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远玄行礼谢过又道:“蚩尤兄弟渐渐不支忽地被三个黑影齐齐击中重伤摔飞。纤纤姑娘极是着急央求我出手相助。我震碎巨石冲了出去岂料那五人极是厉害方甫听见声响便立时鬼魅似的包抄而来瞬间将我经脉尽数封住。他们真气阴邪诡异彷佛寒流冰水我周身冻结当即倒地。纤纤姑娘也随即被他们制住了。
“便在此时洞外突然响起几只怪鸟的叫声一个唉唉叹道:‘死了这么多人今天鬼界驿站又要客满了。’另一只鸟冷冰冰地叫道:‘冤枉冤枉都是枉死鬼六月飞霜六月飞霜。’洞内五人一惊森然暍道:‘是谁装神弄鬼?’一只乌鸦尖声笑道:‘嘎嘎我们本来就是鬼还装个屁哩!蠢蛋咱们都是老乡出了九泉就不认俺们这些穷亲戚了吗?没良心嘎嘎。’”
众人听姬远玄学三只妖鸟说话都觉莞尔。但想到当时诡异而凶险的情景又有些笑不出来。
“那五人狞笑道:‘既是鬼界冤魂我便送你们回老家吧!’五道彩光爆射而出将洞口的冰石炸得粉碎。那三只怪鸟咿呀乱叫着逃之天天。继而一道碧影电闪冲入洞内‘乒乓’大作那五人竟被打得节节溃退。我心下大喜不知是什么高人相助正想奋力冲开经脉忽然洞内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气浪迸爆将我震晕。再度醒来之时便听见6虎神在洞外的话语。洞内空空荡荡只剩下我和纤纤姑娘两人。于是我奋力冲开部分经脉抱着纤纤姑娘从洞口冲了出来。”
众人听到此处对此事已经大概明了只是尚有些许细节不知究底。想到烛龙在金族境内借刀刺杀黄帝一石数鸟用心歹毒都是惊怒愤慨沉吟不语。
殿外忽然寒风大作烛光倏地变暗。窗子剧震缝隙间传来远处树涛的恣肆呼啸以及风啸石的呜呜激响。
殿内光影摇曳变幻跳跃拓拔野突然有一种错觉似乎又回到了惊涛骇浪的东海暗夜。
大殿内灯火明灭照得众人脸上阴晴不定。
姬远玄再次拜倒含泪道:“烛龙老妖在金族境内弑杀我父王乃是为了挑起金、土、龙三族的怨隙其心可诛。回顾数月以来木族雷神蒙冤东荒大乱;火族赤帝驾崩裂土分疆:寒荒洪水泛滥叛乱滋生;而今我父王遇刺土族风雨飘摇无一不是拜老妖所赐。老妖野心勃勃为一己私欲不惜涂炭生灵劫难天下其罪滔天实是大荒公敌。小侄恳请白帝、王母主持公道为天下人除此巨奸!”
众人面面相观满脸尴尬犹豫。白帝与西王母亦沉吟不语。
拓拔野见状心下明了:“金族在五族之中素来公正中立不惹是非。要他们立时狠下心来与水族为敌决非易事。况且水妖四下渗透安知这些长老中没有亲近他们的耳目?姬公子此举可有些唐突卤莽了。”
果听西王母徐徐道:“姬贤侄此事尚不足以定论且相关重大稍有不慎只怕便要引起大荒浩劫。且容我们仔细计议。但黄帝之事我们定当查个水落石出决不姑息凶手姬公子敬请放心。””
姬远玄颇为失望只得拜谢入席。众人默然半晌各自无语当下饮酒用膳。
拓拔野喝了几杯酒只觉得甘香辣烈回味无穷脱口道:“好酒!”
白帝微微一笑道:“此酒叫‘三更到’三更一到酒意作不管平素如何谦文有礼都要原形尽露。拓拔太子、姬公子可要小心了。”
众人莞尔拓拔野心中一动:“白帝温和淡泊长者风度怎会突然开如此玩笑?难道他另有所指暗示让我们三更到此吗?”
与姬远玄对望一眼又惊又喜笑道:“既是三更才作眼下管他做甚?且让我痛饮三百杯!”众人微笑纷纷举杯。
※※※
三更时分月华如水拓拔野与姬远玄飘然掠上碧螺峰顶避开众侍卫穿入海浪般起伏的雪杉林绕崖疾掠从悬崖外侧跃上恒和殿的檐顶。
风铃脆响月影疏淡大殿中漆黑一片并无烛光。拓拔野与姬远玄对望一眼心下惑然均想:“难道是我们会错意了吗?”
