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众人踏着月光降临了浮世绘町。
整个浮世绘町是围绕着一座宫殿式的建筑修建的,朱红色的梁柱和青黛色的砖瓦让整个宫殿古意盎然。
细致的翻修让这座宫殿保持着鲜活的生机,但是墙角的细微处又残留着烈火和鲜血的痕迹。
曾经有人说过,任何一座宫殿都是建立在尸骨之上的,这些尸骨有平民,也有统治者,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它们无上的权威。
这座滑头鬼居住的宫殿,显然也是这样,能够横压东京鬼众千年的时光,可不仅仅只是靠怀柔的手段。
而且这应该被称为城堡,而非宫殿了吧。
塞德里克天蓝色的眼眸扫过四周,整个所谓的‘浮世绘町’都是城堡的一部分,这座宫殿只不过是主体建筑。
阡陌纵横的道路经过阴阳师的设计,称为了一座巨大的结界,不仅仅有着防卫的作用,还能够像麻瓜驱除咒一样,驱离普通人。
生活在浮世绘町里的,都是在滑头鬼统帅下的鬼众。
这是一座建立在东京内的‘鬼城’,而他的主人就是百鬼夜行之主,传说中的大鬼王,滑头鬼。
落在宫殿的正门前,一株繁茂的樱花树立刻吸引了塞德里克的注意。
感受其中强大的力量,塞德里克笑着想到,果然不愧是千年鬼族,即使是看门的,都相当于兰若寺的姥姥。
而且接受纯净的香火之气供奉,可不是姥姥那种吸食人血的树妖可以比拟的,本身已经接近了神话之中的‘灵根’了吧,或许还有着独特的作用,只不过自己对这一方面没有研究。
“到了,带着客人们去休息一下,我去见爷爷。”滑头鬼陆生对着雪女吩咐道,他独自扛着春虎走进了廊腰缦回的宫殿。
显然他是想要求自己的爷爷,看能不能解决春虎身上人造血脉的问题。
“又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家伙啊。”墨水嘟囔着,作为轮回者,他们最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只要你和他们成为朋友,那么就可以获得巨大的利益。
滑头鬼的大名他还是挺过的,拥有着四分之一妖怪血脉的人类,具有双重人格,正是在他这位心理专家治疗的范围之内,如果成功的话,好处不言而喻。
只有在夜晚才会显露出妖怪的人格,白天都是以人类人格出现的中二少年,厌恶自己的身世。
小的时候,被同学们嘲笑自己是个大骗子,原因是他在班级的汇报课上自称是百鬼众的继承人,以后的大鬼王。
被同学们嘲笑之后,对自己产生厌烦心理,从而在妖魔血脉中诞生出第二人格。
典型的事因型人格分裂症,虽然有一定的超凡因素,但是墨水觉得自己可以治疗好对方。
只有真正人格合一的奴良陆生才能够发挥出半妖血脉的强大,妖怪血脉和人类血脉,他们的关系就像是班纳博士和绿巨人浩克一样。
或许这可以作为超凡领域心理学研究的课题?
《由背离血脉引起的人格分裂症》?
越想他的思维越活跃,甚至不自主的联想到了身旁的塞德里克。
这位大佬是不是算一种特殊的课题?
虽然内心统一,如同圣人一样纯洁,但是行为却有着深度黑化的前症。
不,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归类,祂应该被归为特殊的一类。
真想要研究啊······
“你好像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塞德里克似笑非笑地说道。
他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从上至下浇灭了墨水研究的热情。
墨水讪讪地笑道,“职业习惯,职业习惯而已。”
“几位,请这边来。”雪女躬身说道,一边带着几人走向客居,一边解释,“客人如果没有必要,请不要随意乱跑,这里的不少妖魔还没有度过享用血食的阶段。”
雪女半是提醒,半是威胁地说道。
“这里的妖魔很多吗?”塞德里克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他还有很多妖魔种族的标本没有集齐。
作为一名完美主义者,这简直就像是猫看到了盒子一样。
好想钻进去啊·······
“东京只要身上没有重大罪孽的妖魔,奴良组都会接受。”雪女自傲地说道。
“果然不愧是奴良组。”塞德里克赞叹道。
深夜烛火跳动,崭然的光辉经过塞德里克的放大将屏风上的松鹿贺寿图映照地如梦如幻。
“客人还没有入睡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不过空旷的屋舍之内,除了塞德里克再无第二人的影子。
“在滑头鬼的家里,我可不敢随意入睡。”塞德里克睁开微阖的双目,天蓝色的眸子几乎要绽放出无数光辉。
无数未来的可能性一一显现,方寸之间,如掌上观纹。
他已经超越了空间的局限,在时光的长河中找寻滑头鬼大将奴良滑瓢的身影。
这就是滑头鬼引以为傲的【隐匿】,当真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不可思议,也不可捉摸。
“客人不必再找了,老夫一直在这里。”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塞德里克面前,他皮肤苍老干瘦,一点都看不出年轻时的魁梧强壮。
他一手端着一杯巨大的酒盏,另一只手拿着【须弥弥切】,刀光半隐,如云龙探爪,仿佛随时都要斩出惊世一刀。
“客人还是第五位逼得老夫不得不主动现身的人,或者妖魔,亦或者神明?”滑瓢疑惑地看向塞德里克,“反正老夫到现在还弄不清楚客人到底属于什么?”
“我听说滑头鬼一族一向好客,怎么不欢迎我?”塞德里克说着,就要伸手接过滑瓢的酒盏。
滑头鬼的【隐匿】能力让他们随意侵入任何地方,任何居所。
所以霓虹的传说中,滑头鬼经常在你繁忙的时候,偷吃桌上美味的饭菜。
恐怕整个霓虹只有两个地方滑瓢不敢随意进出,第一就是【天岩户】,第二就是【黄泉古国】。
即使是花开院的总部,亦或者是土御门的神社对于滑瓢来说,都如履平地,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