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克控制了巴泽尔的思想。
给予对方骑士的尊重,让他获得了对方的认可和感激。
“传教”也就可以进行了。
巴泽尔直到这时才清楚眼前的男人是哪条途径。
他在刚才的战斗中,甚至都没有使用过序列6的能力。
“放心,我弄清楚一些事情,就会解除能力。”苏克镇定说道。
巴泽尔想要反抗,但灵性被全方位压制,让他无法抵抗这种影响。
苏克在这时开口了:
“告诉我‘终焉’的所有情报。”
巴泽尔瞳孔明显缩了一下,开始不受控制地开口:
“他们在这条航道底下藏了东西,据推测与‘走私犯’途径有关,呃啊……”
他按紧脑袋,意识却自然动了起来。
“我们和他们是敌人,但这下面无疑还藏着宝藏,说不定能直抵他们所在的领域,弄清他们组织的……计划,这是在世界终结的两千年间,他们在谋划的事情。”
“还有一条情报就是……他们的成员不多,但似乎在时间轮转之后,有和其他组织进行合作……”
“其余的,我权限不足,就不知道了。”
合作?
切茜娅当时在翻浪岛夺取信仰仪具,或许是为了和这些组织合作。
看到巴泽尔说不出更多,苏克抬手解除了“传教”。
随后,苏克重新握紧剑,摆出架势说道:“来吧,如果这是你选择的方式。”
“真卑鄙啊……”巴泽尔的意识缓缓恢复正常,“亏我还把你当做一名骑士看待。”
“我从没认为自己是一名骑士,”苏克盯着他的动作,开始进行“推演”,“把自身的要求强加到我身上,是你自己的问题。”
两人在同时拉近距离。
不到五个回合,本就身负重创的巴泽尔败下阵来。
巴泽尔很清楚,这与伤势无关,即使在全盛状态下,自己也没有胜算。
“罪业之剑剑术……光月骑士之剑……身负两种骑士剑技的你,却又并非骑士,凭什么而挥剑……”
苏克侧目看向他。
“理由,重要吗。”
巴泽尔咧开嘴角,血沿着下巴淌落下来。
“当然重要,这也是最让我生气的地方,没有挥剑的理由,居然还凌驾于我之上,我不能接受……”
苏克将剑插地,单手按住剑柄看着他。
“我只问重不重要,并没有说我没有理由。”
“我的理由很简单。”
他看向巴泽尔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
“复仇。”
巴泽尔怔了怔,随即看向眼前男人的手腕,露出一丝释怀。
“是这样吗……这也是罪业因果吧。”
他趔趄两下,身子低垂下去。
“我也有我的理由,”他呢喃说道,“就算失败,我也绝对不允许月华号……落到你的手上。”
苏克眼神一滞。
在这一刻,“推演”突然失效了。
巴泽尔要做什么他并不清楚,但以对方的意思来看,恐怕是打算和他玉石俱焚。
下一刻,光月骑士仅剩的两条船突然亮了起来,放出皎洁的月华。
除此之外,周围海面的船只残骸,也开始亮起明亮洁白的光芒。
这些月华,来自船上藏着的那些光月矿石,巴泽尔似乎打算用“铁匠”的力量,激发它们蕴含的力量。
这并非光月之剑的法术能力,而是单纯的,让矿石中的能量暴走。
眼下,这股力量的磅礴程度,已经无法控制。
苏克没有任何犹豫,纵身一跃跳进大海,潜入深处。
巴泽尔看着苏克落水的方向,脸上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至少在最后,逃跑的人是你。”
他清楚这只是自欺欺人,但毕竟,自己也没能力留住对方。
船身和周围的空气剧烈震颤起来,巴泽尔环视一圈剩下的船员,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抱歉了,各位,希望来世还能再与各位同袍。”
骑士们走上前,将手搭在他身上,纷纷挺直身躯,如铁块的雕像般站着。
在最后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抬头望向了夜空。
纯白光芒驱散了头顶的迷雾,仿佛连天空之月都清晰可见了。
此刻,那里正绽放着微微闪烁的光。
“月亮在看着我们啊……”
永寂海中段,商路航道上。
这一夜,所有醒着的人都看到了,从南边而起,直冲天际的皎洁月华。
……
次日早上,神月主舰,楼罗天诛号上。
鸩夜千嗣略有些忐忑的靠近那扇门,轻轻敲了两声。
“二席,你醒了吗,有个情报你应该想知道。”
过了几秒,沈流月从里面拉开门,接下对方递过来的一份报纸。
她拿起看了一眼,眼眸猛的一缩。
“全歼?”
她抬头看了面前的千嗣一眼,后者平淡点了点头。
光月骑士的舰队,昨晚在商路航道上全灭了。
船长巴泽尔连同主舰月华号一同沉入大海,没有生还者。
该不会是……
她一时想得出神,后知后觉才感知到面前男人的视线。
“我知道了,谢谢。”
沈流月侧开目光,看向一旁。
她不是什么迟钝的人,寒舒雅也多次玩笑般说起过,怎么可能不知道鸩夜千嗣的想法。
鸩夜千嗣假装没听出对方赶客的意思,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死皮赖脸。
但他感觉,有些话再不说的话,就没机会了。
“你真的要选择,以那样的方式生存吗?”
沈流月眼神一沉,柔和的光打在少女冷淡的侧脸上,美得令人心醉。
“在你们邀请我加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我知道,”千嗣浅浅笑了笑,“不收取酬劳,以自己的方针行动,随时可能退出。”
“但我问的是,你选择的生存方式,真的合适吗?”
沈流月依旧没有看他。
“你问的问题,是否有些过格了。”
鸩夜千嗣眼神微微怔了怔,随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再怎么样,你也是组织里仅次于我的第二席,就这么拱手让人,我怎么能轻易接受。”
“拱手……”沈流月皱起眉头,脸色隐隐变了,“你在说什么。”
“你难道不会上那艘青色的船吗?”鸩夜千嗣以为分明看着她,“我都看到了。”
“我为什么要上那艘船,我只是……”
“我有预感,”鸩夜千嗣第一次打断了她,“我有预感,你会的。”
沈流月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鸩夜千嗣,分明就是一副好像她会看上什么人的语气,这才让她感到生气。
在必要之事完成以前,怎么可能对他人产生那种想法。
这也是她一直以冷淡态度对待鸩夜千嗣的原因。
“就算我会去,也只是因为有必要的事情而已。”
“这样的事情,在神月无法办到吗?”鸩夜千嗣闭眼自嘲说道。
沈流月摇了摇头。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神月的目的是发展,而我的目的是复仇。”
“在我的家乡,也有一句古谚,”鸩夜千嗣缓缓睁开眼,“‘善书不择笔’。”
“我家乡的人还说过善将不择兵,善炊不择米,但这又如何,”她将目光侧回,第一次看向千嗣,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坚决,“你总不能让善书者不择米,善将者不择笔,目的不同,事情的性质也不同。”
鸩夜千嗣苦涩地看了她一眼。
他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
于是只能原地深深叹了口气。
“让他来接我一刀。”
他突然说道。
眼光中也多了几分凛然的刀意。
“如果接下,我就答应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