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她也把昏睡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解清楚了,除了二皇子和孔雀,一切都像他们预料中的一样。
云水城里的士兵全部都被调了出去,城防空虚,里面只剩下了一万余人不到。
苏秀儿只花费了一个多时辰,便把这座交通要塞给攻了下来,她在这一场战争中居功至伟,如今已经是正五品的将军了!
在同时,也有人去进攻了临金城,因为大门前的那一座护城河,他们也学着顾徽原来的模样进攻后山,却被安国公的炸药给击退了回去。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中的发展,除了二皇子这个变数……
坐在凳子上,顾徽眼神淡淡的看了过去。
二皇子如今的样子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之前尽管他再怎么的傻,至少也是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
无论如何,在衣食住行上面,大猪蹄子是不会委屈了他,有吃有穿,玩玩乐乐!
有那些衣裳和下人们的加持,他维持着皇子的派头,好歹也算得上是一个精神小伙。
可如今顾徽瞧着,蹲在角落里的那个人格外的阴郁沉闷。
仅仅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衣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一起。
甚至在顾徽看过去的时候,还下意识的伸手将自己的一只耳朵给挡住,眼神躲闪的回避着。
如此的模样,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的人,或许还会叹上一声可怜!
不仅如此,他的另外一只手行动似乎也不怎么的便捷,软趴趴的耷拉在另一边,似乎使不上什么力气。
之前听到消息,好像说是废了……
顾徽将目光给撇开,声音依旧淡淡的。
“看你这牢房,我还以为你过的不错,没想到还是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都已经进了牢房,却还是有人不甘心的将手伸到了这里……
【是高家的人……还是……】
也不知道她的那一句话惹恼了二皇子。
他猛地抬起了头,咬牙切齿的看着顾徽,眼神像是淬了毒的毒蛇。
“我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都是拜谁所赐?你还好意思来这里!”
若不是因为顾徽把他扔进了猛兽堆里,他又怎么会失去一只手和耳朵!
顾徽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头,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懒洋洋的道。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不是你要见我的吗?”
她贱嗖嗖的笑了起来,“从小到大,对于看你的热闹,我一向都很积极的!”
“你!顾徽我杀了你!!!”
他非得扑了过来,被吕茶提起了衣领,直接甩了回去。
啪的一声。
倒在了草堆上!
瞧着他那不服气的模样,吕茶撸起了袖子!
“小爷我怕你啊!”
“茶茶,咱们要做个文明人!”
顾徽挥了挥手,反而颇有兴趣的看着二皇子。
“对嘛,你就是要这样才好!刚才我进来那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让本公主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呢!”
也是她长宁公主心善,向来不喜欢欺负可怜的人!
“你!顾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
顾徽突然变了脸,“我倒是想要问问二皇兄,你想要做什么?”
“你出生尊贵,身为天潢贵胄是何等的好处,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做都有封地俸禄,你到底哪里想不开,胆敢通敌?”
“哈哈哈哈哈!”
二皇子的反应却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竟然直接坐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然笑出了眼泪。
他却一副癫狂的模样,再配上如今的这一身行头,说是大街上的乞丐,恐怕都没什么人质疑了。
一代皇子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说,实在让人唏嘘。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二皇子的目光有些呆滞。
“是啊,我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了呢,我不过是想证明自己而已!我又哪里比太子差呢!”
顾徽面不改色的道,“史书宝典,文成武艺,你又哪里比得上太子哥哥?朝堂上下,甚至在百姓中的名声,大家有目共睹。”
“那是因为他命好!”
二皇子突然大声嘶吼,他的眼睛红通通的,状似疯魔。
“他不就比我早出来半年吗,他不就命好拖生在皇后的肚子里吗?皇后!皇后不过是和我母妃一样的出身。
就因为她早点嫁给了父皇,就因为太子是嫡,我是庶,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比不过太子!你们所有人都说他比我强!你们又何曾栽培过我?”
他坐在地上,眼中却疯狂极了。
“我们分明只相差半岁,父皇却一直都只得看得见太子,从小对他细心教导,却不曾多看过我一眼!”
