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师之后,司马珂便向司马衍提出辞让都督中央军事一职。不再统领王室六军、五营校尉和城外诸军。
对于司马珂来说,王室六军和五营校尉都是世兵,大多数军士都只是把当兵作为一个饭碗,并没有多少战斗力和士气。虽然经过两年的训练,战斗力略有上升,但是依旧积重难返。
最重要的是,如今他都督六州军事,马上要接手京口之兵,如果不交出中央军事,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引发各种猜测。对他来说,掌管好各兵镇之兵,为将来的西征和北伐做好准备,才是头等大事。中央军此时反而成了烫山芋,今早丢掉为好。
司马衍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两次拒绝了司马珂的奏请之后,在司马珂的再三坚持之下,终究是同意了。
王室六军,关系到皇宫的安危,所以中护军一职司马衍还是执意要由宗室统领,便由车骑将军司马冲所兼领。
由于中领军纪睦被司马珂调到了荆州,中领军空缺,改由右卫将军褚裒所担任。城外守军依旧由周谟所领。
而天策军和羽林骑,均为司马珂所建,司马珂请将此两军移镇京口,以做将来北伐之兵,亦得到了司马衍的同意。
在司马珂解除都督中央军事之职后,便立即让郗鉴在京口买了一处宅子,作为府邸。同时天策军和羽林骑也分别告别了原来的乐游苑和南苑大营,由郗鉴在京口另辟一处大营作为两军所用。
自司马珂移镇京口之后没多久,郗鉴便奏请朝廷乞骸骨,请辞太尉之职,解都督中外军事,解都督都督晋陵郡、吴郡诸军事。虽然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是司马衍只批准了郗鉴请辞之职,但是并未批准其乞骸骨,而是改拜郗鉴为太傅,目的是让郗鉴风光的到七十岁再致仕。太傅之职不常设,更在三公之上,称为上公,也算是极尽荣耀。
郗鉴推让再三,最终接受太傅之职。为了投桃报李,郗鉴走得也极其干脆利落,彰显其高风亮节。
郗鉴走时,辟原太尉府长史刘遐为太傅府长史,荐举北中郎将李闳为右卫将军,荐举自己的侄子郗迈为尚书郎,两个儿子则为太傅府掾属,同时辟王羲之也为太傅府掾属,一家人齐聚建康,也算是其乐融融。
这样一来,几个对司马珂不是很感冒的主要将领全部被郗鉴带入京师,只留下对司马珂印象极佳的督护夏侯长,来协助司马珂顺利接手京口之兵。郗鉴此举,既为司马珂扫清了接手京口的障碍,同时也算是对李闳、刘遐和郗鉴的子侄们的一种保护。
对于郗鉴的高风亮节,司马珂自然十分感激。在郗鉴临别之际,司马珂发动了数万人欢送,并亲自率兵千人,护送到三十里之外。
对于郗鉴来说,人生到此地步,已算是功德圆满了。
…………
送走郗鉴之后,司马珂开始对京口之兵进行大整顿。
他将北府兵分为三军,分别为北府神策军、北府虎卫军、北府骁烈军,每军皆一万战兵,三千辅兵。
荐举桓温为广威将军,任命顾会为司马,统领北府神策军。
荐举谢尚为广武将军,任命张澄为司马,统领北府骁烈军。
荐举夏侯长为扬威将军,任命朱焘为司马,统领北府虎卫军。
同时以纪敏为天策军督护,虞啸父为天策军司马。
又任命李颜为卫将军府主簿,协助自己处理后勤和文书事宜。
如此,整个京口便有五只兵马,五万大军,也是司马珂寄托北伐厚望的五只强兵,毕竟除羽林骑外,其余这四只兵马都是以北面的流民为主,北伐的心思最为强烈,士气也最为高涨。
