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石门。你竟然安排了这么一场戏给我,看来这么多年你也没闲着啊。正阳我,小看你了。”
谁也没料到,在这时候,小石匠突然再次开口说话了。
不过这声音嘶哑厚重,根本就不是小石匠那种比较尖细的嗓音,语气也和小石匠截然不同。
我急忙看向小石匠,只见他现在负手而立,眉毛上挑,脸上的表情不可一世。
这不是小石匠本人,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听这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应该是石正阳的魂魄附在了小石匠的身上了。
而且他说话的对象似乎是石门道长。可是石门道长把舍利给了我,他自己的魂魄已经不在这里了,又哪里能和石正阳来对话。
所以,对于石正阳的话,我没法接,也不知道该怎样接。
果然,在石正阳借着小石匠的身体,说了那句话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小石匠点点头:“我还以为石门只是借你的手,把那东西带出去。现在看来石门对你倒是很看重啊,居然把那东西直接传给了你。”
小石匠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听出来这句话应该是说给我的。
双方既然已经挑明了,而且都已经经过了一场鏖战,这时候互相之间也已经没有秘密了。我自然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我笑了笑,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应该明白,已经无可挽回了。你都已经死了两百年了,难道就不想着去投个胎?你也是修道之人,该知道天道有轮回,继续在这里苦熬是没有尽头的。”
小石匠冷冷一笑,发出的自然是正阳老祖的声音:“小辈,我用你来教训我吗?”
说到后来,正阳老祖的声音陡然提升,从语气中我都感觉到了戾气袭人。
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凭借我的两句话就能劝他回头,别说是我了,就是石门道长在,也没办法说服正阳老祖,不然的话,两个人也不会殿内殿外对立了两百年了。
正阳老祖不无感慨地说道:“没想到我和石门,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了。石门,我知道你能听得见。今天咱们就借这个小子,来一场两百年后的对决。咱们愿赌服输,赌注就是这小子的命……”
说完,小石匠用手一指我,他的脸变得愈加狰狞,五官几乎都错了位了,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此时我身后的那几个道士的诵经声,还在持续,参与战斗的冤魂正在大面积地撤退。
而小石匠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快速来到了石辇的旁边,不知道他在车上按动了什么,就听见一声锁簧和轴承的响动。
我心里一惊,这正阳老祖精通奇门遁甲,机关消息术,这不知道又弄出什么花样来了。
既然没看到是什么东西,自然就无法应对。
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在小石匠按动了开关之后,就看到那辆石辇车厢里左右各探出一根杆子,杆子上各悬挂着一口精致的吊钟。
正阳老祖是石器大师,出自他手的也大都是石头制品。这两口精致的吊钟也不例外,从颜色上就能分辨出来,也是石头制成的。
那两口石钟刚探出车厢,就被那道道阴风吹得连续晃动。
紧接着,那石钟发出一阵阵悦耳的钟声。我们都听到过金属铸就的钟发出的钟声。
那种声音大的钟声厚重,小的钟声清脆。
而这种石头刻成的钟发出的钟声,和那两种都不同。虽然看着石钟不大,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浑厚中夹着一股类似哨声的声音。这两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听起来很是怪异。
那两口精致的石钟就一直被阴风吹的晃动不停,那种奇怪的钟声也一直持续不断地发出来。
我明白,场上再次陷入了斗法的一个阶段。我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场面,似乎这次来的更猛烈,更刺激。
这两口石钟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被拿出来,显然是被石正阳当成了杀手锏了。这时候搬出来,效果也真的是立竿见影。
钟声响起,中间夹杂的那种哨声,似乎能穿透一切障碍。比刚刚石正阳发出的魔音更凌厉。
这声音一起,原本已经占据上风的经文声,顿时就消退下去了。随之而来的变化就是那些已成败局的冤魂大军,再一次跟打了鸡血一样,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
而这钟声也让我和梁悦承受不住了。似乎我所受到的伤害更严重一些。开始的时候,那声音钻入耳膜,还受到了一些阻力。在相互抗争之下,那钟声穿透了种种阻力,像是一把利剑刺进了我的脑袋一样。
“啊……”我惨叫了一声,感觉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劈开了一样,捂着脑袋倒了下去。
我看到满天的鬼影伴随着鬼火扑摇,鬼雾弥漫,鬼叫声此起彼伏。我没见过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如果真的有地狱的话,也应该就是这样吧。
随着那些冤魂再度围剿上来,漫天的鬼雾几乎占领了整个空间。
这种如山般的压力,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这阵仗我从来都没有领教过,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能出的牌我已经都出完了。头痛让我几乎失去了知觉,完全凭借着一股意志力还在勉力支撑。
刚刚石正阳的意思是在和石门道人斗法,可是正阳老祖就在对面,我这边的石门道人又在哪呢?我心里一阵懊恼,这老道把道骨舍利给了我就万事大吉了,他自己到极乐世界享福去了,这烂摊子我该怎么收拾啊。
我这边肚子里正在咒骂,突然感觉到在那漫天的鬼雾中唰地闪了一点亮色。
亮色稍纵即逝,就跟在阴沉的天空打了一道闪电一样。
我一激灵,不知道这道光亮是从哪发出来的。同时我的头痛也像是减轻了许多。
我仰头看去,赫然发现在那鬼雾之中出现了五个人影。那人影不像那些鬼影看起来很模糊,那人影看着格外清晰。他们穿的服装很另类,像是戏台上的戏服,我看着极为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