忽听一人微笑传音道:“两位贤侄果然聪颖过人快快请进吧!”窗子悄然打开。
拓拔野二人大喜翻身穿入。月光斜照殿内一角清辉中赫然站了白帝、西王母二人。姬远玄低声道:“今夜小侄情急之下言语鲁莽置白帝、王母于尴尬之境实在……惭愧之至。”
白帝微微一笑道:“姬公子忠孝爽直何必惭愧?只是此事重大不能草率所以特约两位来此。”
西王母又道:“姬公子今夜所言我们何尝不知?但苦无证据若贸然问罪只怕被反诬一口。”
姬远玄面上一红道:“是。”
四人在案前坐定白帝沉吟道:“烛真神以尸蛊操控蚩尤公子刺杀黄帝几已是定论但却缺乏有力证据。姬公子与纤纤姑娘虽然都曾听见真相偏偏又都是此案的重要关系人水族大可以死不认帐倒打一耙。眼下最为紧要的便是找到蚩尤和那几个黑衣人……”
拓拔野突然想到方山顶上遇见的神秘黑笠人心中一动道:“是了此事中还有一个疑点我一直不甚明了。”
白帝道:“太子请说。”
拓拔野遂将当时遇见黑笠人时的诸多奇怪细节一一讲来道:“以我分析那黑笠人当是水妖无疑也必定与蚩尤魔化之事契契相关。但他为何要从北海真神手中抢走三生石?北海真神为何又对他如此惊恐骇惧?最为重要的一点——他为何要杀了烛龙独子烛鼓之?”
众人动容白帝叹道:“拓拔太子的疑虑与我们不谋而合。三生石倒也罢了但杀烛公子实在匪夷所思。”
姬远玄眉头微皱沈声道:“毒蛇噬手壮士断腕。倘若烛鼓之当真是烛龙老妖下令杀死的呢?”
拓拔野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灵光霍闪突然明白他言下所指惊骇更甚。
姬远玄道:“寒荒国之变烛龙老妖阴谋败露极为被动。挑唆金族内乱、引西荒洪水、嫁祸谋害少昊太子罪大莫焉。倘若在蟠桃会上白帝、王母以此三条罪状中的任意一条诘责老妖便足以让他狼狈不堪百口莫辨。以烛龙老妖之奸毒必定要设法堵住金族之口甚至反戈一击。”
西王母淡淡道:“姬公子言下之意烛真神为了扭转被动局势不惜派人在昆仑山下击杀独子使得金族蒙背黑锅自觉理亏不敢追讨寒荒之事?”
姬远玄斩钉截铁道:“正是!”众人沉吟不语。
姬远玄望了拓拔野一眼又道:“况且烛鼓之在钟山密室**木族圣女未果一旦被抖露出来亦是死路一条。与其被他族逼杀倒不如自己动手化被动为主动。”
白帝与西王母对望一眼缓缓道:“实不相瞒自烛公子在昆仑暴毙伊始水族便屡遣使者诘难问罪气势咄咄逼人;又乘势以诸多无理条件相要挟迫使我们就范。这几日来金族情势大转被动一如公子所料。”
拓拔野心下骇讶凛然在姬远玄点破之前他实在料不到烛老妖竟会狠辣至此。
但此刻想来这一招“壁虎断尾”实是厉害之极。烛老妖连亲生独子都舍得下手天下实无他做不出的事情了。
姬远玄沈声道:“水妖如此咄咄逼人不知白帝、王母有何计议?”