三只北府兵不但战力最强,其装备在郗鉴的经营之下,也是整个东晋最强,每军都有明光铠两千以上。司马珂又令召集四军的全部工匠,制作十石大黄弩三连弩三千把,以配备北府三军。
除了大黄三连弩之外,司马珂又请京师之工匠,协助打造五百辆精铁战车。毕竟一旦北伐,便要遇上北面羯胡的铁骑,司马珂手里只有区区七百骑兵,不足以与之对抗,唯一能抵挡铁骑的冲击的,便是战车。
司马珂又令三军在北固山一带,广开荒地,大量种植红薯和土豆,建造猪舍养猪,以节省军粮,为后续征战做好准备。
除此之外,而原朱焘所领的四百多骑兵也并入了羽林骑,如此一来,羽林骑便扩充为七百骑兵,依旧由周琦统领。针对羽林骑新兵,司马珂亲自主抓其训练一事。
而那三百藤甲兵,也独立成营,被名为藤甲营,由纪敏兼领。
经过两个多月的经营,整个京口已经完全在司马珂的掌控之中,而且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势头。
对于京口之兵来说,老太尉沉稳、德高望重,令人尊敬;但是新接任的卫将军,年少,朝气蓬勃,富有激情有冲劲,而且点子多,北伐的目标明确,虽然对待部曲的要求比老太尉严格得多,甚至动不动便会训斥和责罚不符要求的将士,但更令人充满希望和激情。
尤其是那些思念故土,做梦都想着杀回中原的将士们,深深的明白,老太尉终究是老了,不可能带他们北伐了。唯有这个年方十七,数次大战都是遇强则强,迎敌而上,从未退让,也从未战败的小统帅,才是他们的希望所在。
他们对司马珂在背后的称呼,都是亲切的称之为“小明公”。
…………
小皇帝司马衍,外有司马珂镇守藩镇,而京师的中央军彻底听命于己,也抖擞精神,开始大刀阔斧的整理朝政。
他下令江南诸州各刺史全面推广种植红薯和土豆,责成左民尚书诸葛恢全力监督,否则必当重罚地方官员。
而与此同时,司马衍又发布著名的“咸康土断”,命令废除侨置郡县,王公以下至平民百姓均以土著为断,将其户口编入所在郡县,注入白籍,以示与土著黄籍区别,加强了对侨人的户籍控制。
在司马珂的建议之下,为了减少推行白籍的阻力,司马衍又规定白籍者第一年免税,第二年三十税一,此后三年二十税一,到六年才与黄籍一样十五税一。
为了确保土断之策得以执行,司马衍规定给出一年的时间,由各州刺史及左民尚书负责白籍编户的问题,一年之后则将派钦差带虎贲去各地严查,一旦发现有故意藏匿侨人的士族,则严加责罚,并贬为庶族。
土断之事,重点在于提高朝廷财政收入,也一定的程度上削弱北方侨姓高门的势力。
此外,为了盘活经济,解决两晋时期钱币不足,而且币制混乱的问题,司马衍又责成何充家族负责铸造金币,陈郡谢氏负责铸造银币,而吴郡陆氏则负责铸造铜币。
一金币可换十银币,一银币可换百枚铜币,一枚铜币等同一比轮钱,大小和重量也跟比轮钱一致,避免新币对原有的比轮钱产生冲击。
司马衍记得王导临终前的建议,恢复西晋时的太学和国子学,依汉制设五经策试之法,通过考试的可补掌故、太子舍人、郎中等。增设督学使者一职,定为右第四品,由谢安担任,职掌督办教育、学校之事,太学和国子学亦归其管辖。
说起来,谢安也算是升迁极快的,仅仅两年不到的时间,便爬升到了右第四品之职,除了家族声望日隆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司马珂在背后的支持,谁都知道谢家的郎君是卫将军司马珂的拜弟。
就在东晋政局逐渐恢复平静,君臣上下励精图治,逐渐向强国、强军的方向发展时,一场战争的乌云分别自西面和北面同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