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武原与江夜寒对视一眼,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透江夜寒了。
作为玄门派驻到上武国的分阁主,萧武原对上武国内的任何一个紫府上人,都是一定的了解,他与江夜寒,也见过多次面。
但是今日的江夜寒。却是极不寻常,连他,都感觉到了一分莫名的压力。
难不成,他真的已经踏入元江境了?
“既然如此,就按江宗主的意思来。我听闻夜寒宗主精通棋道,可愿与我对弈一盘?”萧武原抬手道。
“既然阁主有此闲心,本宗自当奉陪。”
江夜寒说完,便朝着棋盘走去,在苍云古树下盘膝而坐。
司徒宸站到一边,看着二人对弈。
一枚枚棋子,如大军杀伐一般,在棋盘上纵横披靡,他们二人的棋,下的很快,几乎是没有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他们的心思,明显都不再棋盘之内。
仅仅过去一刻钟,棋盘之上,就已经落下了上百子。
黑白二子互相厮杀,执黑的江夜寒明显占了上风。
他们看似是在比棋,但是真正在比的,是元神运算的能力,走一步,算十步,甚至数十步。
萧武原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探查江夜寒的虚实。
第一百七十九步。
萧武原手臂微微一抖,眸中透出一分异色,将刚取出来的棋子,放了回去。
“怎么,阁主不想继续下下去了么?”江夜寒道。
“江宗主至少能推算到二十步之外,远胜于我,看着棋盘,比我看得更清楚,此局我已经必败无疑。再下下去,也不过是困兽之斗。又有何意义呢。”
虽然还是胜负未定,但是萧武原却是处处受制,最多再下十五手,他的白棋就会被吃掉一半,沦入无法挽回败局。
江夜寒意味深长的一笑,道:“阁主既然知道,在棋局谋划上,远不如我,何必要与我下这一局棋呢?岂非自讨没趣。”
“今日还是为了与宗主,商量对付邪道三宗的事,既然宗主在棋盘上谋划如此非凡,相比在对抗邪道的策略上,也早已经有了规划,可否一谈呢?”
“我倒是早有想法,既然萧阁主问起了,我正好说说,其实,让上武国免于战火,让千万百姓黎民安居乐业,并不是什么难事。主要就在于一个‘统’字。”
“统?何意。”
“如今的岚武大地北域,各自为政,自然杀伐不断,只要能建立一个统一的势力,就能让无数人,安居乐业,我想这就是玄门的宗旨吧。”江夜寒道。
萧武原剑眉一皱,道:“江宗主想要统谁?难道也包括我武原阁么,宗主难道想,壮大尘武宗?”
“武原阁实力出众,若是愿意加入,江某自然高兴。而尘武宗嘛,开山立宗百年了。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宗门,我无意去壮大,而是想建立一个新的势力……或者说,恢复一个曾经的势力。”
听到这话,萧武原的眼眸一沉。
武原阁隶属于玄门岚武司,江夜寒对武原阁打主意,完全就是在挑衅岚武司的威严。
不过,萧武原还是打算听江夜寒,继续说下去,看看他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什么势力?”
“本宗有一个故事,不知道阁主愿意听么?”
“本阁洗耳恭听。”
“从前,有一对仇人。一人名曰峥,一位名唤宁,宁是一个大户名门的族长,那是一个拥有几十万族人的大族。而有一天,峥带着许多人,踏平了宁所在的氏族,几十万的族裔啊,一个都没有留下,全部被杀死了。可杀到最后,却发现,宁的夫人,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峥屠杀了无数人,可到最后,在尸山血海之中,居然心软了,他没有斩草除根,杀死那两个娃娃,而是将其抱了回去,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峥告诉两个孩子,那些曾经与宁认识,与宁相关的东西,都是邪恶的,都是该死的。那两个孩子从小,就非常认同这一点。他们杀了曾经无数与宁有关的人。将拭去的宁,当做是邪魔恶鬼,甚至踢到名字,都会生出厌恶。
那两个孩子里的那个女孩,嫁给了宁唯一的儿子,辞。
时间推移,弹指间又是过去了几十年。
到后来,这两个孩子忽然发现了这一切的真相。
两个孩子发现了,自己的生父,居然就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宁,那个被自己仇视了几十年的人。
而这些年来,那些死在他们手里的那些人,本该是和自己一路的人。
那时候,峥已经死了。那个女孩愤怒的去质问了峥的儿子,但是,却被残忍的杀害。
从那一天起,剩下的那个孩子,决心复仇。”
最后四个字,江夜寒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口,一道道凌冽的声音,犹如剑气一般,震得苍云古树落下无数枝叶,纷纷散落。
听到这个‘故事’,萧武原的面色,阴沉沉到了极点。
在听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过来了,江夜寒在讲的什么。
那个峥,就是尘武宗开山祖师,江峥。
那个宁,就是最后一任暗星北府的府主,莫道宁。
江夜寒,是莫道宁的遗腹子!
这二十年来,上武国内所有发生的一切大事,都是江夜寒复仇的一盘棋局。
七年年,王宫政变。
江夜寒灭掉了曾经对暗星北府出手过的先王青凌,血洗了青家王族。
又借此,毁了另外一个仇人扶昀所传下的灵台衙。
而几个月前,尘武宗之变,江夜寒又杀死了江青辞。
那接下来……或许就是武原阁!
萧武原之前的那位分阁阁主,也曾率领上武国的玄门分阁,参与过剿灭暗星北府的战役。如此,武原阁理应也在江夜寒的报复范围之内!
“没想到,江宗主的经历,居然是如此的不凡啊。”萧武原的掌中,暗暗运起元气,整个人看似平淡,却是紧绷到了极点。
而一旁的司徒宸,悄然间退后了一步,元神联系到了身后备着得大刀,随时准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