他若是能够得到太子那样的教导……又怎么会比不上太子!
若是父皇也能够像看中太子一样的看重他!他又怎么会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所以,这就是你作恶的理由吗?”
顾徽的声音凉凉的,却一字一句的敲在了二皇子的心里。
“太子两岁起便提起了笔,从那起他便没有睡过懒觉,每日学习八个时辰,风雨无阻,从不懈怠!”
她站了起来,表情依旧淡然,却给二皇子造成了无法形容的压迫。
“太子因为一个策论被皇后责罚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太子因前朝之事被父皇罚跪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太子因一个意见不同,被满朝文武攻击陷害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二皇子忍不住往后面退了一步,身体置于黑暗之中。
顾徽走到了房子里阳光照射处,那一缕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目光淡淡的,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看着如今脏兮兮的自己,二皇子竟然觉得有些自惭形愧,忍不住跟着顾徽的话去想。
在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顾徽冷冷的笑了一声,带着些嘲讽的声音凉凉的响起。
“在那个时候,二皇兄,你还躲在你母妃和太后的庇护下喝奶玩女人吧?”
顾徽由上而下地俯视着他,目光无悲无喜。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太子?”
更有什么资格,以此为理由,肆意的发泄心中的怒火,草菅人命!
一时之间,二皇子竟然呆滞了起来。
他的脑袋一片空洞,只能够看得见面前这个逆光的三皇妹。
清楚的看见她眼中的怒气和心疼,尽管平常顾徽和他吵得再厉害,却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二皇子突然很羡慕太子,从前是嫉妒太子所拥有的一切,如今却有些羡慕太子,拥有一个这样一心一意只为了维护他的妹妹。
过了许久,他压抑的声音才哭了出来。
“可为什么啊!”
他堂堂一国皇子,本该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为什么,他有一天会沦落到刑狱加深的地步!
二皇子越哭越是无措,可顾徽的眼神确实越来越冷,她又坐回到凳子上,语气淡淡的。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作为皇子,可以不安于室,可以想要太子之位,只要你有本事,靠着自己的能力去夺过来就是了!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竟然勾结敌国,把大盛几万将士的性命视若赌注!
顾徽已经没有太大的耐心了,她冷冷的看着二皇子。
“告诉我,是谁指使了你?或者说……是谁怂恿的你?”
坐在地上,二皇子愣愣的抬起了头。
一刻钟之后,顾徽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淡然地走出了牢房。
扑面而来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恰巧走过了一队精壮的士兵,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朝气蓬勃。
看的顾徽,他们的眼前一亮。
几个大小伙子对视一眼,整齐的行礼道,“公主生辰快乐!”
顾徽挑了挑眉头,“我生辰已经过了。”
“我们知道!”
一个小伙子挠了挠头发,“可公主的及笄礼,因为我们……”
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都是因为要去救我们,公主才……”
他们有些人家中也有姐妹,都知道女孩及笄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他们没办法给公主补一个盛礼,也只能补上一句祝福。
顾徽神情一顿,突然温柔的笑了笑,没好气的拍了拍将士的肩膀。
“好啦,你们看,本公主的及笄礼难道不是最特别,最盛大的?”
将士脸蛋一红,他傻兮兮的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顾徽。
“公主那天,可美了!”
顾徽笑的弯了眼,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小女孩儿一样,得了他人的夸奖开心的不行。
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忙,顾徽闭上眼睛迎接太阳,陌生人的关心总是能够让她感到温暖。
热闹的人间烟火气彻底驱散了从地底带来的寒冷,她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嘴里淡淡的说出了几个名字,最后吩咐一句。
“都去抓了来,生死不论!”
她眯了眯眼睛,声音轻轻的飘荡在空气中。
“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杀鸡儆猴!”
当顾治从俘虏营回来之后,便听到了公主殿下当众处决了几位将军的消息。
他抬头看着云水城的城楼处,高高的挂着几个瞪大了眼睛的人头。
啪嗒一声!
安国公从马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