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贸二期。
黄罡坐于茶台前悠闲自得欣赏着自己的茶艺。
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是一击制胜,一鸣惊人。
昨天下午,他黄罡便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
威震帝都二十年,只手可遮多半个帝都江湖的华建军华哥,定然想不到被他黄罡收买了身边兄弟。
也定然想不到被他黄罡在半道上以车祸的形式阻截了派去竞标的手下。
更定然想不到,他华建军安排的那些个陪标代表一个个早已经倒在了自己的糖衣炮弹下。
初战告捷,仅以比竞标底价高出一百万不到的价格到手了那华哥早已相中的地块,此刻的黄罡,内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成就感。
办公室外突然响起嘈杂声,助理慌张闯入,急切汇报说,有几位凶神恶煞一般搭眼一看便知不是好人的恶汉冲进了公司,指名道姓要见黄大总裁,公司员工们恐怕是难以阻拦。
黄罡淡然一笑,道:
“为什么要阻拦呢?来的都是客,请他们进来吧。”
助理明显一怔,随即询问道:
“要不要报警?”
黄罡轻叹一声,蔑笑应道:
“报什么警啊?给他们一颗豹子胆,他们也不敢动我一根手指!”
这些个不速之客必然是华哥华建军派来的手下兄弟。
黄罡早有预料,以那华哥的江湖地位以及脾气秉性,吃了这么一个暗亏,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又或是极尽霸狠的威逼恐吓,都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怕么?
黄罡扪心自问,缓缓摇头。
紧张在所难免,但绝对谈不上一个怕字。
只是没想到,一脚踹开他办公室房门,首先进入他黄大总裁视线中的,竟然是华哥华建军本尊。
一缕慌乱于心头速度飘过,黄罡随即镇定下来,面带灿烂笑容,端坐原位,只是指了下茶台前的座椅,轻声招呼道:
“是华总啊,请坐吧。”
华建军连做了好几下深呼吸,勉强压制住了怒火,阴沉着一张脸庞,走上前,俯身逼视着黄罡。
“小子,四年不见,看来你的毛算是扎齐了,都他么敢跟我华建军叫板了,是么?”
黄罡淡然一笑,取来一只茶盏,不慌不忙斟上了茶水,用竹夹送到了华建军的面前,再自顾自点上了一支香烟,轻轻喷出一口烟来。
“华总啊,听我一句奉劝,最好叫我黄总,免得失份。”
华建军缓缓落座,两道锋利的眼神却始终定格在了黄罡的面庞上。
“黄总……哼,你他么在我华建军面前也有资格自称黄总?你他么是不是以为华哥老了,打不动也杀不动了?”
黄罡放声大笑。
“兄弟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呢,你华总初入江湖时就是一个有脑子的人,现如今十几二十年过去了,我相信你华总只会更加成熟,只会更加清楚明白,什么人能动得,什么人又动不得。
我黄罡现如今可是名外商,而且头上还冠着一顶爱国外商的高帽,这样的身份,你华总难道不会投鼠忌器吗?”
华建军不动声色,但那两道定格在黄罡面庞上的锋利眼神却明显滞钝了许多。
黄罡哼笑一声,若无其事端起茶盏,饮啜了一口。
“华总啊,兄弟我就挑明了跟你说吧,我并不想跟你为敌,怎奈你跟我三弟杨宁却站到了同一战壕里,迫使我黄罡不得不对你动手。
昨天的切磋,那只是开始,绝不是终了,有我黄罡的陆氏地产在,你华总今后就不可能拿得到心仪的地块,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华建军沉默不语,两道眼神亦从黄罡的面庞上滑落。
黄罡再抽了口烟,端出了颇为大度的姿态。
“我刚才说过,我并不想与你华总为敌,所以,如果你华总愿意跟我三弟杨宁划清界限的话,那么,我想我们之间还是存在着很不错的合作基础的。
昨天的那块地,我可以还给你,今后的项目开发,我同样可以给予你全力支持,陆氏地产的品牌优势,建筑设计优势,以及施工技术优势,定然会让你的君华地产受益匪浅。”
华建军深吸了口气,重重呼出,明显是一副动了心却又犹豫不决的模样。
黄罡也不着急。
将手中小半截香烟摁灭在了烟灰缸中,换掉了之前的茶叶,重新冲出了一泡新茶。
“华总,请用茶。”
华建军应以一声长叹,摆了摆手,起身咬着牙根挤出了俩字:
“告辞!”
黄罡连屁股也没抬一下,只是抛去一个讳莫如深的笑眼,应了声:
“不送!”
……
君宁小镇。
悦世科技研发中心。
冯北仓挂上了电话,瘫坐在了他的老板椅上。
若不是杨老板早就跟他提过了醒,此刻的冯北仓必然会勃然大怒,一个电话打过去,将那个刚成立不到俩礼拜的陆华科技老板臭骂个狗血淋头。
就没有这样做事的!
其委托的猎头公司,将挖墙角的电话打给了他研发中心的每一个人,甚至还明目张胆地打给了他本人,一开口便是薪资待遇翻一番,另有股份期权做奖励。
前天,便有员工递交了辞职报告,昨天,又有五人提出了申请,今儿一上午还没过完,HR那边,又收到了四份离职申报。
虽然呼啦一下走了十多人,但这并不能动摇得了悦世科技研发中心的根基。四年间,冯北仓早已经将研发团队扩展到了超过五百人的规模,十多个人,占比也就是百分之二三,根本影响不了研发业务的正常开展。
拿杨老板的话说,陆华科技的这种不道德行为只会帮助悦世科技研发中心筛选掉那些个鱼目混珠之辈,只因为,手上真有能耐真有本事的人,所看中的绝非是眼前利益,而是未来和平台。
但……
冯北仓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摸起电话,顾不得考虑时差,便找到了杨老板的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
只说了几句话,尚未将心中的愤懑发泄出来,便落了个只有听的份。
只是三两分钟,冯北仓的眉宇便舒展了开来,脸上亦现出了笑容。
“好的,杨总,我听您的,就算咬碎了牙,我也能忍让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