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中一列旧火车顶着强劲的西北风向着那公主岭开去,当狂风扫过火车周围后发出那种尖锐的呼啸声,配合着此时车厢内气氛,那倒把原本就紧张到冰点的气氛更雪上加霜。
那一阵呼啸的风声却让吴七忽然反应过来,见那把刀横着划向自己脖子的时候,他想躲但躲不掉,咬住牙想着拿到的手臂抓过去。当时车厢里那时非常黑的,喘息间都能看见那股热气,只因为刀身雪白光亮,才隐约的能看见,但对于拿到的人,那几乎就是一个晃动的黑影,吴七这一下如果没抓住,那就得让人放血了。可他的确没能抓住,手指都碰到那人的衣袖了,却发现位置太往下,根本就没挡住,眼睁睁看着刀奔向自己脖子,那下场似乎只有一个死了。
“嘭!”吴七面前突然就是一阵闷响,随后竟有那玻璃破碎和开水迸溅的声音,多亏吴七抬手准备去挡脖子的,听见动静后他本能的就多抬起来一些挡住脸,一堆杂物和水都倾泻到他的身上,还冒出一股热气,似乎是那装满热水的暖水壶破碎了。
拿刀的那人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即将要下刀的地方,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眼瞅着刀刃就要划过吴七的脖子,忽然感觉身后有异常,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不知从哪飞过来一个暖水壶就已经砸在他脑袋上,热水碎玻璃横飞,不仅被热水给烫伤了,还感觉侧边都让碎玻璃给划开了,疼得他收回了手去乱摸头上的痛处。
以前旧式的暖水壶里头也是玻璃胆的,但外面则是用硬藤编的框架,这样既保温而且不烫手。在这种气氛极低的环境中,开水喷溅到处都是。只听一阵呲啦乱响,冒出大量的热气升腾起来。吴七护住脸但手上被烫到了,可这时候他却没工夫管自己手上的疼痛,见那人似乎被暖水瓶砸中了,他借着半仰的姿势双手撑住身后车厢,双腿猛的发力对着那人侧身肋巴骨的位置踹出去了。
吴七下了狠手。这一脚用的力气极大,那人根本就没有防备,直接中招整个人都被踹的腾空扑在侧边的木椅上,撞断了扶手又摔在地上,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吴七喘着粗气爬起来,摸着黑找到那人的位置,刚要伸手把他给拽起来,就被身后的一股力气给顿住,没让他弯下身。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脖子前划过一道银白,只是稍微蹭到一些,这要是弯下身,那整个喉咙都得被割开了。
一惊之下吴七愣神了,忽然见他侧边弹出一条腿,直接踹在地上黑影,踹的那人一声闷呼。紧接着吴七被推开了,跄跄的退了好几步才扶住木椅站住脚。抬眼一看竟发现两三木开外有两个黑影纠缠在一起,随着火车摇摆他们也跟着晃动,但却见拳脚快速的击打着对方,吴七都看的傻眼愣是没反应过来上前去帮忙,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么黑都分不清敌我。自己是怎么死的到时候都不知道了。
那两个黑影之间的搏斗仅持续的短短四五秒钟,伴随一阵拳拳到肉的闷响,忽然传出来好几声利器捅破棉衣的声音,在一个痛苦的声音发出来之后,车厢里就安静下来了。好半天都没有声音,但吴七却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心里头慌的不行,赶紧又往后退出几步。
忽然间车厢顶部昏暗的灯光又亮了起来,但却一闪闪的,吴七看见过道里站着一个人,手中还反握着一把长匕首,胸腹间也是快速的起伏着,他的脚边歪躺着个人身下是一滩黑色的血迹,看起来是受伤了或者已经死了。就这么在火车的摇晃中,电灯渐渐的不闪了,吴七借着光亮看到此时还站着的那个人,穿着乘务员的工作服,再仔细的一打量,这不就是刚才送热水的时候把他碰醒的那个年轻的乘务员吗?
