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穿女装游街的事情,引起了朝堂大臣的强烈反抗,甚至比公主中了状元的反抗还要激励。
朝堂上一半以上的人都跪在了地上,大多数都是一些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而陆言良和徐子清,还有一些他们那个派别,和顾徽有利益关系的人仍然站着。
顾治看着一排排跪在地上的官员们,脸色冷淡极了。
“皇上,请皇上三思呀!”
“皇上!我朝实在是没有出现过一位女状元,祖宗之法不可灭,请皇上三思呀!”
大殿里将近一半的官员跪在地上苦苦请求,一眼望去,大多数都是一些头发花白的老大臣。
苏阁老的眼神中满是着急。
一个出生平民的状元他认了,不过是一个状元而已,三年就有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势力还好扶持。
一个年纪那么小的状元他也能认,这也是顾兰庭凭本事考到的状元。
可让一个女子作为状元,竟然还要大张旗鼓的骑马游街,这不是打了他们读书人的脸吗?
今日若是真的让顾徽穿着女装骑马游街,就相当于把他们这些人的脸给放在地上踩呀。
“皇上三思呀!”
瞧着皇上脸色冷淡的模样,苏阁老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顾徽,竟然也丝毫不顾及,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一字一句,声声泣血。
“请公主三思,莫要因为一己之私,至顾家的百年基业于不顾,至大盛的江山社稷于险地啊!”
“苏茂!”
顾治眼底带着怒气,一字一顿的。
“莫要挑战朕的耐性。”
苏茂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施为,是要把灵儿架起来,若是灵儿不答应,明日有关长宁公主的流言便会传遍大街小巷。
这是软刀子割肉,死活不知。
苏阁老头发花白的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的脸上满是心痛的神情。
“皇上,您是糊涂了呀!”
皇上英明了这么多年,为何在这件事上看不开呢?
公主做了状元又不可以授官,仅仅是为了让长宁公主风光一把,皇上便要一意孤行。
苏阁老的眼神心痛极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英明神武的皇上吗!
顾徽低下头来笑了笑,她的面色平静,即使面对朝堂上半数以上人的弹劾与质疑,她也像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声音中甚至还带着笑意。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一个公主有这么大的分量,还能够影响到江山社稷!”
她随意的玩弄了指甲,抬起头来,面色突然变的冷淡。
“苏阁老给我扣的好大一顶帽子啊。”
苏阁老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他报了一个拳。
“老夫并无针对公主之意,只不过为了江山社稷,有些话不吐不快,还请公主摒弃私心,为大盛社稷考虑,做不做状元对于公主来说,并无多大的差别。”
若没有今天这事儿,顾徽一直都会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是大臣们尊着敬着的对象,按部就班的选一个喜欢的驸马,荣华富贵的过一辈子。
苏阁老就不明白了,这样上天赐下来的人生,顾徽为什么就是不懂得珍惜呢?
仅仅是为了状元的一个虚名,和半个朝廷闹到现在的地步,哪里又值得了。
顾徽往旁边退了一步,躲开了苏阁老的礼,她挑了挑眉头。
“苏阁老所言极是……只不过江山社稷如何,却不是你说了算的!”
少女的声音坚定。
“今天这游街,我去定了。”
任凭这些人如何骂她,毁她,诽谤她,她也一定要去。
顾徽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就是这些人仅仅因为她是女子,便无视了她的努力和成绩,群起而攻之。
即便在这之前,他们还觉得顾兰庭才华横溢,前途无限。
何等讽刺!
顾徽甩了甩袖子,抬头看着顾治,眼神里满是倔强。
“父皇,您觉得我该不该去骑马游街?”
看着站在台下傲气凛然的少女,还有那一双隐隐带着期待的眼神,顾治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该!状元本就是长宁的,有何不可?”
顾治眼神似箭的看着台下跪着的人群。
“在这里,朕说话还是管用的。”
陆言良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率先站了出来。
“皇上英明!”
徐子清和徐孺也站了出来。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朝堂上想起了一阵附和声,跪在地上的那些守旧派这才突然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宁公主的身后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人。
徐子清有些感慨的看着站在最上方的天子,心中满是苦涩。
【祖母,您想实现的事情,灵儿马上就要为你做到了。】
其实当初的祖母和现在的顾徽,差的也只是个雄才大略,能够支持他的皇帝而已。
徐子清低下头来,眼神有些酸涩。
挺好的!
顾治背着手站在最上方,自上而下俯视着心思各异的人群,眼神深邃。
【这像烂泥一样的文人圈子,也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朝堂上还是要多一些声音,不该只是世家的天下。
顾治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长宁,到后边去,父皇亲自为你加冠戴袍。”
顾徽灿烂一笑,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她走到了苏阁老的面前,眼神平静。
“有一句话苏阁老说错了,成为状元对公主来说不重要,可对我,很重要。”
即便是她的一己之力再过单薄,她也要告诉天下人,女子不应该是只能被困在后院中的金丝雀。
顾徽抬起了下巴。
“我顾徽凭本事、光明正大赢来的状元,坐的正行的直,我不虚。”
说完这句话,她笑了笑,一步步的走上前,将手交到了顾治的手上。
苏力得甩了甩拂尘,尖细着声音。
“退朝!”
看着二人携手离去的背影,苏阁老像是突然没了力气,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用手在地上拍了拍,声音中满是悔恨。
“糊涂啊!丞相大人,您不管管吗?”
丞相眯着眼睛站在最前面,不管朝堂上如何闹,他始终只是平淡的站着,宛若青松。
“你没听皇上说,朝堂上的事情他还是能做主的。”
他眯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朝堂上的风向要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