    真正让人心头沉重的是,在这片鬼山之中,黑幕之中暗藏窥视着无数来自北域的人间恶魔。

    谁也不知,这些魔修们,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来。

    羽令封山,不见人间寒山与白雪。

    就连小忘川,都凝成了一片令人绝望的皑皑冰河,鬼语无声,夜风刺骨。

    满目山河,如被这片大地深渊所吞噬。

    百里安一行人返回鬼山一境,距离青铜门开启之地尚远,较为安全之后,这才开始停下休息。

    孟子非早在颠簸之中就已醒来。

    第一时间,他便是去摸自己的剑与拂尘。

    剑尚且完好地在他怀中躺着,只是那柄被第二河破坏的拂尘不知丢到了哪里去。

    他瞬间方寸大乱,唇齿都咬得溢血,也不处理自己的伤势,起身就朝着二境方向冲去。

    李酒酒心好,见不得他就这样送死,忙道:“青铜门已经将整个二境都吞了,你现在去就是在送死?”

    孟子非脚步一僵,他忽然折身返回,走至百里安面前,深深作揖,正色道:“多谢司尘兄救命之恩,子非有一句话藏在心中已久,今日若是不说,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百里安坐在冰棺上,低头皱眉看着自己被魔息侵蚀得满是鲜血裂口的指尖,忽然听到孟子非的声音,他目光微动,抬首道:“那拂尘不过死物而已,值得孟公子付出生命去找寻回来吗?”

    山风吹动着他的锦袍玉带,他面上的神色很淡,温润漆黑的眸子里却包藏着隆盛久远的情绪。

    孟子非不觉抱紧怀中剑,喃喃失神道:“宸月与古道就是我的命,两者不可缺也,如今我的命丢了一半,总得找回才能继续活下去啊。”

    百里安将受伤的手指藏于袖子里,点点头,竟未挽留:“如此也好。”

    孟子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嗓子滚动一阵,复而隐晦的负面情绪笼上面容:“司尘兄,对不起……”

    李酒酒面色古怪:“你自己去送死有何好对不起司尘的。”

    百里安从冰棺上起身,目光清明直视着他:“看来孟公子是在向我承认,当日在山境之中你其实是找到了幕后施展傀儡术的第二河了。”

    面色苍白虚弱的方歌渔目光陡然犀利起来,如刀一般射向孟子非,冷笑两声。

    听到第二河这三个字,就连苏靖都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孟子非颓然一笑,道:“是我糊涂了,一时障目。”

    百里安直言问道:“他留你一命的目的是什么?”

    孟子非并未犹豫,他有些疲倦的拢了拢衣襟,道:“他希望我来继承山境之中的鲜血长河,成为他的同伴,所以这次来仙陵城,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司尘兄你,司尘兄身为新山主,只要伺机让你死于鬼山之中,我便有望继承鲜血长河。”

    他语气微顿,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我承认,我对司尘兄动过不该动的杀心。”

    孟子非无比坦诚,莫说方歌渔露出惊诧之色,就连百里安也微微动容。

    他正欲说话,忽然间,空气里忽然吹来一阵的劲风,杀机灼灼,朝着孟子非的脖颈方向袭去。

    百里安眼皮一跳,不假思索地用力伸手一推,孟子非踉跄两步,劲风偏歪了一寸,但威力惊人,仍旧划破他的肩膀,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孟子非疼的嘴唇苍白,面色悸悸。

    所有人同时看向那位白衣清冷的太玄少主。

    她大袖飘摇,若隐若现的一点瓷白指尖里,酿着一抹未息的杀意。

    苏靖仿佛未察觉众人怪异的目光,她目光毫无波澜地回敬众人,淡道:“怎么,我杀不得?”

    方歌渔道:“这两百年间,仙门正道里无一不知你苏靖生了一颗寒心冷肠,可谁又知晓,你是一位杀心如此重的人,孟子非十句里一句未提及在少主大人你身上,你这出手得好没道理。”

    苏靖一派波澜不惊的沉静,指尖的杀意不减反增:“勾结魔界二河,试图染指成为魔界六河之一,心性已堕魔道,不论是哪一点,都足够他死一万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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