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阿光的那个食杂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这情况又和以前的状况差不多了,线索一条又一条,比如:阿光和他用自己身体养的鬼,阿光的食杂店,宾馆里的那棵树和树上的怪物,阿娟体内的鬼胎,宾馆里的姜文学和阿英,还有里面那些已经修成半阴体的鬼魂,还有那些奇怪的紫衣人,火魂组,上层的某种大势力……
这些线索分立存在,看着其间好像并没有什么联系。
但是我的感觉却不是这样,虽然看着这些线索都独立存在,但是它们之间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这些线索之间的那些关联所在而已。
如果一旦把这些线索之间的关系捋清了,这宾馆的凶局也就可以破了。
我估计三叔此时的想法,也是这样。
看起来他准备从阿光以及他的食杂店做突破口,准备下手了。
三叔观察了一会,就顺着一处台阶,从上面走到下面的凹地里。
在修建这处宾馆的时候,看起来学校也下了很大的工夫。在下面的那处凹地里,修建了园林和一些景观,只是由于宾馆的歇业,这些园林和景观也没人打理,所以现在看起来也很萧条。
我们几次进出宾馆,都是从这些景观之中的一条小径通过的。小径上面铺满了落叶,很多落叶已经腐坏,踩在上面软趴趴的,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潮湿和腐败的味道。
三叔又观察了一下环境,我远远地看到阿光的那个食杂店,还立在原来的地方。
知道这食杂店有其诡异之处,这时候再看那食杂店,就感觉那个小房子在整体的格局下,显得格外突兀,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食杂店依然和我们那天看到的一样,点着一盏小小的白灯笼。白灯笼的光线很暗,照在地上只照明了一小块地方,比巴掌也大不了多少。
我估计这灯笼应该不是用来照明的,而是一种身份和特殊地位的象征。就像是老摊头拣骨的时候,打的那两盏灯笼。
三叔看了半天,却没朝那食杂店走过去,而是来到一处景观地停了下来。那里是两条小径交叉的地方,小径相交,形成了一处小型的十字路口。
三叔示意我蹲下身子,低声跟我说道:“阳子,咱们俩设个局,分头行事。你负责把阿光引出来,我则去他的食杂店检查一下,看看里面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点点头:“好,不过这要怎么引啊?阿光这人很鬼道的,平时他几乎都不离开那食杂店,就是离开,也不过几米远。这里距离那食杂店怎么也有三十米了,他能过来吗?”
三叔笑道:“俗话说,养虎为患。这养鬼可比养虎邪乎多了,如果阿光没有一定的道行,这以身为皿养出的鬼,到了晚上就会成为身体的主导。我们按照引鬼的方法来引他,相信他一定能来的。一会你就按我交代你的去办。你身上带着装备呢吗?”
“带了,需要什么?”我把背着的背包拿下来。这背包里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我出门都会带着,几乎也成了我出门办事的标配了。
“要纸钱,越多越好。”三叔说道。
“纸钱?”我赶紧在包里翻了翻,从里面翻出两封纸钱。那些纸钱都是过了阴的,也就是说,烧了之后直接就可以在阴间流通的。
关于纸钱的门道也很多,以前没事的时候,三叔也教过我。
普通的纸钱制品,比如工厂里走流水线出来的那种印刷品,如果没有经过阴阳师或者道士的过阴程序,是无法在阴间流通的。这样的纸钱在阴间的价值,也几乎没有。
而对纸钱的过阴,又有很多的途径和办法。根据过阴程序的不同,纸钱也被分为了三六九等。
我知道最高级的过阴手法,是把纸钱在人的生魂中过一遍,经过了生魂的浸染,这样的纸钱最受鬼魂的欢迎。这种手艺,会的人不多。需要很高明的扎纸匠才能做到。在普通的纸扎店里,也是没有这种高级货的。需要到特定的纸扎店里才能弄到。所以“扎纸人的手艺”,也是四小阴门之一。
当然也有其他的过阴手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点燃一盆火,先烧一些坟头干草,用那升起来的烟灰来浸染纸钱。
我们手里的纸钱 ,大多是经过这种过阴方式得到的。
三叔把那两封纸钱拿在手里看了看,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类似文件袋的袋子。
袋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个纸糊的金银锭。这些纸的金银锭被压得很扁,可能是为了方便平时携带。
三叔把袋子里的金银锭倒出来,随手把其中一个给展开来,说道:“这些都是我从店里买的金银锭,是经过生魂过阴的东西。我就不信这些东西还引不出来阿光的鬼魂?你先用那普通的纸钱烧一会,如果不行,再烧这些金银锭。”
我点点头,问道:“三叔,有两个问题。一,如果是阿光的鬼魂出来,我能看到吗?二,如果能把阿光的鬼魂给引过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三叔回头看了看阿光的那个食杂店,说道:“那个阿光半人半鬼,出来也会用阿光的身体,所以出来之后,你肯定能发现。而且你注意观察一下,那鬼控制的身体,肯定和人本身是有区别的。至于阿光出来了怎么办?说实话我也没太想好,我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去查一下阿光的食杂店。你只要尽量地拖延一下时间就行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法器。因为法器一出,阿光就会想到这里面有问题了,到时候就会回到食杂店。”
我一听,这里里外外不还是把我给豁出去了吗?看来三叔坑人的本性,依然没改啊。
我冷眼看着三叔,问道:“三叔,你坑人能不能换个人坑?到时候我不能用法器,阿光要是对我下手,我不就坐以待毙了吗?”
三叔却一笑:“大侄子,你现在今非昔比了,阿光不敢伤害你的。”
我听三叔的话里有话,我怎么了就今非昔比了?
我正想追问三叔几句,三叔却示意我动手开始整理那些金银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