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娘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面上笑容瞬间有些僵,心说,我,我那就是客套话,亲家舅太太咋能当真呢。又一面眨着眯眯眼给自家丫头片子使眼色。
李梅儿依旧是笑呵呵的,端来盏桂圆茶给祖母, 笑道,“祖母,您别当真,舅妈跟您说笑呢。”
李老娘松口气,接过桂圆茶吃了半盏,道,“舅太太这把年纪,也淘气起来啦。”
周菡萏掩唇笑, “看亲家老太太这般不放心, 一大早的就过来瞧梅梅儿,亏得梅梅儿不是远嫁,要不,您可怎么办呦?”
“丫头片子小时候我就说过,再不让孩子们远嫁的,这娘家离了远了,受了欺负都没人护着,还有那一年一年不得见的苦楚,我也受不住啊。”李老娘道,“要不都说闺女是赔钱货,嫁出去了,总是让人不放心,嫁得好还能稍稍好些。像舅太太,像梅梅儿她大姑,你们这都是有福的, 女婿们有良心,既便做了官,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可话说回来, 像梅梅儿她大姑,一直跟着姑爷在外头做着官,我还不知道哪年能见着她呢。还有舅太太你,咱们还在老家时,周家老爷太太也时常念叨你哩,后来还不是因为挂念你,这才举家也来了京城。”
这话说得周菡萏也有些伤感,道,“当年刚来京城,我也是极想我爹娘的,后来二老跟着阿易他们来了才好些,总算是能经常见着了。”
李老娘又跟亲家闲话了一会儿,中午就在蒋家吃的饭,待得下午,她继续跟徐氏坐在一起闲唠嗑,干脆晚饭也留亲家吃了。
李老娘晚上吃着饭还道,“别说, 吃惯了丫头片子烧的菜,别人烧的总觉着不是那个味儿。这丫头,没别个好处,就在这厨艺上,当真是顶顶的好。”不必别人夸,自己就夸起来。
李梅儿早就习惯了自家祖母的自吹自擂,笑道,“难不成我就这烧菜的一桩好处?”
李老娘习惯性撇嘴,反驳,“一桩好处还少啦!”
“我倒不是嫌少。”李梅儿给李老娘夹一筷子竹笋,笑道,“我就是想,平日里都说我像祖母,既像您老人家,怎么也不能只这一桩好处啊!”
“这倒也是,不过现下不是有学识的人都流行谦虚么,咱们得谦虚着说,是不是?”李老娘十分煞有其事地说道。
蒋家晚饭有李老娘的加入,李梅儿与她说相声一般,逗得蒋家人笑的了不得。待用过晚饭,李老娘这才回了李家。
李彦看自家老娘吃过了早饭就出门去,这直到吃了晚饭才回来,实是有些无语,特意他娘商量了一回,别总去岳家成不成,这还一呆呆一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啦……
“娘,梅梅儿就在大舅家住三天,看娘你,怎么见天都忍不住。”
“我又不是看丫头片子的,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她住哪儿我都放心。我就是去找亲家老太太说说话,亲家这般热络,非留我吃饭,你说,我能不吃么?”李老娘还不服气地狡辩。
然后,第三日,李老娘又过去了,这回她不是去吃饭的,她是去帮着把丫头片子的嫁妆搬回自家来的。
李老娘办的这事儿,周菡萏都觉着好笑,与丈夫道,“亏得亲家老太太平日里左一句‘丫头片子’,右一句‘丫头片子’的,好似多嫌梅梅儿似的,看她这样,简直一日都离不得梅梅儿。”
蒋言之想想也觉好笑,道,“亲家老太太就是这么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她这脾气,一辈子难改了。平日里觉着刁钻,其实心地再好不过的。”
周菡萏闻言也笑着赞同,“谁说不是呢,我看姐姐这些年跟亲家老太太关系也是越来越融洽了,婆媳能处成她们这般的,也是难得。”
蒋言之听了就摸了摸周菡萏的头发,宠溺赞道:“咱们这对婆媳也很好啊,娘老是跟我夸你孝顺呢。”
周菡萏脸一红,嗔他一眼,“老夫老妻的,休要不正经。”
蒋言之笑,“我也就这么点儿不正经,不跟你不正经,难不成去与别人不正经?”
周菡萏笑捶他一记,低声道,“还有件要紧的事同你说呢。”
“什么事?”
周菡萏悄声,“孩子们这都成亲三天了,头一天出了那样的事情,洞房都没来得及入,那也就不说了,可第二天第三天我都命丫环进去看了……你说,是不是山青这孩子这些年尽顾着读书了,不大懂男女方面那些事儿啊。”
蒋言之一摸下巴,也觉着奇怪,想自己外甥女天真活泼的孩子,怕也不懂这个。他沉吟片刻,便道,“这事你别管了,我去问问山青吧。”
周菡萏总还是觉得说这种事有些不好意思,便委婉道:“你婉转一些说,毕竟是长辈。”
蒋言之轻笑出声,“我晓得。”
蒋言之没有直接与蒋山青明说,也觉着有些个不好意思,毕竟是长辈么。但,也得叫孩子们知道,这成亲可不是纯纯洁洁盖棉被聊天的事啊!
蒋言之寻思一二,便把自己珍藏的一本春宫册子送给了自家傻儿子。
蒋山青什么人啊,现代五好青年,又不真是古代书呆子,别说春宫图了,更劲爆的他都看过。随手翻了几页那春宫图,别说,这古代的春宫图虽说没现代那么露骨,可画风着实不错,蒋山青很是津津有味地看完了,然后就给放柜子里了。
可李梅儿是每日里都要打扫屋子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那本春宫图,当即又羞又气,颇有些脸红脖子粗的,她把东西放到蒋山青面前,没好气问,“这东西哪儿来的?”
蒋山青虽脸皮厚,但被抓包了还是有些尴尬的,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吭吭哧哧的把义父给交待了。
李梅儿当即就找上了自家舅舅,板着小脸不满道,“越发不正经了!”
蒋言之更郁闷:……真个好心没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