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欧阳或已经开始着手请阴兵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在他没有喊我的时候,我也不好上手,只能静静地立在旁边看着他布置这一切。
欧阳或站在那神像前面,盯着那两个木头人偶,单手掐了个手诀,嘴里面念念有词。
念罢,他将自己右手的中指伸到嘴里,用力一磕,将那中指之血,分别在那两个人偶的眉心处点了一点。
在蜡烛光的映衬下,那两个人偶眉心各自染上了一个红点。反衬出一种暗红色的光来。
做完这些,欧阳或又迅速摸出两道黄符,用手指上还没凝固的血液,迅速在那符上写着什么。
他用最快的速度写好了两道符,却并没有把那符贴到哪去,反而递给了我。
我狐疑地接过那两道符,仔细看了看。
我这才发现,这两张纸的确是那种符文纸,但是欧阳或画的却不是什么符文,而是几个看起来很难懂的字。
我看到这几个字,脑子一闪,虽然我不认得,但是却似曾相识。
“这是阴文?”我脱口而出。这种文字的字形我认得,和我们曾经接触过的阴文相差不多。
欧阳或听我一说,很是诧异,他看着我,问道:“师父果然博学,竟识得阴文?”
“还真是阴文啊?你懂阴文?”我反问了一句。
欧阳或摇摇头:“并不懂。弟子只懂得请阴兵之法,这几个字也是练熟了的,其他阴文字,我却不懂。”
原来是这样,欧阳或并不认识也不会写阴文,这几个字只是他依葫芦画瓢跟画符似的画出来的而已。
我苦笑道:“我也是一样。我只知道这是阴文,却不认得。那……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欧阳或指着那两张符纸,说道:“这两张纸上分别所写为:拘阴间五兵,请清军五勇。”
我点点头,此时我也看出了点门道,根据那纸上的两句话来分析,欧阳或应该是用这两张符来请五名清兵,五名清勇。
三叔也曾经给我讲过关于阴兵之说,阴间之兵也分很多种。国家几千年的历史,每个朝代都有自己的军队。军队的士兵战死的人,有部分会入阴间为兵。朝代越是久远,阴兵的战斗力则越强。比如大秦的军队当时骁勇善战,曾经一统中国。这样的将士死后,多半也会被招成阴兵,负责守卫阴司。而秦国的阴兵,也最为善战。
相对来说,距离我们最近的清代,他们在阴间的阴兵数量最多,但是战斗力比不过其他的朝代,多是以数量取胜。
我估计这些朝代的阴兵,应该是最近的朝代也更容易招过来。所以欧阳或选择了招清兵来帮我们。
而清朝的军队,是分兵和勇两种的。“兵”是清代国家的常备武装力量,包括八旗军和绿营军,是一种世兵制度,兵皆世业。“勇”是就地取材,临时招募乡勇组成军队,战事完了后立即解散,不是国家正式的军队。相对来说,常年训练的士兵还是要比乡勇战斗力更强一些。
按照欧阳或的两张请兵符,分别是招兵、勇各五个。
欧阳或见我接了两张符,又和我说道:“师父,弟子一会去敲响鬼面锣,启动借阴兵之法事。此举需有人行使接引使者一职,方可成行,师父需双手各持一符,立于鬼面锣前。只需静立便可,千万莫动身形。需见请兵符动,便将阴兵接引至神台人偶处,如此五遍,此事方成。可否?”
我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让我拿着这两张符,到前面站着做接引使者。一次接两个,一共接五次。是吗?”
欧阳或颔首赞道:“正是,吾师果然悟性极高。”
我苦笑道:“你是真会夸人啊,这叫什么悟性啊?”
欧阳或又道:“接引之责,事关重大。五次,一次不可少,师父务必坚持到底,不可半途而废。”
我应声道:“行了,我知道了。为了我三叔,怎么我也得坚持了。再说了,不就是从门口走到神台吗?又不是多远的道,有什么难的。”
欧阳或点点头,招呼我拿着两张请兵符,走到了鬼面锣的前面。
在那墙上,还挂着那把白骨槌。森森白骨反射着青白色的光,看着让人发冷。
欧阳或立在那鬼面锣的前面,伸手搭住了三叔的那件袍子,猛一用力,将那袍子从鬼面锣上扯了下去。
鬼面锣凭空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声,虽然还没敲响,但是这声音都已经让我的耳膜有些不舒服了。
欧阳或的动作极为迅捷,在把那袍子扯下去之后,他迅速抄起了墙上的白骨槌,直接在那鬼面锣上敲了一下。
“咣……”
一声锣响在我耳畔响起,那锣声不说震动天地,也有些震耳欲聋。
对此我毫无准备,被这锣声吓了一下,差点腿软坐到地上。因为那锣声不仅仅是震耳朵,就连我的心脏都有些不舒服了。一颗心急剧地跳动,跳得我自己都像是控制不了了一样。同时全身的血液也像是因为这一声锣响停止了流动。
那种锣声和普通的铜锣很是不同,普通的锣声只震耳朵不震心,而这鬼面锣,震动人心的那种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我几乎就要张嘴喊出来了。
“开锣。”就在这时,欧阳或不失时机地低声喝了一声。
他这一声算是把我给救了,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把我身上那种不良的反应驱散一空。
随着我的这颗心沉稳下来,我也按照他事先告诉我的,双手各用两指捏着一张请兵符,站立在那影壁墙的前面。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阴阳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 ,瑞鸟冥兽闹纷纷。狸王宫中开圣殿,弟子持符请圣兵。千里路途香申请,飞云走马降来临。拜请本坛三恩主,烈圣金刚十将尊……”
这时,欧阳或开口念出了一大段的请兵咒语。这些咒语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清楚,听明白,到了后来他出口的咒语已经是含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