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从军?”
“真要!”
“儿啊,你听母亲说。”
……
婚房中。
喜庆的气息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
然而,此时房间中,苏莺儿却不由得用手撑着脸,脸上挂满了愁怅。
厅堂中。
李纵与李父李母的对话,此时还在她心头萦绕。
没想到……
她都看得那么开。
不过……
她是真的看开?
她才刚刚入门不到一天,就被丈夫告知,他要去从军。
这即便是作为一个世家的新媳妇,怕都是不可接受的吧?
所以……
父母亲他们那样的反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能是她对他的感情还不太深。
此时听得他想去从军,倒是比两位高堂,还要镇定许多。
“三娘三娘,刚刚是怎么回事?”
“听说李家五郎,也就是姑爷要去从军?”
这不!
这事很快也被吹到与她一起过来的陪嫁丫鬟小清的耳中。
小清那个着急啊。
从军那就等于是打仗,打仗那就意味着一年也见不上几次。
要是姑爷去从军了,那她们三娘子可怎么办?
面对自己从小一起玩大的贴身丫鬟小清,苏莺儿也是白了对方一眼。
一惊一乍的,这像什么话。
“三娘子,是不是真的?”
丫鬟小清又问道。
苏莺儿也是点了点头,道:“是真的。”
“那可怎么办?”
“姑爷怎么像个傻子一样,谁没事会想去从军?”
苏莺儿也是瞪了她一眼。
道:“别胡说!这是夫君的志向,作为妻子的我,理当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他。”
但是丫鬟小清却不是这么想的。
“早知道就不嫁过来了。”
说完,又赶紧闭嘴。
……
然后在李父李希言的房中。
经过他的再三审问,儿子都说真要。
他这个为父的,也很难办。
他自然是不想看到自己儿子去从军的。
但若是他真要去……
“哎~”
叹了一口气,他只好提笔,给朋友送去一封信,看看能不能给李纵在州郡兵中,谋一份差事。
最好是那种,从军书记,不一定一直住在军营当中。
只是……
他儿子的性子,他清楚,他会同意吗?
又想了想,还是不得不搁下了笔。
如今天下大致可以分为天子军,以及郡国军。
天子军顾名思义,就是拱卫京师安全的。
属于中央军。
然后郡国军呢。
则是拱卫州郡或者是封国的军队。
前者的前程自然比后者大。
不过,郡国军有时候其实也是天子军的补充。
因此,这不能一概而论。
他倒是可以把儿子送进天子军中,可问题是,离家太远了。
郡国军倒是近一点。
甚至因为是地方军,所以不会有天子军那么严格。
可操作的空间大得多,一上来就给个高位,这样一来,让李纵不用住在军营,至少不用长时间跟莺儿分开。
为了自己这儿子,李父也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正当他想好,终于又准备下笔的时候……
外头。
此时也是很快便传来了李纵的声音。
只见李纵大声地说道:“父亲父亲!手下留情!”
自己父亲的性格,他太清楚了。
既然他说要去从军,他父亲肯定第二天就给他写好介绍信。
问题是……
“我开玩笑的!”
“你不会现在就给我写举荐信了吧!”
见到李纵飞扑进来,而且按住他的笔。
李希言也是不由得抬头望了望自己儿子。
他的头微微地往右仰了仰,看着李纵说道:“你方才说什么?”
“开玩笑的。”
“我说要去从军什么的,都是开玩笑的。”
这下就轮到李父不懂了。
问道:
“开玩笑?你这是何意?”
李纵便道:
“这不是随口说的。”
一边说,李纵一边找了块地,躺下。
又接着道:
“谁会那么蠢,去从军。”
李父:“你把话说清楚。”
“都是骗莺儿的。”
这就更是让李父听不懂了,你这好端端地骗自己妻子干嘛?
知道父亲一定不会懂。
李纵便道:“她问我有什么本领,然后我回答说我箭射得很准,之后她又问我喜欢文,还是喜欢武,那我当然说武,你是知道的,这五年来,我从未看过一本书。”
“逆子!你还好意思说?”
“诶诶,别激动!”
“然后她知道了我喜欢武,便又问我,‘那夫君日后是想要上战场,杀敌建功?’”
“我就说,或许吧。”
“然后她就觉得我将来肯定是想从军,这可不怪我。而且父亲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出门,只想混吃混喝当个废物。”
他这话说完,老头子已经来到他身旁,而且用指节敲朝着李纵的脑袋就是来了一记猛的。
“痛痛痛!父亲,你这是想谋杀吗?”
李父也是被气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不过还好,李纵却是知道的,这老头子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你这竖子!你还好意思把这个说出来?”
这时李纵也是觉得过分了,便慢慢认真起来,说道:“父亲,您别激动,虽说不出门,但是也不是说你儿子我就什么都不做。”
“那你说说你能做什么?”
李纵这时便道:“著书,我闭门著书。”
这答案倒是李父有点没有想到的。
李希言便道:“著书?”
“对!”
“你能著什么书?”
“如今还不好说,不过我自有考量。一年!不,半年!只要你给我半年时间,到时候若是真的不行,那就随便父亲替我安排出仕。”
“此话当真?”
“当真!君子一言,四条马都难追!我李纵,说话算话。不过这里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
“那就是暂时别跟莺儿说我不去从军了。你就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而且,不愿意让我去的样子,也不愿意替我引荐。”
李父完全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只能说……
他认真地看了看自己儿子,好像自打五年前的那场大病过后,他的性子就变了,许是也正因为曾经面对过一场生死,才让他变得如此不羁。
“也罢!”
李父便叹了一口气,“你母亲那边我会去说。你别自己引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