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后事办的盛大而又冷清,盛大在以皇后的礼仪办的丧事,参加的人络绎不绝。
冷清却又在这些参加的人,真心祝贺的少之又少,大部分人摆着一张伤心的脸,内心却是充满不耐的。
徐丽人是一个能力强的,仅仅在半天之内便给皇后搭好了祭台。
前朝的那些命妇们也都接到了宫里传下来的消息,在太阳还没落山之前都穿上了特地赶制出来的白色衣裳,脚步匆匆的到了皇宫祭拜。
这些夫人们在家中都是养尊处优的,别说受什么委屈了,就连平常出去需要自己走路的场合都没有多少。
哪里像在皇后的祭礼这般,都是一个个头扎扎实实的磕下去的。
一些夫人们刚刚走到了皇后娘娘生前的坤宁宫,便感受到了一阵凉飕飕的气息,他们忍不住抖了抖。
“听说坤宁宫已经被皇上封了许久,与冷宫也是无异了,如今一走近果然是一片阴凉的气息,吓人的很!”
一位夫人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好奇地向四周看了看。
“今天也就罢了,咱们过来磕个头就回去,可明天一大早还得进宫呢……这位娘娘生前的时候就喜欢摆排面,死了都要折腾咱们……”
话还没说完,几人就遇上了穿着一身白色衣服,刚刚从坤宁宫里走出来的徐丽人和顾徽。
众人心中一惊,连忙行了一礼。
“臣妇见过镇国公主,拜见淑妃娘娘!”
“拜见公主,拜见娘娘!”
徐丽人挥了挥手,脾气很好的将众人都叫了起来。
她今天也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裳,头上只是简单的带着两朵小花,可整个人看起来优雅文静,自由一股宁静的气质。
“这位夫人也是来祭拜皇后娘娘的吧,请进,本宫还有一些事物要处理,就不陪诸位夫人了。”
众人自然是连连点头,“淑妃娘娘日理万机,您去忙您的,我等怎敢让娘娘费心。”
徐丽人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她点了点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的离开了坤宁宫。
跟在娘亲的身后,顾徽就像是一个最乖巧不过的女儿,点了点头便紧紧的跟了上去。
夫人们有些感慨的看着二人的背影,“不愧是淑妃娘娘,看她身上的那个布料,是今年最时兴的云锦缎吧?”
这个锦缎外表虽然看起来不甚豪华,却是最舒服不过的,而且不易皱,各种各样颜色的缎子,在京城已经被炒到了百两银子的高价。
皇后娘娘是今天早晨才去世的,她们许多人的白色衣裳都是几个丫鬟连着赶制做出来的……
大多都较为粗糙,穿过今天也不会穿第二次了。
哪里像淑妃娘娘……一个这么简单的衣服竟然舍得用云锦缎……
见伺候的宫女都井然有序,四处也都按照礼仪挂上了白色的灯笼,夫人们的心中不由得点了点头。
“早就听说六宫大权交给了淑妃娘娘,这位皇后的葬礼应当也是她一手操办的……果真是世家女出身,在这方面的手段不弱于任何人。”
当初若不是徐家的那些破事儿,这位娘娘应当也是规规矩矩嫁去做正头夫人的,又怎会入宫呢?
【果然是应了那一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没了当初的祸事,又怎会有今天的大权在握?
一位头上戴着白花的夫人面无表情的道,“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位就要变成新的皇后了!”
诸位夫人们认同的点了点头。
如今六宫上下,哪位又是这位娘娘的对手,更别提这位娘娘的膝下还有两位皇子,和最受宠爱的那位镇国公主!
在一阵赞叹声之中,才有一人弱弱的插了进来。
“淑妃娘娘要去管理六宫便也罢了,长宁公主不需要在此为皇后娘娘守灵吗?”
声音一出,全场寂静。
夫人们都将目光看向了说话的那个年轻妇人,沉默不语。
听说和她李家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皇后娘娘曾经还夸过她呢……
众人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较。
那位妇人的婆婆站了出来,不好意思冲着各位笑了笑,然后递过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说话的那些人连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寂静,直到一个人笑出声来,众人方才笑笑,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往坤宁宫内走去。
连刚刚嫁过来的年轻人都看的出来的事情,这些在后宅多年的老人怎么会看不出。
不过是想管和不想管的区别而已。
按照规矩,一般的公主皇子是需要留在皇后的灵前守灵的,太子甚至需要跪一整天。
可长宁公主想走,又有谁敢用不孝的帽子压着她,让她留下?
众所周知,给长宁公主不痛快,就是给皇上不痛快。
给皇上不痛快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她们这些人刻意忽略的问题,却被一个小年轻给叫了出来……
在场的夫人都下定了决心,回去之后要和家中的媳妇都讲一声,离那个口无遮拦的妇人远一些!
一些人却还有些闲出热闹不够事大!
【明天就是百官祭拜的日子,不知道长宁公主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只是走个面子便过去了……】
有这样想法的妇人显然不止一个……
第二天一早,当他们凌晨四点钟从床上爬了起来,打扮完整坐着轿子准备去宫里的时候,有些人还兴致勃勃的准备看着热闹。
可直到太阳渐渐地升起,她们在皇后的灵前跪了一个时辰,却还是没有看到长宁公主的影子……
又过了半个时辰,太子到了,长宁公主却还是没有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皇太孙都被太子妃抱着过来了,公主却还是没有出现……
又过了半个时辰……
夫人们都慢慢的沉默了下来!
【长宁公主……如今在干什么呢?】
一想到她们在黑暗又阴冷的地方跪了那么久,人家公主却在精致的房间,暖烘烘的被窝里舒服的睡着……
摸了摸自己虽然肿的膝盖,夫人们心中都复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