吴七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个人突然掏刀子要杀他,这个乘务员怎么又把他给杀了?这是在干什么?吴七唯一能想到的事,那就是他此行的目的,给通讯班的董班长送信,那么自然就联想到这个人可能是敌特分子来抢情报的,可却不知道这个乘务员是什么人,也分不清敌我不敢大意,吴七低眼到处找着东西,忽然发现有一截撞碎掉下来的座椅扶手,赶紧弯腰捡起来握在手里头,特别紧张的盯着那个乘务员的背影。
就在吴七心脏还乱跳的时候,忽然见那乘务员又俯下身,对着躺在过道里不动的那人心口的位置狠狠的补上几刀,这明摆着一定要弄死他的,这可有点太狠了。可那个乘务员在补完几刀之后,刀还留在那人胸口上,腾出手在那人身上摸了摸,从里兜中掏出几张被血染红的纸,打开后看了几眼就捏成团又塞回到兜里。随后站起身,把满手的血迹在身上蹭了蹭,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刚才搏斗有些累,可却没有一丝惊慌的神色,似乎杀了个人就跟踩死一只虫子般容易,吴七双手用力的攥住那条木棍,牙齿都有点打颤了。
“去了四平之后找地方躲起来,别到处乱跑,那封信是给你的,等到地方再看也来得及!”那乘务员甚至都没转过头去看吴七,直接就开口说了一番话。
吴七还没反应过来,有些吃惊的说:“你是谁?”
乘务员解开了那不太合适的工作服,随手扔在那个死人身上,竟露出一身像是军装可看着又不像的制服,看着特别有印象,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忽然吴七就愣住了,手中的木条也随之掉落在地,他眼前划过一个有些模糊的画面。那是在卢氏县的老澡堂子里,他们哥几个被许多因为黑铜芋檀而恢复活性的死人攻击了,当时的情况吴七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他被伤的不轻,只是能记得那从门外源源不断冲进来带着腐臭味道的死人,就在他们哥几个顶不住老吴要点火同归于尽的时候,有李焕带来一群人救他们了,当时出现几个衣着奇怪的人,而且还知道怎么对付那些死人,手法行动都特别淡定熟练。回想起这个,此时面前这个人,穿的衣服和当时那些人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难道他是李焕的人?
那个神秘的人扭头看向了吴七,他的年岁能跟吴七差不多,可脸上冷淡异常没有多余的表情。
“五行组里出事了,队长已经开始清理行动,我是受命让你安全到达四平的,不要声张不要跟任何人说,等行动结束之后,会有人去找的,那封信是队长写给你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记住不要声张躲起来,我只能保护你这一次!日后自己多小心吧!尽量能撑到我们去找你的时候。”
吴七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等他好不容易脑子清醒了些后,刚找到自己舌头要说话,但人已经没有了,过道里还有一滩血迹,以及一趟拖拽的血痕。吴七没敢跟过去瞧瞧,看着车厢里乱七八糟的,这时候才揉了揉自己痛处打了几个寒颤,赶紧去把大衣找到穿上,跨过那一滩血后拿了自己背包跑到车厢的门边蹲下来,好不容易才把惊恐的情绪压抑住了,仰头靠在门上,忽然就想起了那封信。
经过刚才一通遭遇后,吴七全身还有点打颤,战战兢兢的从包里把带的信给拿出来。当吴七拿出信后就楞了一下,因为他是亲眼看见董班长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东西然后给装进信封里的,可信封里却有两张纸,一张似乎是董班长写的,是关于通讯班人员调动的,写的有些乱没有条理,感觉就像是在凑字乱写的。而另一张则叠了好几道,吴七借着昏暗的灯光打开之后,原来这才是真东西。
信里头写的东西不多,可笔迹苍劲有力,通过这个字体就能联想到书写者,这应该就是李焕给他写的。吴七先是很着急,但却警惕的到处瞧了瞧,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看起了信中的内容,这一看顿时明白了一切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撤离大陆之前,原十六所负责人就带着研究所有的人提前投靠了新政权,研究人员他们其实没什么想法,有个地方能搞科研工作就行,外面的事他们并不太关心,就跟那换东家了意思差不多,反正不影响到他们就没事。
可这五行组就不一样了,他们则想法就多了,李焕即是火组的队长,他也是五行组的总队长,下面那几十号人都听他的命令,当初也就是他说留下来,所以十六所和五行组就都保留的很完整。但并不是所有人的都认同的,从解放前开始五行组里就出现了很微妙的分歧,以陈玉淼为首的一帮人,则在背地里谋划着一些事,在五二年的时候,除了李焕的火组之外,其他四个组的人则都投靠了陈玉淼,他们的首要目的就是把十六所给摧毁掉,不让新政权有些发展。
但他们之间的事李焕早就知道了,而且早在五二年之前,他就自己秘密招募训练了一组人,就是当初在卢氏县出现那些身穿神秘制服的人。而吴七是李焕故意让陈玉淼知道自己招人,逼她提前动手或者干脆放弃,也是给她留了个机会的,如果她非要那么执着,李焕只有进行大清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