白帝沉吟不语。先前在众长老之前他与西王母便是因烛鼓之一事觉得理亏心虚不愿立时表态决议但眼下既知烛鼓一事乃是烛龙刻意为之心态自又大大不同
沉吟片刻西王母淡然道:“蟠桃会在即我们乃东道主而此聚会又素来是大荒五族欢好联谊的盛会自然不能生任何不愉快之事。”
拓拔野、姬远玄点头恭声道:“那是自然。”
岂料西王母话锋匆地一转淡淡道:“不过蟠桃会上若其他各族之间有什么意外争执身为地主我们理当公正调和决计不能让奸人得逞。”
姬远玄大喜微笑道:“王母所言极是。正所谓开门揖盗关门打狗。”
西王母微微一笑淡淡道:“蟠桃会后宾主两散。倘有盗贼上门相逼自然不能和他客气了。今夜请两位到此便是商议蟠桃会后之事。”
拓拔野姬远玄精神大振到了此时方入正题。
※※※
西王母道:“烛真神心计深远为了当上神帝这几年广布羽翼在五族中埋了诸多内线所以对各族一举一动了若指掌。等到我们有所醒悟时已经竹茂连根拔之不去了。他借助这些内奸挑唆内乱扶植傀儡兵不血刃地削弱各族势力屡试不爽。要想击败烛真神必先将这些内奸尽数除尽。”
此点拓拔野感悟极深点头称是又想:“他们二人避开所有长老权贵孤身到此密议想必对内奸是谁尚无把握。”心下微感忧虑。
西王母又道:“水族地大物博精兵猛将不计其数势力之大远非四族中任何一族所能比拟。要想击败烛真神必须联合各族之力围遏牵制才能迫其就范。而眼下五族之中木神句芒、火族新任赤帝烈碧光晟与烛真神相从甚密大荒已有半壁江山握于他手情势更为危急。”
姬远玄微笑道:“西王母说的极是。实不相瞒我们也正有此意。当日在丰山之上拓拔太子、蚩尤公平、火族八郡主与我四人便已相约盟誓联合龙族、火族、土族三族之力挫败烛龙老妖的阴谋野心还复大荒和平。倘若金族加入以白帝、王母为龙头这联盟必将足以与他们抗衡。”
拓拔野心下振奋点头道:“不错白帝、王母在大荒中德高望重若为联盟之必可领袖群雄天下归心。”
西王母与白帝对望一眼目露欣悦之色白帝微笑道:“谁为龙头倒在其次只要四族同心协力遏止烛真神的野心保护天下太平不生战火便是苍生之福千秋功德。”
拓拔野微笑道:“白帝此言差矣!”三人一怔惑然相望。
拓拔野笑道:“既是要遏制烛龙老妖不生战火谁做龙头当然重要之极。我们四族大张旗鼓地结盟推选白帝、西王母为盟王必定可以极大地团结人心鼓舞士气同时敲山震虎威吓烛老妖不敢轻举妄动。正所谓敲锣驱天狗打草惊毒蛇。”
众人闻言莞尔西王母对拓拔野原本一直颇为冷淡此刻也微微一笑道:“拓拔太子这‘大张旗鼓’四字说得极是!既要结盟便要大势张罗让天下人都知道。若能因此遏住烛真神的野心自是最好不过。”
顿了顿淡然道:“但是迄今为止烛真神始终藏在幕后置身局外我们四族若推选白帝为龙头公然结盟讨伐反而显得师出无名仗势欺人。只怕他非但不会退缩还要作出弱者受侮的姿态乘势与句芒、烈碧光晟等人结盟以自卫反击为名掀起战端。那时战事一开大荒浩劫必不可幸免岂不是与我们的初衷尽相违背吗?”
她这几句话说得鞭辟入里拓拔野与姬远玄听得冷汗涔涔哑口无言。
姬远玄叹道:“王母深谋远虑小侄惭愧之至。不知王母有何妙计?我们马是瞻。”
西王母淡然一笑道:“姬公子取笑了。妙计不敢当只有一个稳妥之法可令天下英雄心知肚明却又不落人以口实把柄。”拓拔野、姬远玄大喜相问。
西王母道:“上、火、龙、金四族王侯既非嫡亲又无姻戚突然结盟总得事出有因才是。只要我们找得出这‘因’彼此之间有了公开而紧密的联系这盟不结自成。盟主不盟主不提也罢天下人的眼睛自是雪亮分明。”
她稍稍一顿凝视拓拔野、姬远玄二人微笑道:“姬公子、拓拔太子与炎帝三人年纪相若彼此之间又惺惺相惜何不在蟠桃会上结为异姓兄弟?”
拓拔野与姬远玄一楞对望一眼登时了然大喜道:“妙极!”三人一旦结为兄弟土、火、龙三族自然成了唇齿相依的兄弟之邦无须其他任何理由盟约已成。只是金族又该如何加入这联盟之中?
两人正自揣想西王母秋波一转凝视拓拔野道:“拓拔太子听说纤纤姑娘是太子义妹彼此情同手足是吗?”
