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呆着啊!快点换!”
“换什么啊?我也要换吗?”
“那是啊!哪个造型师先把自己搞得油头粉面的再给别人化妆!”陈映像看白痴。
秦空觉得他在找茬!
见他不动,陈映跟他解释:“我们现在要拍的是早晨刚起床……哇!今天要拍婚纱了哎!好开心!”陈映学着安歌,伸个懒腰,挥舞着手臂,“然后来到衣帽间,你给安歌造型。”
梁安歌都笑了,她没有陈老师那么妖娆吧?
秦空看着他,也一挥手,“今天要拍婚纱了哎!”
梁安歌笑着转过头去,不能直视了,捂住肚子。
秦空认真道:“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我会先把自己捯饬好,然后去吻醒她。”
“咦咦咦!”陈映转身,感觉待不下去了。
梁安歌抬头看秦空一眼,小脸红红的,也不知是笑的还是羞的。
秦空继续认真说:“她睁开眼睛,看见我,哇!今天要拍婚纱哎!高兴地跑到衣帽间,我给她造型。”
陈映又转回身。
梁安歌已经笑得浑身发软,坐在地上。
“安歌这状态好哎!”陈映又拿起相机对着安歌,然后抬头看看挡住光线的秦空,“唉,你……好吧,按你说的来一遍。”
“当我不存在。我不存在哈。”陈映退出去,“吻醒,起床,搞快点哈!一会儿太阳没了!”
梁安歌笑着被秦空拉起来,羞涩地躺到床上,盖上被子。
怎么又要拍这部分了呢?
秦空转头,“这部分照片只给我们,不要给别人看。”
“我知道。”
秦空低头,又撩撩垂下的头发,油头粉面,想起这个词,就不能自然了。看着安歌,才进入状态,俯身在她脸上亲一下。
侧躺着的安歌转过身来,朦胧睁开睡眼,看着油头粉面的秦空。
秦空觉得自己忘不掉油头粉面了!
还好有安歌带着,又很快进入状态。
安歌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那眼神就像睡美人睁开眼睛看到了王子!
陈映赶忙拍下来。
然后安歌一看新郎已经准备好了,就欢快地掀开被子起床,光着脚跑进衣帽间,把那种迫不及待完全展现出来了。
秦空也连忙过去。
安歌面前挂着长长的漂亮的婚纱。
“哇!”安歌从上看到下,把第一次见到婚纱时的惊喜完全展现出来了。
陈映又暗自感叹:“安歌不去演戏真可惜!”
然后安歌转头惊喜地激动地看着秦空,秦空微笑着走到她背后,给她解后脖领上的扣子。
陈映就出去了。
再进来时,安歌换上了婚纱。都不用陈映指示,缓缓坐到光洁的木地板上,扬起脸,微微闭起眼睛,等待秦空给她化妆。
秦空单腿跪在她面前,拿起眼影,用小手指的指腹轻轻抹过她的眼角。光晕晕染,与朝阳朦胧的金色光影融化开来……
周围婚纱铺了一地,静静的,在阳光中绽放、璀璨,围绕着这对年轻人。
陈映站在门口端着相机,这个景象真是安宁极了!
人间美好啊!
秦空也确实在工作中最自然最动人,像在装饰一件稀世珍宝。
化好妆,秦空扶着安歌的头轻轻转过去,跪坐在她侧面,盘起她的头发。
自己给自己的新娘盘头!
确实是只有秦空能够体会的满足!
为他们这一刻,陈映都感动了。
安静地在旁边拍摄。
新娘造型全部做好,秦空扶着安歌站起来。
两人牵着手,两两对望。
陈映满足地拍下这一幕,从相机后抬起头,“你们知道吗?这就叫张敞画眉。你们的婚纱照会令人羡慕死的。
很多人婚纱照拍得很美,婚纱造型很隆重,脱下婚纱,就是一地鸡毛。但别人这一生中最隆重的一天,却是你们的日常。”
秦空笑了,原来陈老师嘴里也能吐出象牙啊!
梁安歌看着秦空,确实是,她每天过的都是别人一生中最幸福的那一天!忍不住抱住他。
陈映知趣地出去了。
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出来,朝阳初升,满室光辉。
陈映看着他们,“到窗前再照一张。”
两人走到明亮的落地窗前,窗纱婚纱,发光的西装发光的太阳。
两人手牵手沐浴在朝阳中,满脸笑容。
“太美了,太美了!”陈映围着他们拍了背影、侧影,“现在可以下去了。”
到了草地上,太阳已经爬到水杉树顶,一无遮拦地将阳光撒满草坪。
秦空那一身更加光亮,陈映转过头,“我真的快被你闪瞎!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得这么亮!我一直以为你很低调,看来是我错了。”
梁安歌又笑起来。
秦芳云也来门口依着,看着儿子,自豪,生得好帅!
秦空说:“你嫉妒得也太明显了!婚礼都是看新娘,新郎没几个出彩的。要不领口别朵花,写着新郎两个字,谁知道谁是新郎!”
