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青,你还是那么美,还这么年轻,我却已经老了……”
杨缓之的声音也很空灵,但是和菀青的声音所不同的是,这声音听起来很清晰,而且很年轻,也不是我们在山洞里听到的声音。相信这就是杨缓之年轻时候的声音了。
菀青愈发激动,她摸着自己的脸,娇羞可人,怯怯地说道:“缓之,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夫君。其实我能再见你一面,就心满意足了。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仇恨,什么怨念,都是过眼烟云,到头来一场空,我早就该放下了。”
菀青刚说完,杨缓之的老和尚的那个影像,突然就变了,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但是面貌俊朗,看起来格外精神。
杨缓之和菀青双目对视良久,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菀青,你肯原谅我吗?”
菀青在镜子里,双目垂泪,但是那两行清泪,在我们看来却是两行血泪。
菀青嗫嚅着说道:“你这个傻瓜,我早就不怨恨你了,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杨缓之苦笑道:“因为我一直没放下啊,看来我面壁一百年,都没能参透人间的情与怨,只有我是杨缓之的时候,我才敢去想你,去念着你。当我是觉明的时候,就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守着那佛家的清规。这样是不对的,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我就是我,无论是杨缓之还是觉明,我不用再守着自己的身份,但是明白得太迟了……”
杨缓之的影像在五帝灯上方,慢慢地变淡。
菀青向杨缓之伸出手,不断地喊着杨缓之的名字。
最终,那佛头的光一暗,杨缓之的影像彻底消失在空中。
菀青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但是她却一直带着笑,笑得却是那么凄美。
“咔……”
突然,那面梳妆镜,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紧接着,顺着那道口子,又向四周呈分散状蔓延着细碎的裂纹。
“不好。这镜子要裂了……”三叔喊了一句。
与此同时,镜子里的菀青的影像也慢慢变淡。
“三叔,怎么回事?”
此时的我,对菀青已经没有了哪怕一丝的惧怕,反倒对他们这段相守百年的爱情故事,深深震撼到了。也为菀青和杨缓之的结局担心着。
“菀青的魂魄早已经轮回投胎,现在的只是一缕残魂,她的心愿已了,怕是要灰飞烟灭了。”三叔看着那已经裂开的镜子,说道。
“啊?”我听了很吃惊,赶忙对着镜子喊了一声:“菀青前辈,轮回几世,再续前缘。”
这本是觉明的话,一直都没机会和她说。
在我喊完之后,菀青的影像再次亮了起来,菀青微笑着,对我们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说完,那镜子发出一声巨响。
镜片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与此同时,那压在梳妆台下面的照片,突然一股蓝火,烧了起来,纸灰随着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我们俩站在当场,目睹着这一切,都没说话,等了足足有五分钟。
我率先问道:“三叔,菀青就这么走了?”
“走了。”
“那杨缓之呢?他会在这盏五帝灯里吗?”
“当然不会。他只是借着这盏灯,暂时栖身而已。我想他会去投胎,大侄子,你说,他来世会投胎成一只猫吗?”
我笑了笑:“怎么可能?他来世一定会和菀青在一起。”
说完,我意识到,菀青的后世不就是费瑶吗?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要转几世呢吗,总之,他们总有一世一定会在一起的。”
三叔点点头:“但愿吧。大侄子,这儿的事,咱们也算是搞定了。”
“哦。”我回了一句。
三叔诧异地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没事吧,我是说,这凶局咱们成功地破掉了。”
“我知道啊。”
三叔无奈地骂了一句:“操蛋。你好歹得欢呼几声吧?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我笑了笑,凶局破掉,的确应该高兴,但是显然我还没从杨缓之和菀青的故事中缓过神来。
三叔让我拿着五帝灯,先离开了这阁楼。
等出了阁楼,被外面清凉的夜风一吹,我才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我回身看了看,阁楼的凶局已破,那是不是说明,我们能赚钱了,五十万啊。
想到了钱,我才又兴奋起来,三叔不停地嘲笑我的反射弧。
我们一直走出了古街,才打了一辆出租,回到了入住的酒店。
两个人越想越兴奋,根本就睡不着觉,索性一人泡了杯速溶咖啡,看着窗外的夜景,聊起了天。
我喝了一口咖啡,说道:“三叔,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拿到这个五帝礼佛灯的时候,很是兴奋啊。这个灯,不就是杨缓之为了栖身,才让我们带过来的吗?它还有别的用处?”
三叔点点头:“当然。大侄子,你知道吗?这个五帝礼佛灯的出现,简直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啊。我给你看看……”
说着,三叔摸出那本《凶宅笔录》,翻开了几页,指着上面的图文,让我看。
我把那羊皮卷拿到台灯下面,发现那页上也画了一个灯的图形,和我们手里的五帝灯大同小异。
我一愣,问三叔:“这里面怎么会有五帝礼佛灯?”
三叔点点头:“这不奇怪。这本凶宅笔录,真是一本神书。里面说,在破解凶局的时候,破局者经常会处理不当,导致自己的阳火受损。如果不尽快找回,就会影响自己的阳寿,或者对身体产生不良的影像。所以书里专门介绍了这种法器,五帝礼佛灯。利用自己身体里的阳火,可以通过这种灯,复制出新的阳火来。再把灭掉的阳火灯点燃就可以完美复原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这么说,我丢失的那盏阳火,有救了?”
三叔一笑:“那当然了,你丢的那阳火之后,我一直在苦寻补救的办法。直到看到这本羊皮卷,发现了有这种灯。但是这上面只有图形,我却不知道去哪里弄这种灯。直到那天,法禅居然把这灯送到了我们面前,你说这是不是天上掉馅饼,直接掉到咱们脑袋上了?”
我也很是诧异:“不是吧。有这么巧?这灯和书上说的,是一个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