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卧室里各只有一张床,我和胖大海便分居在两个房间。东向的房间我住,西向的留给了胖子。
合衣躺在那张木床上,很舒服,听着外面又很静。这让我有了一种错觉,这种安静的环境本不该有那么多危险的。我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有点想多了,三叔让我来这里躲避毒蚕,这本来应该是一件简单的事。只是三叔说我的本命灯火很可能也在守山屯,又牵扯到爷爷,才让这个事情有些复杂了。不知道抽空问问族长徐长鹤是否稳妥?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眼下的环境对我来说比较安逸,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听到又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扑棱一下坐起来,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在哪了。脑子转了转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
我摸出手机看了看,不出意外地没有任何信号。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信号才怪。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在下午三点十分。
我这一觉睡了有三个小时。
我过去一看,发现胖大海还睡得死猪一样。便用力把他推醒,随后走到了院子里面。
喊我名字的声音是从大门口发出来的,同时还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我把门打开,发现是又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老者。
他见我出来了,忙冲着我一笑,微微欠了欠身:“阳少爷,到饭点了,请跟我去用饭。”
我一愣:“大爷,您怎么这么称呼我啊?”
那老头点点头:“守山爷是我们这里的恩人,他的后人担得起少爷二字。这要是放在过去的年月啊,我还得向您跪拜呢……”
一边说着,那老头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我招呼还没完全睡醒的胖大海紧紧跟着那老头。
这个村子真的就如我的感觉一样,到处充斥着垂暮的气息。就连来带路的人,都是一个老者。
我问那老头:“大爷,这守山屯里,都是一些老年人吗?年轻人都去哪了?”
老头头也没回,说道:“年轻人啊,在我们这里金贵着呢,他们……”
老头说到这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说的话戛然而止,再没说出多余的话来。
听老头的意思,这村子里也不是没有年轻人,只是我们没看到而已。
说话间,老头带着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处住宅前面。和村子里大部分民宅一样,这房子看着很不起眼,甚至有些古旧。
老头把我们送到这里,指着里面的房子说道:“少爷,这就是族长家。你们进去吧。”
说完,老头弓着腰就离开了。
我们站在门口,往里面眺望。这时,房门一开,从屋子里走出来一大群人。正是白天我们看到的那伙人,为首的是老族长徐长鹤。
徐长鹤看到我们,哈哈一笑,说道:“李阳,肚子饿了吧?快快,进屋洗手吃饭……”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热情地招呼我们,一个个脸上都堆着笑。
看到这一幕,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大家人准备好了饭菜,在等着远行而归的人来吃饭。这种感觉十分地温暖,温暖到会让你忘记危险。
我和胖大海被那伙人簇拥着进了房间。屋子里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碗碟,一股股菜香扑鼻而来。
徐长鹤招呼着,让我们落座。而且一定让我坐在主位。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赶忙推却。
谁知道徐长鹤及一干人别看看着年老体衰,一个个力气贼大,一把就把我摁在了主位上,说是我应该坐的位置。
胖大海被安排在我对面,他们一群人在其他的座位上落座。看得出来,他们是很讲规矩的,座位坐得也很有顺序。
徐长鹤见我们坐定了,指了指座位上的人,说是要给我介绍介绍。
我瞄了一眼,坐在这里的,除了我和胖大海,还有五个人。
其中有徐长鹤,还有那个徐二鼠,剩下的三个我见过,但是不知道名字。
剩下的三个,两男一女,年龄都在六十岁左右。
经过徐长鹤的介绍,我知道了其中长得大块头的老头,叫徐东羊,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款式都是老式的。我对他还是有印象的,从我找到他们开始,自始至终他就没怎么说过话,好像属于沉默寡言的那一类,见到我也就是点点头。
另外一个身材比较矮小的老头,穿着一身红色的袍子。让人不注意到他都难。但是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太好,眼睛总是半睁半闭的,看着像是睡不醒的样子。他走起路来,更是有气无力,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一样,这老头的名字更奇葩,叫徐老狗。
剩下的一个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杖,长相很富态,满头银发盘成了一个发髻,穿的衣服虽不出众,但是十分整洁,看起来是个很讲究仪表的人。这老太太一脸的慈祥,看着十分可亲。徐长鹤介绍她叫徐美鹿。
在座的五个人,倒是都姓徐,应该都是一个宗族的。开始的时候,我听到徐长鹤和徐二鼠的名字,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特别是徐二鼠的名字,我觉得八成是个外号。不然谁会愿意自己的名字里带这个鼠字呢?
可是今天听了这三位的名字,我才意识到他们的名字,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名字里都有一种动物。
徐长鹤,徐二鼠,徐东羊,徐老狗,徐美鹿。
而且他们自己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异议,特别是徐老狗和徐二鼠这种名字,在我们看来就是骂人的,可他们好像已经接受了。
看到我有些惊讶,徐长鹤笑了笑:“李阳是感觉我们的名字有些奇怪吧?唉……反正我们走不出这村子,名字也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所以我们平时没事闲得无聊的时候,就改名字,开始的时候,是自己给自己改,后来就是互相改。改成什么名,每个人都要接受。后来为了省事,就干脆起起了动物的名字。你们一定觉得这很可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