几人笑着点头。
“我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是新郎。”
梁安歌和秦芳云笑眯眯看着他,陈映点点头,“行,你做到了。秦大造型师,先造型新娘。”
秦空弯腰将安歌的婚纱拖尾完全铺展开,像白孔雀开屏,美到令人屏息凝神。
陈映又酸了,“为什么你给卿香做的婚纱没有这么大的尾巴?”
梁安歌笑道:“什么尾巴啊?”转头看看,她的婚纱真的像一只白孔雀的羽毛。
骄傲!开心!昂起头。
秦空看着陈映,“卿总的婚纱不好看?”
“好看。”陈映点点头。
“因为卿总瘦,尾纱如果厚重复杂,会拖累她。”
“所以我胖,我能拖动这大尾巴?”梁安歌看着他。
秦空笑了,靠近她耳朵,“因为你线条丰满流畅,五官明朗,所以可以压得住华丽一些的婚纱。”
“而且为了不夺去你脸上的光彩,你的衣服设计感一般都是集中在下半部分,上身都是保持简洁。你没发现吗?”
梁安歌低头看着婚纱,前面就是顺滑洁白的缎面抹胸,十分简洁。设计重点全在背后和拖尾。
“从凯撒大帝给你设计的花园裙、艾魅力的月光裙、胡韵的荷叶边裙,还有我设计的所有裙子,都是这个路数。”秦空说。
“哇!真的耶!”梁安歌眼睛闪亮地看着他,“你们商量过吗?”
“没有啊!审美虽然各不相同,但作为一个合格的设计师,本能应该知道怎么去衬托和彰显一个人的美,而不是压住和夺取她的光彩。衣服是为人服务的。”
“嗯。”梁安歌点点头。
两人转头看着陈映,“我们好了,现在拍吗?”
“我也好了。”陈映说。
两人看着他,笑了,又偷拍!
陈映说:“在离开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后,秦空就会像个木头一样!所以刚刚他说起设计的时候,那种自信,而你又专注地看着他,一脸崇拜,眼里有光,很好。”
秦空笑了,满足了虚荣心。
看看安歌,安歌看着他,眼里有光。不是那种肤浅的迷恋的光,而是理解的欣赏的还带着一丝丝惊讶的光。
这样的光,秦空也只在安歌眼里看得见。从最开始到现在,她就是这样的。
别的女人喜欢他,因为他帅因为他技术好因为他温柔,种种,都不会是安歌这样的。她理解他,还能保持惊讶,这非常难得。
感觉一辈子她都会这样看着他。
当然,她在他眼里,也是闪光的。
“这件婚纱真的太美了!我从没有见过穿羽毛裙这么轻盈的!”陈映终于抛去嫉妒,由衷地赞美。
秦空笑道:“其实羽毛在服装上运用也很多。比如香莉尔,曾经凯撒大帝就想让安歌穿压轴婚纱礼服走秀。
幸好没去,最后他的模特穿上他设计的婚纱就像只吃了太多激素的肥壮大白母鸡!”
梁安歌笑弯了腰,拉着他的胳膊。陈映又不自觉笑眯眯拿起了相机。
秦空看看安歌,“本来嘛!凯撒大帝还非要给你设计婚纱,你那时候还想穿。香莉尔适合全是骨头的没长开的人穿,稍微有点肉,线条圆润点,就会被勒住、膨出。
其实香莉尔就是一个收紧的编织口袋,凯撒大帝就是把人往里装。谁穿不进,他就说谁胖。很多人勉强穿上,就像过完年回城,你妈硬往你已经鼓鼓的编织口袋里再塞一只鸡。”
“哈哈哈……”梁安歌已经笑得蹲在草地上。
“你这孩子,背了人说话真是刻薄!凯撒大帝要知道,他就不来了!”依在门上一直笑眯眯看着他们的秦芳云说。
秦空也笑起来。
陈映就忙着拍。这么放松这么开心真好啊!真是感谢凯撒大帝啊!
不过对比凯撒大帝那件白母鸡婚纱,安歌这件就是白孔雀!
银丝线像羽毛杆,把一簇簇白白的细细的绒毛连接在一起。
底下就是一层晨雾般的轻纱。整个的状态就是一阵风吹来,仿佛她就会飞走那种。
仙气飘飘,太轻盈!太轻灵了!
陈映又看着秦空,“那你这件是怎么设计的?”
秦空得意地看看自己白中闪银,蓝中泛紫的西装,“这是特殊面料,就像卿香穿的那件流光溢彩的白裙。但是又没有那么亮。”
“你这已经亮瞎了!”陈映又嫉妒起来。
秦空笑笑,“卿香那件亮是女性的彩色的亮。我这个虽然亮,但你不觉得很沉静吗?”
陈映看着他,确实,亮是亮,骚是不骚的。就像宇宙穿越而来的银河战士。给人一种很可靠,很久远的未来感。
亘古未来,无垠宇宙……
陈映蹲在地上嚼着草,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给我设计这样的西装?我不配?”
“对。”
接下来,就是一个男的追着一个男的在草坪上跑圈圈,一个女的靠着门口,一个女的蹲在地上,当他们跑圈的圆心,头转来转去看着他们笑。
几只猫头也跟着他们转,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