拓拔野一凛恭声道:“是。”
西王母淡淡一笑道:“白帝陛下见着纤纤姑娘后极是喜爱如若拓拔太子不弃陛下想收她为女……”
拓拔野“啊”地一声又惊又喜恍然忖道:“是了她身为圣女自然不敢与纤纤相认所以让白帝出面。纤纤当上金族公主一则她们母女可以正大光明地团圆二则龙族、金族也化为友邦四族联盟自然形成。”
当下微笑道:“白帝德高望重至尊之身纤纤有父如此可要羡煞天下的女儿了。”心中蓦地闪过科汗淮的身影微感凄凉。
姬远玄欢喜不已依样画葫芦笑道:“恭喜恭喜!纤纤姑娘冰雪聪明天仙人物白帝有女如此可要羡煞天下父亲了。”四人一齐笑了起来。
西王母微笑道:“既然如此明日一早白帝便昭告天下立纤纤姑娘为金族西陵公主。蟠桃会第一日我们便在五族英雄面前大势张罗热热闹闹地举办公王仪礼。”
姬远玄微笑道:“那么拓拔太子、炎帝和我三人也在那一日当着天下豪杰之面轰轰烈烈地结拜为异姓兄弟。”
众人心领神会相顾而笑。计议已定心下都大为轻松。远远听得更梆寥落已过四更四人起身道别。
白帝白衣飘舞率先乘风而去。拓拔野正要随姬远玄跃出窗外忽然听见西王母传音道:“太子止步。”心中一凛转过身来。
殿内空空荡荡光影迷离西王母半身隐于黑暗中面容迷昧不明。唯有双眸闪闪光宛如蛰伏于暗夜丛林的白豹危险、冷酷而又优雅。
拓拔野心生寒意微笑行礼道:“王母有何吩咐?”
西王母寂然不语只是淡淡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冰雕玉铸动也不动。目光冰冷神色变幻不定凌厉的杀气缓缓凝聚又渐渐散去;几次三番回圈不已宛如殿中那飘渺弥漫的雾气。
拓拔野心下大凛姿势不变暗自凝神聚气恭恭敬敬地静候其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呼啸入殿西王母腰间玉胜叮当脆响出魔魅而凄厉的韵律。她淡淡地问道:“拓拔太子听说你腹内有一颗‘记事珠’?”
拓拔野猛吃一惊当夜在灵山上洛姬雅以丁香之舌将记事珠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入他的口中在场诸人都没有瞧出何以西王母竟能知道?难道她竟有千里眼、顺风耳吗?心中骇讶不已。但他聪明过人瞬息间明白她言下寓意。
当下恭声道:“记事珠只记该记之事其他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从来不能记住。况且在方山顶上我无意中喝了几口无忧泉又将许多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纵然有记事珠也记不起来了。”
西王母目光渐转柔和淡淡道:“天下烦恼事太多愚人自寻烦恼智者忘而无忧。喝了无忧泉忘记一些烦恼也未必是坏事。”
拓拔野点头道:“王母良言拓拔谨记在心。”顿了顿恭恭敬敬地道:“不知王母还有什么吩咐?”
西王母凝视着他微微一笑道:“没有了拓拔太子一路辛劳回去休息吧!”
拓拔野心下松了一口大气微笑揖别。缓缓地退到窗子旁侧腾身穿掠御风而去。
天高月明云淡风清。一阵狂风卷来拓拔野只觉背后凉飕飕的一片不知何时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
※※※
风声呼呼转眼间回便到了犀脊峰贵宾馆。拓拔野一路上想着这几日生之事喜忧参半百感交集。
突然听见山崖那侧传来淡远而寂寥的箫声如空谷幽泉秋林鸟语。拓拔野心中一动:“是仙女姐姐!”登时大喜又忽然有些讶异她住在光照峰上的贵宾馆与此处相隔颇远怎会四更到此?
凝神细听她反反覆覆低吹着的那段旋律竟是《刹那芳华曲》中的“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心下诧异飘然循声追去。
寒风呼啸星辰寥寥万里雪峰如冰涛凝结。姑射仙子低垂眉俏立于崖边巨石之后背影盈盈白衣翩翩飞舞仿佛随时将乘风而去。拓拔野心头一热悄悄抽出珊瑚笛轻吹“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
姑射仙子轻吟一声转过身来眼波似水身影如画低声道:“公子你回来了。”颇为欢喜。
拓拔野收起笛子微笑道:“仙子姐姐你找我吗?”心下一跳不知她究竟有何要事竟深夜在此相候。
姑射仙子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些时日多谢公子盛情相助公子恩情蕾依丽雅铭记在心……”
拓拔野陡然一惊急忙道:“仙于何出此言?咱们既已姐弟相称如此……如此说话岂不是将我当作外人了吗?”
姑射仙子嫣然一笑低声道:“是了。只是我恢复记忆以来还未曾向公子道过谢呢!”
