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到底跑哪儿去了呢?
其实他并没有跑远,他就躲在城东不到十里的迎恩寺中。
因为他实在跑不动了。
要知道他可是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而且,他一向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平时除了玩女人他基本就没怎么活动过,跑十来里路都快要了他的命了。
他跑到迎恩寺之后便瘫那里动不了了。
王妃姚氏倒是多了个心眼,这迎恩寺可是福王专门为郑贵妃修建的,洛阳人几乎都知道,要是贼寇打听到这事跑过来搜,那岂不完了!
奈何,不管她怎么劝,福王也不肯动弹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跟福王要了二十来个锦衣卫,然后便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路向东往怀庆府方向逃去。
福王朱常洵原本是想着在迎恩寺休息一日,待得缓过气来,再命人找匹马或者招辆马车载着他往东逃,奈何,他平日里作恶实在是太多了,仇人几乎到处都是。
迎恩寺中就有一个和尚是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没了活路才被迫出家的。
这会儿福王竟然逃到迎恩寺里来了,他还不趁机报复啊。
朱常洵这边还没喘过气来,他便已经偷偷溜出去,跑洛阳城找义军首领李自成报信去了。
李自成这会儿正大发雷霆呢。
因为他已经知道福王府里的金银财宝哪儿去了。
这事本就瞒不了多久,天亮之后,他派人在福王府四周一打听便知道了。
原来,他还没赶到福王府之前便有两股义军从东西两个方向冲进了福王府,而且,西面那股义军还从福王府西边的一个大院里面推来了几百辆平板车。
他正在福王府北边命人提水灭火的时候,一大票人便护着数百辆平板车往东门跑了。
那一大票人可不是两千人,而是将近两万人,黑压压的一大片,跑起来不说地动山摇,那动静也小不到哪里去,附近的老百姓自然都看到了。
李自成收到消息,派人跑去东门一问,果然,刘国能这家伙昨晚亥时两刻便骗开了城门,紧接着便带着上千精锐往福王府方向狂奔而去。
至于为什么去的时候是上千人,跑回来的时候确是将近两万人,很有可能,是李万庆也跟着他跑了。
果然,他派人跑去西门一问,李万庆也在亥时两刻便骗开了西门,然后便带着上千精锐先行,直奔福王府而去,剩下的一万多号人帮罗泰解决完西门的护院青壮之后也跑了。
这下,他终于明白了,是刘国能和李万庆这两头牲口把福王府的金银财宝给抢走了!
他派人跑去东门外一查看,果然,东门外的大路上全是车轱辘印,那深度,绝对是装满了金银财宝的车子压出来的。
这两头牲口,抢了金银财宝就想跑?
门都没有!
李自成稍微想了一下便命人将高一功和田见秀招了过来。
很快,两人便联袂走进王府大堂,拱手齐声道:“大王,有何吩咐。”
李自成咬牙切齿道:“福王府的金银财宝都被刘国能和李万庆偷偷抢走了,你们率两万精骑出东门,沿着车轱辘印去追,一定要把金银财宝追回来。那两个见财起意的东西,如若知道悔改就押回来见我,如若不知悔改,就把他们宰了,至于他们的手下,愿意跟着我的就带回来,不愿意跟着我的,就让他们去自生自灭。“
高一功和田见秀闻言,连忙拱手道了声遵命,随即便跑出去点了两万精骑一路往东门外狂奔而去。
东门外的车轱辘印的确十分显眼,他们都不用下马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惜,他们追到了伊河北岸的一个临时码头之后,地上的车轱辘印便消失不见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高一功和田见秀互望了一眼,随即便翻身下马,蹲地上细细探查起来。
很快,田见秀便指着西南方向密密麻麻的脚印道:“高将军,他们应该是把金银财宝装上船之后便往西南方向跑了。”
高一功看了看宽阔的河面,又看了看西南方向密密麻麻的脚印,随即微微点头道:“嗯,他们手下足有三万多人,两三个时辰之内摆渡过河是决计不可能的,我们继续往西南方向追,只要追到他们的人,就不怕问不出金银财宝的下落。”
田见秀点了点头,随即便和高一功一起翻身上马,带着手下往西南方向追去。
没过多久,他们便发现一座通往南岸的石桥,而密密麻麻的脚印也消失在了石桥附近。
不用想,刘国能和李万庆肯定是往南跑了。
这两个家伙手里可没什么骑兵,肯定跑不远。
高一功和田见秀想也不想便带着两万精骑继续往南追去,没过多久,他们便追到了龙门关附近。
这里的地形也太险要了,两边全是崇山峻岭,要是刘国能和李万庆率人埋伏在两边的山岭上,他们就算全是骑兵也不一定干的过啊!
两人正小心的观察着两边的山岭呢,突然,他们胯下的战马同时往前一扑,紧接着,便是一阵嘶嚎声和惨叫声传来。
不好,地上有东西!
两人连忙用双臂护住头脸,在地上滚了几圈,减缓了前冲的力道之后这才小心的爬了起来。
卧槽,又是铁蒺藜!
这两头牲口好毒啊,松软的沙土下面全是铁蒺藜!
还好他们身上有盔甲,要不然非被扎得满身都是小窟窿不可。
不过,他们手下的骑兵就惨了。
盔甲这东西不可能人人都有啊,他们可是农民军,能抢几套盔甲就不错了,就算是骑兵队伍里面也没几个有盔甲的,没有盔甲,在满是铁蒺藜的地上滚几圈,那不得扎得浑身上下到处是窟窿啊!
还有战马也是,被满地的铁蒺藜这么一扎,不知道废了多少。
光是这一下,两万精骑起码废了两千!
田见秀看了看地上的铁蒺藜,又看了看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谷,心有余悸道:“高将军,要不我们回去向大王请示一下再做打算吧,这条路上要是到处不满铁蒺藜,两万精骑恐怕就全废了。”
他们这是追人,并不是行军,不可能派出斥候仔细查探之后再缓缓前行,这么没头没脑的追下去着实不行。
高一功看了看手下的惨状,无奈的点头道:“好,我们先回去请示了大王再说,刘国能和李万庆这两头牲口太阴了。”
其实,他们错怪刘国能和李万庆了。
这铁蒺藜根本就不是刘国能和李万庆布下的,他们又没有私立作坊,哪里能铸造出这么多铁蒺藜来。
这些铁蒺藜都是朱器圾命密卫布下的,只有他手底下的铸造作坊才能铸造出这么多的铁蒺藜。
其实,朱器圾也只是预防李自成派骑兵追击刘国能和李万庆,所以才命人在路上布下这么多铁蒺藜。
李自成的反应速度显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快,这会儿都快辰时了,刘国能和李万庆早已率手下人马跑到伊阙了,这些骑兵追不追都无所谓了。
远处的山头上,一个密卫连长举着望远镜盯了好一阵,直到高一功和田见秀率骑兵回转了,这才微微笑道:“行了,我们回去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