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几乎所有知道五帝王钱的人,都在四处疯狂寻找这五枚看起来很普通的铜钱。也在探索这五枚铜钱背后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
他们都希望,用这五枚铜钱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老摊头在拿到我那枚嘉庆通宝之前,肯定也是知道这些传闻的。否则,他也不会对嘉庆通宝感兴趣。而且他知道的,肯定要比我和三叔知道的多。他用了近乎一年的时间,拿着嘉庆通宝去干了什么。我们完全不知道。
现在有很大的可能,老摊头在一年的期限到来之时,还没达到自己预期的目标。所以他想方设法来拖延时间,希望能多保留一段时间这嘉庆通宝。
一死百账消,死是最好的赖账方法。
这是我心里胡思乱想得来的结论。当然这些都没得到验证。而想要验证我的推测,目前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棺看看里面躺着的是不是老摊头。
这个念头刚一打定,我的头皮唰地麻了。因为我自己也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我猛地看向那个棺材,虽然从外面看不到棺材里面,但是那棺材从里到外都透着阴森劲。白天的时候还好说,这到了晚上,灵堂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这棺材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可是这开棺的念头一起,就愈发地强烈了。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分骨房里依然没有动静。甚至那昏黄的油灯光都没有颤动一下。
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刚好那原先点着的三炷香快要烧到了尽头。我重新给老摊头上了三炷香,冲着棺材拜了几拜,心里默默说道:“摊爷,对不住了。咱们爷俩一年没见了,我很是想念。现在冒昧开棺,算是跟您打招呼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给你烧些纸钱,当做赔罪。”
说着,我把香插到了香炉里。拿了一些纸钱,扔到火盆里烧。
烧完了一沓纸钱,我的心才稍微安稳了一些。
我轻轻走到棺材的前面,伸手搭上了棺材板,轻轻用手指叩了三下。
笃笃笃……
三声清脆的声音,在灵堂里传出。这声音很轻,除了我,应该惊动不了其他人。
这也算是一门规矩,开棺之前也需要先和死者打个招呼。
随后,我把手轻轻搭在了棺材盖子的檐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棺材上面的温度似乎要冷一些。
不过这种感觉不是很明显。我就当做是正常现象。毕竟里面躺着死人,有温度才是怪事。
我暗暗较劲,伸手推了一下那棺材盖子。
果然那棺材盖并没有封死,一般像这种情况,都是在出殡下葬的当天,才用棺材钉封棺的。而且封棺还需要一定的程序。
棺材盖子,被我一推之下,开了一道缝隙。
棺材里面黑乎乎的,我瞄了一眼并看不到什么。
我不敢把棺材盖子完全推开,一是怕屋子里的小蝇子发觉,二是怕棺材里面万一有什么情况突发,我应付不来。
我见灵堂里面堆放着不少蜡烛,应该是小蝇子买来用的。我拿起一根,就着长明灯的灯焰点燃了,把那蜡烛拿近了那道棺材缝照明,从外面顺着那道缝隙往里面看。
我的角度拿捏的很好,蜡烛光照进里面,刚好晃到一张惨白的脸。
尽管我有这个思想准备,但是看到那一张白脸,依然吓了我一哆嗦,手里的蜡烛差点掉到地上。
我赶紧深吸了一口气,让那颗几乎跳到嗓子眼的心稳了稳。
我咬着牙,轻轻把棺材盖子再推开了一点,再次往里面看去。
里面躺着的,还真的是老摊头。
那张干瘦干瘦的脸,因为没有一点血色,变得很是瘆人。虽然有点脱相,但是能看的出来,就是老摊头本人。比较明显的,是老摊头的两个颧骨,比常人要略高些。
我偷瞄了一眼分骨房,小蝇子依然没有发现我在灵堂里的动作。
我胆子大了许多,又把蜡烛换了一个角度照了进去。
我想看看老摊头的那双手。
老摊头穿着一身寿衣,两只胳膊无力地放在身体的两侧。寿衣的袖口遮挡住了半只手掌,但是手指都露在了外面。
我看到了那双手,顿时就确认了这里面的人,绝对就是老摊头本人。
这双手骗不了人。
老摊头是个拣骨人,拣骨全凭自己的这双手。
那双手瘦骨嶙峋,关节处的骨头比其他地方要肿大很多,所以那双手看起来并不像人手,跟鸡爪子差不多,说是鬼爪也再合适不过。即便是我忘记了老摊头的长相,我也忘不了他的这双手。
看到这些,我鼻子一酸。深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丝羞愧。
看来老摊头真的死了,我居然还在这里怀疑他,这的确让我心里有些难过和羞愧。
我最后又看了一眼里面的老摊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对不住了摊爷。既然你走了,我也赶上了,咱们相识一场,我一定给您老送终。”
说完我用力又将那棺材板给合上了。
确定了这件事,我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老摊头死了,那枚嘉庆通宝的五帝王钱也就没了着落。
现在我不敢确定小蝇子说的话,是真是假。他说老摊头临死前并没有和他提及转交物品的事,也就是说没有提五帝王钱这件事。
那么有没有可能老摊头和他说过这件事,但是小蝇子见那嘉庆通宝珍贵,私自藏匿了起来,而对我们缄口不言呢?
我思来想去,的确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我们和小蝇子也只是初次见面,彼此也并不了解。
不管怎么说,眼下的情况是只能先把老摊头下葬了再说。死者为大,我们有再着急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我独自坐在凳子上,心情很是复杂,一点一点地给老摊头烧纸,不免伤感起来。
老摊头的灵堂就设在院子里,这老头家徒四壁,死了之后,灵堂也只是用几根木头柱子简单地支起来的,上面盖着几块苫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