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曼彻斯特东郊的私人庄园。
主卧内一室寂静。
巨大的落地窗前倚靠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男人的五官隐在昏暗的光线里,模糊而又朦胧
,令人无法窥探他脸上的任何-丝表情。
他一手端着高脚杯,一手把玩着手机。
杯子里暗红色的液体在荡漾,晕开了一层层细碎的涟漪。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是已接来电的页面。
他骨节分明的指按正在那一串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上摩挲着,每触碰一下,周身的温度就会
下降一分。
过往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一——一
昏暗的房问里,两具身体紧紧交缠在一块儿, 给人的视觉造成了 极大的冲击。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被女人压在身下的男人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然,陷入情潮中的女人却完全失去了理智,也忘了自己此时正渴望的男人是自己名义上的继
子,他们如果再进一步,使是万劫不复。
撕扯间,酒店的房门被人猛地踹开,大群大群的记者蜂拥而至,镁光灯此起彼伏,指点谩骂
声更是不绝于耳。
“倾少,请问您跟您继母这是在做什么?“
“倾少,您父亲如今病危,您就迫不及待想要染指自己的后妈么?”
“倾少,传闻您跟时家嫡女时宛定下了婚约,您此时出轨,可对得起她的-片真心?“
“倾少,你们违背伦理纲常,踩着道德的底线肆意妄为,有想过林老先生跟时家大小姐么?
你们将他们置于何地。
床上的男人心如死灰。
后来,他被家族派来的人带出酒店时:透过人群,远远看到那个常常对他浅笑嫣然的少女正
站在人潮人海里默默注视着他,神色冷淡。
而她的身边,站着她敬重而又深爱的父亲。
那个亲自设下此局,让他名声尽毁的中年男人,正扣着他女儿的肩膀,隔着人群对着他露出
狰狞的笑容,犹如一个胜利者在炫耀自己的奸计得遇。
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他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给算计了。
那个温婉恬静的少女,为了家族的兴衰,终是放弃了他们在最美好的时光里经营出的美好爱
情。
他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自己最信任最在乎最深爱的女人一步步推入
罪擊的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接着,父亲惨死,家族败落,他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离。
而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名门嫡女世家千金,无数青年才俊趋之如骛。
°咔嚓'声爆响。
高脚杯在男人掌心炸裂。
暗红色的酒渍顺着鲜红的血液滚滚而落,砸在了名贵地毯上,晕开了一朵朵凄美的花案。
汹涌的恨意在空旷的卧室里蔓延。
滴滴滴'
手机传来响声,有电话打进来。
男人平复了心底澎湃的惊怒与恨念后,伸手划过了接听键。
“何事?
“先生,再过几天是老先生的忌日了,您今年打算回海城么?需要我将您这段时间的行程都
推辞么?”
林倾握紧了手机,用着低沉浑厚的嗓音道:“往后推一推吧,准备专机,我三天后回海城,
别惊动任何人,我不希望我的行踪暴露,明白?”
“是……
切断通话,林倾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座将他推向万丈深渊的城市,曾在一夜之间埋葬了他的亲情跟爱情,如果可以,他这辈子
都不想再踏足了。
但,他的根在那儿,他林氏的祖坟在那儿,已故的父母在那儿。
心里唯一的爱 恨嗔痴也在儿
“咔擦'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了,穿着一袭睡衣的海微从外面走了进来。
“倾,出什么事儿了?我在隔壁似乎听到了有物什落地的声音。”
话落,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了他还在滴血的手掌上,不禁惊呼道:“你受伤了?我这就去叫
家庭医生。”
“不用了。”林倾走到门口,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刚才酒杯碰到了落地窗,不小心撞碎了
在手心里划了几道口子,没什么大碍,不必惊动医生了。‘
海微捞起他的手打量了一圈,确定没伤到大动脉,这才松了口气,“好吧,我去取医药箱,
给你止血包扎一下,别感染了。”
说着,她就准备去客厅。
林倾伸手抱住了她,将她紧紧锢在怀里,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微微, 跟着我的这些年,可
曾觉得委屈?”
海微轻轻一笑,“怎么会委屈呢,谢谢你给我跟扬扬一一个家,让他像正常人家的孩子那样有
完整的生活,就是你老拒绝我,不同意我跟你睡一块儿有 些委屈。
微微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也别给我讲那些大道理,就这样挺好的,咱们一-家三
口一辈子守在一块儿,过我们的小日子。
林倾无奈失笑,“放心吧,你永远是我林倾的妻子,我不会让任何人瞧不起你的。‘
“嗯嗯,赶紧松开啦:我去拿医药箱。”
秦家,医疗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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