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那一捆捆的布卷轴,江西林就感觉到有些头疼。
这是最近几天莱尔德那打铁的糙汉子整理出来给他的,都是他关于奥术能替代蒸汽能的各种设计方案或图稿。
江西林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来阅读研究,最终得出了一个很让他无语的结论。
莱尔德所谓的用奥术能替代蒸汽能的设计,实际上依旧没有脱离“烧开水”的范畴,不过是将煤炭烧水改为了奥术能烧水。
江西林觉得用“奥术能替代煤”来形容更为合适。
说实话,这样的设计在江西林看来,就和用汽油烧开水来驱动蒸汽机一样荒谬,低效不说,还浪费。
不过他的设计倒也不是全都一无是处,至少那个能自行汲取奥术能的标准奥术能矩阵设计得就蛮有意思的。
但也有一个很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它的功率,似乎存在某个上限,往后不论在矩阵里添加多少个基础法阵单元,都无法有效提升矩阵的功率。
所以,莱尔德设计的解决方法就是,通过多个标准奥术能矩阵再组合成更高一级的奥术能阵列。
这在江西林看来是很愚蠢,也很浪费的一种行为。
如果换作是他,他肯定会想办法通过实验,找到这个功率上限值,并弄清是什么原因形成这个上限的。
然后设计新的法阵排列方式,以提升或者直接规避这个上限值。
那么,实验应该怎么设计呢?
江西林手里转动着蘸水笔。
首先,需要确定一个基本量,这个基本量可以用一个基础奥术能法阵的功率代替。
其次,对于实验结果的反应必须足够清晰明确,可以是确切的数字、光的亮度或者体积的大小等。
最后,自然就是设置实验参照了。
这个做一到两组组对照组就能解决。
江西林翻手,在墨水瓶里沾了沾,压着一张房东女士从王都邮递
给他的纸,顶头写道:
[关于标准奥术能矩阵的功率上限值及其成因研究实验:
一、实验目的。
1、测量标准奥术能矩阵的功率上限值。
2、研究上限值形成原因。
二、实验步骤。
1、设置两个实验组,一组为实验组,一组为对照组,其中,实验组……
2、准备石英石棒若干,将奥术能接入石英石棒……
3、……]
洋洋洒洒的,一份上千字的实验设计方案便出炉了。
不过江西林不打算自己出资去做,不论什么研究,实验都是最耗钱的,他可没那么多钱来砸。
拿给莱尔德,让他出资去搞,毕竟他可是开了个铁匠铺,大小也算个资本家。
将实验设计方案收进了提包里,又找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资料,一并放了进去,然后道厨房,简单弄了些午餐。
吃完收拾利索后,江西林换好衣服和鞋子,戴上礼帽便出门而去。
这次出门,除了去初级会员活动中心,和莱尔德讨论“奥术能烧开水”的问题,以及将实验方案递送给他以外,还有就是给雷瓦·坎特递送情报。
如今,江西林这颗钉子,已经在光明奥术学派越打越深。
雷瓦·坎特和杜兰特为了减少江西林以及他们自己暴露的风险,不得不将情报获取转为播种传递。
从脏乱的小巷子里拐了出来,一辆黑色的四轮马车就停在黑石区唯一的主干路路边。
车夫已经从之前那个中年男人,变成了穿着大棉袄,头戴毡帽的年轻人。
他也依旧叫江西林“西林”老爷,但坐车不再收钱,因为这是王国执夜骑士团派过来监视他的人。
“诶!西林老爷,您来啦!”
戴毡帽的年轻小伙一见江西林现身,顿时笑容殷勤的小跑了过去,并主动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提包。
江西林微微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并在不经意间从兜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布绢,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年轻人面色不变的一边收好,还一边说着“多谢西林老爷打赏”的话。
打赏什么的,都是说给那些可能存在的监视者听的。
上了马车,年轻的车夫轻轻甩鞭,花了一个钟头不到,就将江西林送到了柯达让区第5街的活动中心。
江西林下车后,告诉他六点来这儿等他,便推门走入了活动中心。
老绅士莱斯特站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蘸水笔在那儿算算写写,他手边有一个精美的玻璃沙漏。
这不是江西林第一次见他如此了,用他的话说就是,测试一下自己的思维活性,看有没有随着年纪变大而发生僵化。
江西林看了一眼沙漏,发现还剩一点,于是抱着胳膊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莱斯特做的是一种类似于解方程的数学题,基本上都是一元一次的,江西林做过一次,很简单。
等到莱斯特放下笔,看了眼沙漏,脸露出满意的笑容时,江西林方才走上前去,
“莱斯特先生,我前些时日提交的任务结果,有回信了吗?”
莱斯特摇了摇头
“抱歉,黑乌鸦先生,上面还没有给我回复,不过任务列表有更新,您要看一下吗?”
江西林抿着嘴唇,皱着眉头,有点小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叫他拿出来自己看看。
没等多久,莱斯特就拿着任务列表的布卷轴走了出来。
江西林将任务列表在桌面上排开,从头到尾的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绝大部分任务都是新的,只有偶尔能看见几个熟悉的旧任务穿插其中。
他选了一个[设计一个能准确甄别精神波动的奥术法阵]的任务,交给了莱斯特登记。
心里却是忍不住犯嘀咕,为什么光明奥术学派的任务几乎都是围绕着生命体与精神力的呢?
难道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重要研究,是有关生命体与精神力的?
他们说神庭和王国不容他们,是因为他们渎神,妄图窃取神的权柄。
他们到底怎么渎神了,又想窃取神的哪支权柄?
江西林一时间也很难猜到,毕竟他从小接受的是无神论教育,就算是有神明站到他的面前,他大概也只会将对方当做是一个强大的生命。
如果真要他给“神”下个定义,那么在他看来,神就应该是某种意义上存在,却又无法被任何生命体或者非生命体感知到的存在。
这很矛盾,但神就应该如此。
能被感知到,就有被解析和认知的可能。
只要存在这种可能,那么人类就会想方设法的复制这种可能,那就不能称之为神,而只能称之为生命体或别的什么东西。
登记完,江西林一边带着对“神”的思考,一边走向二楼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