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佛不着急,陈然就更不用着急了,两人竟然一块坐在石碑的前面——发呆。
半径为十米的圆形内,才是真正的死寂。
陈然突然打了个冷战,仰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正挂在石碑上面,把最顶上的部分染成了一种特异的金色:“好冷啊!”
张小佛伸手,细细描绘石碑上的自己的名字。随着指腹的移动,张小佛的身体也有所感觉。
“小佛,我觉得奇怪!”陈然终于开动脑筋了。
“说!”
“这些名字好像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我们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最后!”陈然很严肃。
“嗯,这些名字的出现总归是有某种规律的!”张小佛的指尖突然一疼,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名字渐渐被注满,而他竟然不想撤离……
“小佛!”陈然急忙上前打掉张小佛手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煞白。
“这石碑有问题,你还碰?”陈然不停的念叨。
“不小心!”张小佛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竟然觉得石碑和他很亲近。可是在此之前,他很肯定自己没有关于石碑的记忆,所以一时之间才陷入了迷茫。
“不小心,就是理由?”陈然一下子拔高了音调,不能够容忍张小佛如此敷衍的态度:“你这么迷糊不是呆萌是蠢好不好?多大的人了?生活要自理了,我不能总是跟着你……”
陈然的啰嗦终于在视线触碰到石碑的时候停了下来。石碑由张小佛名字开始,渐渐被染红了,并且没有停止的迹象……
天空也随着石碑的异象开始变得昏暗赤红。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张小佛和陈然心里清楚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石碑上的血色开始扩大,并且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
地上硬如水泥一般的泥土开始松动,一只只白色的骨爪,一颗颗没有血肉的骷髅头纷纷钻出地面……
由张小佛和陈然所处的位置开始渐渐的变成了修罗场。
“小佛,我觉得咱们这次死定了!”陈然哭丧着脸:“谁知道它大觉寺是佛门清净地会有这么多恶心的东西!”
不同于陈然的担心,张小佛却是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暗红色血液浸透了石碑,并且蔓延到了地面上的每一个边边角角……
浓烈的气味让人欲呕……
这不是人类可以生存的地方,陈然首先支持不住,跪在地上,剧烈的干呕起来。
张小佛则是飞快的在手上结印。
双方都在等待一个契机,开关按下的那一刻。
等待是漫长的,明明只过了几分钟,或许是更短的时间,但是却被人的感觉拉长了好几倍。
张小佛已经被血腥味熏散了理智,心如擂鼓,全身的血液仿佛炽热得冒烟。
陈然停止了呕吐,眼神变得幽暗,似乎可以透过那密不透风的森林,看到了外面……
善目和尚猛的睁开了眼睛,瞧见了远处那一片灰色的密闭空间,面色前所未有的狞狰。
……
“师父,不对劲!”悬崖之上,雷贪火首先发现了异常:“这不是大觉寺九关,而是大觉寺九御,这……这是御敌模式!”
“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妄言一直盯着张小佛一举一动,自然也发现了异常。
“那怎么办?”雷贪火想起张小佛在危急时刻对他的诸多维护,不忍心看他陨落在那里,真的着急了。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就能出的来!”妄言没有雷贪火那么焦急,关心之余,也显得冷酷。
“师父,你说的是谁?”雷贪火问。
“贪火,如果张小佛活着从九御里面出来了,那么你就跟着他吧!”妄言和尚说罢起身,脚尖一踮,飞身上崖,不再关注张小佛的情况了。
“师父!”雷贪火喊了声。
“跟着他比跟着大觉寺强!这里不适合你!”妄言说罢,几步就没了踪影。
悬崖之上只剩下了雷贪火。他看了看悬崖侧壁之上凸向空中的岩石。在世俗之中,雷贪火曾经是个囚犯,后来因为被妄言看中带进了大觉寺。但是在大觉寺里,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我佛慈悲,感受到的只有冷漠,和无情。相比较之下,张小佛他们活得真实的多,如果能跟着他们倒也不错。这么想想,雷贪火就越加的希望张小佛活着。
……
石碑前,张小佛如同煞神,双手不停的上下飞舞,而他的身前已经堆起了一堆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白骨。
随着张小佛面前的白骨越堆越高,身后的石碑越是发散出浓厚的血腥。
前面的白骨源源不断,后面的血腥越来越浓,而张小佛没有意识的继续杀戮,陈然感觉事情不妙了。毫不犹豫的一刀手劈在了张小佛的脖子上。
张小佛机械的回头,然后倒地了。
白骨渐渐围了上来……
陈然没有当回事。
……
到处都是黑暗,只有自己在散发着荧荧的红光。张小佛当然记得陈然劈了自己一掌,然后自己就到了这里。他倒是不担心,陈然会对他下杀手,这是一种对同伴的信任。
张小佛分不清方向,自己像个光球随处飘荡。底下的世界雾蒙蒙的,看不清。可是却莫名的吸引他去一探究竟。
渐渐靠近了,张小佛终于可以看清那隐藏的景象。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可是就在这么惨烈的场景之下,却有一处美得惊人的存在。
仅仅是一颗头颅挂在了刀锋之上。
男性的头颅被生生的斩离身体,嘴角鲜血未干,乌黑的长发饱浸了血液,遮住了面容。
可是就是这么一颗模糊的头颅,张小佛却觉得自己见过它,而且十分的熟悉,能够感觉发生在他身上的绝望和痛处。
突然黑发后一双黑眸直直的看向张小佛,张小佛觉得心脏辛苦的厉害。
头颅裂开了嘴。
世界开始模糊,张小佛飞速的后退……
“醒了!”陈然一直守在张小佛的旁边,他一有动静就发现了。
“嗯,醒了!”张小佛的心脏还没恢复原状,刚才的体验太深刻了,深刻得让人以为是真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揍晕你?”陈然问。
“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你发现了什么!”张小佛毫不在意。
陈然盯了张小佛半晌,终于挫败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