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先生小声吐槽,但也只限于嘟嘟囔囔,大魔王狠起来六亲不认,他敢挑战许母,却不敢挑战许大魔王。他在碎碎念,后方却传来了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原来这位就是李设计师,大老李不说我都不知道。”
鱼老板带着大老李突然过来,美其名曰送一碟烧猪,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显是冲着阿里先生来的。
“好歹五百年前是一家,大老李你也太不地道了!”
阿里先生本来气就不顺,对于大老李没事找事的行为非常不满。
“兄弟别生气!咱这也是听说兄弟对施工队非常严格,就跟鱼老板报备一下,有您在我们一定按照图纸施工。”
阿里先生之前不认识大老李,仅仅一会儿的时间,大老李已经把阿里先生全都打听的明明白白,他跟鱼老板说的目的无异于是想告诉鱼老板这位设计师监工严格,他们会好好施工。判头的圈子很小,阿里先生上次这么一闹估计大半个判头圈子都知道了。
“李生,珺先的设计师坚持自己的底线,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鱼老板的动工仪式很顺利,今后我也不希望再有不和谐的声音。”
许君护犊子,他这人不喜叫别人外号,在所有人都叫大老李的时候,他坚持称呼李生,给足了大老李面子。
“许总,我也是看您的面子。”
许君往前走了一步,到大老李身边附耳:
“如果您还想预订梁记的烧猪的话,就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阿李先生的事情,另外,今天到底是不是梁记出品,您心里很清楚吧。”
大老李的眉毛明显动了一下,用烧猪威胁他,他也是醉了,不过谁让甲方老板们都喜欢梁记的荔枝木,大老李这个人好大喜功,最爱梁记锦上添花来显示自己在圈子里的地位。
阿李摔在动工仪式上,他不想在动工仪式上落得一个山寨的名号?
大老李赔笑着,不愧是许家的公子,跟老子一样,腹黑大魔王。
大老李哈哈大笑两声。
“哎呦,鱼老板,刚才跟您说这位李设计师在咱们施工人的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严苛,这个项目您交给他和我保证万无一失。”
“你刚才不是说?”
“误会都是误会。”
许君的话有成效了,大老李已经立刻改口,一口一个兄弟的,和阿里先生勾肩搭背,大老李虎背熊腰,阿里先生肥嘟嘟,这样站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鱼老板也聪明,他是甲方,是给钱的主,大老李和阿里先生都是乙方,鱼老板知道平衡。
“都是兄弟,鱼当鲜还要仰仗两位细心给装修。”
说着,鱼老板又去拿了些烧猪,给阿里先生和大老李一人一碟。
大老李嘻嘻哈哈的陪着鱼老板又去了一边,阿里先生一口一块烧猪,脆皮咬的嘎吱嘎吱响。
“大老李在大判里是很出圈的,稳住他对你以后来往工地很有帮助。”
“谢谢许总。”
“收收你的脾气,跑了这么多工地一点都不收敛。”
“越跑越气!你都不知道这帮家伙多能欺上瞒下。”
许君果断选择终止对话,跟阿里先生贫嘴的话他能说上一天一夜不带重样的。
“我先走了,你带她再勘察下现场,看下放线。”
阿里先生用油腻腻的手做了个敬礼的手势,表示自己收到。
许君拍了拍洛心似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魔王前脚走,阿里先生后脚就蹦哒起来了:“你俩真能腻歪!”
“少说两句吧,大老李来了!”
阿里先生立刻换了表情,工作多年的老油条都是这样,学到了川剧的精髓:变脸。
现在的他,皮笑肉不笑,站的笔直。
“兄弟,两位老板都走了,咱们看看场地?”
“速战速决吧。”
鱼当鲜的工地有点乱,围挡也简单,阿里先生没许老板那么讲究,劳保鞋,手套,一概不要,他就把图纸往胳肢窝一夹,有点像小时候收电费的大伯,小公文包一拿,有模有样。
厨房,产区,货仓都走了个遍。洛心似像是一个小跟班一样,听着他们的术语,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
“消防强排是一定要装的,这是蓝图,要不然过不了后面的综合验收。”
“我知道。咱们去看下空调吧,鱼老板说空调总有问题。”
阿里先生陪着大老李往楼顶走,洛心似在记录和拍照,一个不注意俩人就不见了,问了伙计,伙计说俩人去消防通道了。
洛心似急急忙忙的跑到消防通道,进去之后,起初还有感应灯的,向上走了两层之后,楼梯灯突然就不不亮了,不管她是咳嗽,跺脚,声控,都是一片漆黑,与此同时楼下的灯也不亮了。
对于夜盲症来说,突如其来的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她用脚探测着楼梯,一步一步,走到中间就再不敢移动了,又把手机拿出来,手机的灯光点点在黑色的消防通道里像是萤火虫一样,只是增加了光影,却根本解决不了她看路的问题。
心越急脚底越打滑。
因为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再这样黑暗的地方,窸窸窣窣的不是老鼠就是小猫。
声音明显是从楼下传来的,可是以她的眼神来说往上走无异于盲人,进退两难,洛心似深呼吸了两次,消防梯没有扶手,所以洛心似只能贴着墙,像个蜥蜴,刚才笑话阿里先生贴着墙走,没想到现在就到她了。
心里有点忐忑,硬着头皮向上走,突然有个黑影窜下去,她吓得大喊了一声,不喊还好,一喊周遭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了,洛心似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动物世界,自己成了他们的猎物一样,越来越心虚的她一路小跑,一个不注意就被楼梯绊倒了,磕了个狗啃屎!
连手机都摔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回她可真是睁眼瞎了。
要说刚才她还难坚持,现在真的害怕了。
膝盖磕的生疼,她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却被人一下拉住,自然反应的一顿打人家。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