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寥寥,在这一片幽静的山谷中,居然也会有人家的存在,这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当拉近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个围着围裙的男人,站在灶台前翻炒着铁锅中的红烧肉。
手中的锅铲透着油渍的光亮。
每一招的翻覆中,似乎都能看到一些剑招的影子。
“爹,柴火快烧完了。”从灶台后面露出一个灰头土脸的小脑袋来,漆黑的长发飘扬间,透着些微的灰尘,被一根布绳锁束住。
仅仅是以他的身高来看的话,应该是八九岁的年纪了。
灵动的眼睛继承了淮竹的平淡,被蹭了黑灰的脸上,依稀能够看到一些俊朗的容颜。
“柴火没了,就得靠你了。”
同样把自己的脑袋探出来,看着自家的儿子,高杰挑了挑眉毛继续说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现在,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老爹你又来。”小孩嘟囔一声,鼓着嘴巴不忿的对着灶台内部。
法力涌动,伴随着体内灵血的释放,纯质阳炎,从他的嘴巴里喷涌而出。
...用纯质阳炎烧火做饭,这天底下可真是谁都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
“行了,保持好温度,要是太高了又把锅给炸了,小心我锤你的头。”察觉到纯质阳炎的温度波动,高杰口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个又字,用的极为灵性。
小孩没有讲话,而是伸出手,对着高杰比了一个大拇指。
良久,翻炒结束,也代表着这一次烧火做饭的第一道菜完成。
小男孩从后面跑出来,整个人趴在灶台上,看着瓷盘上摆放着的红烧肉,有些可惜的问道。
“老爹,我上次不是抓了一只兔子和野鸡回来吗?为什么你不做成菜,还打我一顿。”
“你这个臭小子,再去捉野味,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折!”高杰笑眯眯的抚摸着自家儿子的小脑袋。
明明是笑着,但是语气里的不客气可是没有一点儿的松懈。
“后院养的家鸡和家鸭不香吗?总是想着去抓什么野味,你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将这一盘菜端起,交到了自家儿子手上:“小贵,去端到桌子上,然后喊你娘吃饭。”
“好。”马尾摇晃着,蹦蹦跳跳的跑出门去。
高杰看着是真的怕这小子,一个没注意摔了一跤。
那样的话他可就是心疼了。
那可是刚烧好的一盘菜啊。
“还有几个菜。”撸起袖子,从一旁的盆中拎出一只杀好的鸭。
高杰手持菜刀,准备将它大卸八块。
我高某人,提剑杀人,提刀杀鸭。
无论怎么样都是杀生。
真是罪过啊罪过。
但蒸鸭,真的很香。
——————割———————
“来了~上菜了上菜了,最后一个菜。”
从门外转弯跑进来,高杰端着菜肴来到,一眼就看到了在桌子边企图偷吃的自家儿子。
“...爹...”嘴巴里还咀嚼着食物,当他看到自己的爹走进来的时候,伸出手的动作登时停滞了下来。
就连动个不停的嘴巴,都下意识的停住了。
我等会再收拾你。
高杰眼睛里透露出这样的意味。
他不现在动手,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从内室走出来的东竹,转身关闭房门,走了出来。
“还不快去搀扶你娘。”眼神示意了一下,高杰急忙说道。
“是,我马上就去。”双手的油腻就在身上胡乱的抹了几下,高杰看着,额头青筋直跳。
你小子擦的倒是很随意,但是这衣服,不还是你老子我来帮你洗吗?!
“娘,您没事吧?”似乎是从自己记事以来,自己母亲的身体一直都不好。
记得以前,他还问过老爹为什么。
然而老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那种眼神,高贵不懂。
“贵儿,你又惹你爹生气了。”淮竹的脸色虽然苍白了一些,但还好,大抵是因为她将自己一身的灵力全部传给了儿子的缘故。
这也是高贵之前在生火做饭的时候,能操纵纯质阳炎的原因。
但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淮竹,身体好些了吗?”解下自己的围裙放在一边,等到淮竹落位坐下以后,高杰这才说道。
“我最近在研习医术,虽然暂时看不懂,不过只要下下狠心,我应该能弄懂一些。”
“不用啦,你每天那么忙,晚上看医书,太晚了。”淮竹露出笑容,眼神从高贵那撒开了嘴巴疯狂大吃特吃的身上离开。
十数年过去,她和高杰,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了。
修仙者的面貌若非是经历过外来重创,或者是自己意愿的话,很少有什么变化。
比起十年前,淮竹和高杰的气质成熟了一些,面貌上的变化不大。
只是在淮竹生下了贵儿以后,身体就开始每况愈下。
以前有通灵境界的法力撑着,所以才没有显露出毛病。
可是当她选择将自己一身的灵血和法力,全部传承给她的孩子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通灵境界的修者了。
高杰被逼无奈,只能取出一枚当年老君交给他的丹药,让淮竹服下。
虽然不逾死亡的危机,但是这伤及本源的根,似乎是落下了。
但这不是瞎扯淡吗?
老君的丹药怎么可能治不了本?
(实际上是高杰根本不知道蟠丹的功效)
“爹,我吃好了!”胡吃海吃了好一顿以后,高贵从椅子上蹦下来,用袖口擦了擦嘴巴。
“我去后院看看大公鸡和鸭王。”
“去吧去吧,别又像上次一样,弄的自己满身鸡屎。”高杰嫌弃的摆摆手。
一身的鸡屎味,还不是你老子我又是洗衣服又是帮你洗澡的。
臭小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那都是意外,那是上一次那只大公鸡,非要追着我啄,所以才...”说到不好意思的地方,高贵的脸色红润起来。
显然被一只公鸡追的满地乱跑,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次不会了,爹,我已经和大公鸡玩成了好兄弟!”
“你该不会,对着它说些什么话吧。”淮竹瞧着有趣,也知道高贵平日里的那些调皮捣蛋的事情。
这些烦不到她。
但是高杰却是一阵阵的头疼。
挂在墙壁上的长虹剑,这十年间,几乎都没有出过鞘。
“是啊娘,大公鸡最喜欢听我夸它长的威武不凡,气宇轩昂,美的不得了了。”说着,高贵一路小跑,从大门口处拐弯跑向了后院。
“爹,后院的事情交给我啦!”
“也还好,他还知道做些事情。”叹息一声,高杰有些疲惫。
你真要他去和人打架,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但是照顾一个家庭,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
“我在想,贵儿他是不是有些寂寞了。”淮竹想着自家地方坐落的位置,这山谷里就他们一户人家。
他们两个生活在这里没关系。
但是高贵却恰巧是需要玩伴的时候。
但是就算要去小镇,用走的,也得走不少时间。
“屋内,有人吗?”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了一把好听的女声。
阔别十年,久不现世,高杰很久没有这样,被人亲自找上门来过了。
淮竹和高杰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把女声很陌生,几乎从未听过。
但对方既然来了,那么也就是说...
风波,将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