拓拔野心下一宽笑道:“既是姐姐理应相帮何必言谢?”两人相视一笑。
姑射仙子淡淡道:“今夜到此原是有一疑惑之事想与公子说明……”话音未落匆听东面林涛起伏一道黑影倏然穿过也不知是人还是野兽。两人吃了一惊凝神探听却再无动静。
拓拔野转身笑道:“想来是夜兽仙子说吧!”
姑射仙子沉吟摇头道:“罢了今夜太迟了明日再谈吧!公子一路疲惫也早些休息。”当下翩然告辞御风而去。
拓拔野心下诧异不知她究竟想说何事但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也不便将她叫住。眼见她曼妙白影消失在夜空中心中怅惘迷惑。一面沉吟一面踱回石屋。
拓拔野推开石屋玉门念力一跳突觉不妙。当是时左腕脉门匆地一紧已被人紧紧抓住;继而有人低吼一声将他拦腰死死箍抱。
拓拔野大吃一惊气随意转碧木真气蓬然爆放。绿光闪耀处两人“啊”地大叫被震得重重跌飞。
一人哈哈笑道:“他***紫菜鱼皮枉你们偷吃了这么多山珍连一个人也抱不住忒也没用。”
拓拔野心中登时一宽又惊又喜笑道:“原来是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在装神弄鬼。”
灯光接连亮起炉火熊熊屋内赫然多了几人。一个高大修长的英俊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石床兽毛毯上笑嘻嘻地暍着水晶瓶中的蜜酒正是六侯爷。
哥澜椎和班照从地上爬起笑道:“龟他孙子太子真气一日千里我们哪能抱得住。侯爷有本事自己来试试。”
六侯爷笑道:“侯爷的手向来只抱美女岂能为了这小子破例?”
坐在屋角石椅上的柳浪、辛九姑、盘谷纷纷起身微笑行礼道:“城主!”
拓拔野与他们久别重逢:心中颇为欢喜笑道:“他***紫菜鱼皮你们怎地全来了?”原想问他们如何混入这戒备森严的昆仑山但想到柳浪三人原本都是金族贵族要人对昆仑山了如指掌这疑惑便登时消释。
六侯爷笑道:“江湖险恶坏人太多。陛下挂念她的宝贝乖儿子生怕被人欺负特带领我等虾兵蟹将御命亲征。”
拓拔野大喜道:“母王也来了?”
六侯爷叹道:“来是来了可惜到了半路忽然遇到一个僵尸似的黑衣怪人和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她面色大变竟鬼使神差地随他走了。临别时她只让我们先到昆仑找你也未说明何时与我们会合。”
拓拔野听到那“僵尸似的黑衣怪人”蓦地一怔隐觉不妙。
六侯爷见他神色微变诧道:“怎么了?”
拓拔野定了定神心道:“是了娘的武功法术不在西王母之下大荒中已是罕有敌手纵然有变也定能安然脱身。”心下稍安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心下挂念想早些见着她。”
辛九姑低声道:“城主纤纤现下如何了?”他们一路行来对近来大荒生之事都有所耳闻今日在昆仑山下辛九姑听说纤纤失踪初返受伤昏迷心急如焚;此时见到拓拔野再也按捺不住牵挂之心。
拓拔野微笑道:“她很好放心吧!”当下将这几日之事择其概要省略秘密娓娓简述众人听得耸然动容惊心动魄。这些真相与他们所听的传闻出入甚多关于蚩尤刺杀黄帝一节更是道听途说演绎出众多版本。
听到蚩尤迄今生死不明冤屈未消众人都是郁郁不乐。辛九姑怒道:“天下人都瞎了眼吗?连善恶忠奸都分辨不清!”眼圈微红道:“早知将卜运算元带来让他为圣法师卜上一卦。”当日蚩尤在风伯山与宣山曾两次救了他们恩情颇深是以两人尤为愤恨难过。
再听得拓拔野述说今夜恒和殿中四人密议众人的心情才逐渐好转起来。拓拔野说到白帝要将纤纤立为西陵公主时众人更是大喜过望忍不住拍手叫好。
哥澜椎笑道:“龟他孙子的早知如此我们便不必偷偷摸摸地上山了也不必蜷在太子屋里打地铺了。”众人齐笑。
六侯爷笑道:“只是有一点不妙。”拓拔野一怔不知他所指。
六侯爷嘿然道:“你擅自做工让白帝和西王母当四族龙头咱们陛下岂不是成了他们下属?再说谁是龙谁有龙头那不是明摆着的吗?”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小子你卖母求荣今番有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