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完也不说话,只是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刚才听戏时候的那种陶醉感,而是多了一些指点江山的豪气干云,不说别的,就冲老头身上的这身儿行头和气度,就已经绝对可以秒杀我那个黄板牙的爷爷了。他说的他怕我爷爷怕的半死,真的靠谱?
老头就这么不说话,我现在也不想示弱,说实话这老头再跟我攀一会儿交情,说不定我还真的软了呢,可是他偏偏的一会软一会硬,要是我林小凡来了,那一切都好说,可是我这次来,我已经不是林小凡。
我是林老么的孙子,林语堂的儿子,林八千的侄子,家人尊严这方面,我放不下。
台子下面正经的开始了像是拍卖会一样的,只是没有声音,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大家都像是有默契一样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继续假装我的淡定出来,这个老头盯着下面,也不说话,不一会儿,那个被红纸条绑着的纸卷就被送到了其中一个人的手中,而那个带着鬼面具的人接到那个古卷的时候,做出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动作。
他转身,对我这个窗台一下子就跪拜了下来,行三拜九叩大礼!磕头几个之后,那个人站起身,竟然要离席而去,这个时候,那个胖女人下了戏台,在那个刚才得到了羊皮古卷的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个人朝我这个窗台看了一眼,又给坐了下来。
如果这下面坐的与会的人,真的都是在外面只手遮天的人的话,那么,我身边的老头到底是谁?值得这个人给他行这么大的礼?虽然我现在也在这个房间里坐,但是我就算再怎么傻也不会傻到以为那个人是在跪拜我。
刚才的姿势,是在谢主隆恩?
下面类似拍卖会的东西还在继续,那个胖女人手里,又多了一个纸卷,继续用唇语交流,很快,这个古卷就被另外一个人得到。
而很明显的是,刚才得到的那个纸卷的没有参与竞拍,他本来想要退场,去被胖女人拦着呢,这个完了之后,马上就是下一个纸卷。
从刚才那个人跪拜的姿势来看,我已经不再怀疑这个老头是吹牛了,这里面,可能是真的一张藏宝图,并且绝对是惊天的宝藏那种,不然人在得到之后至于下跪?
可是这一张张的出来之后,我又怀疑了起来,这哪里来的藏宝图?我在这个阁楼上有登高远望的好处,却也有坏处,就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刚才竞拍的时候举牌,到底举得是什么。
钱买藏宝图?
可是有钱了,还买藏宝图干屌?
当然,这可以理解为这个藏宝图的价值比他们出的钱多,那么就奇怪了,这个老头有藏宝图不自己挖,留着干嘛?
我不能忍了,我忽然发现,我跟这个老头的对峙,根本对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且不说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犟嘴强硬下去人抽我我都没办法,宰了我也是白死,还有就算人不理我,我来是干嘛的,二叔的说法就是,派我来,就是刺探情报的,我们现在根本谁都不知道这个宋斋到底是干嘛的。
要不我就服个软?我发誓我就是为了刺探情报,而且我是看他年纪大了,哥们儿不跟他一般见识而已。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宝图有这么多?”我实在忍不住问道。
“我还以为你跟你爷爷那倔驴脾气一样,忍的住不问呢。”老头斜了一眼道。
“你要是不想说,那就当我没问。”我马上改口道,我发现这个老头,跟胖子那个人一样,就是怎一个贱字了得。
“得,我求您了成不,我求您问问我,你真不想知道宋斋是啥,我是谁?我跟你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下面的藏宝图里到底指引的是什么玩意儿?”老头看着我,脸上表情非常的生动,竟然露出了期盼卖萌一样的表情。
就这一个表情,让我感觉此刻的我,像是一个猴子。这就好像你要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你非常紧张啊,你会在去之前想我今天到底穿什么衣服好,到底要搞一个什么发型,结果忙碌了半天对着镜子拾掇了一个你自认为最为庄重的外型去见了,并且斟酌了你到底要怎么说话,怎么做怎么喝茶才不会失礼,才不会让人感觉你没有见过世面,可是你忐忑不安的敲开门之后,发现人家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夹拉着拖鞋道:“你随便坐,我去撒个尿。”
因为强撑着的这个人,他首先就把自己当成了弱者,比如说现在的我。而我所有的强撑在人家的面前只不过是一个表演的猴子一样。
为什么,因为人家压根儿没有正眼看你,不需要装,人本色出演就行了。
想到这里我非常的沮丧,我本来是想按照二叔和胖子的方式来的,但是现在看来,很明显的画虎不成反类犬,看来有些事儿,脸上装的再像,心中没有底气,脑袋里没点存货,根本就行不通。
“累,别这样了,我投降,我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我啥也不知道,您既然跟我爷爷熟,又把我叫了过来,该说什么您就说,刚才的事儿,您也别憋着,想笑就笑。”我干脆一举手,扮一个投降状道。
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轻松了起来,因为我再怎么去假装,我还是林小凡,我还没看懂那个黑皮古书,没有跟人正面交锋的底蕴。
我以为这个跟胖子一样的贱老头肯定会笑话我,笑的前俯后仰的,谁知道他在听我说完之后,对着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其实你已经不错了,你爷爷林老么跟你这年纪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到处凑军饷的军队狗腿子而已。小家伙儿,你既然已经认了我这个长辈,那啥话都好说,该问什么你就问,等下我心情不好了,说不定我就不想回答你了。”
“您找我来干什么?”我听了之后,根本就没犹豫。
“我就想看看,林老么到底想造就个什么玩意儿出来对付我。”老头子也没有隐瞒。
“那您看出了什么没?”我问道,我非常渴望这老头能说出夸我的话,比如说骨骼清奇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啊什么的,结果他摇了摇头道:“一般般,要是他没什么后手儿的话,基本上必败无疑了,这家伙也不知道真死假死,总之看到你我很欣慰,这辈子赢他一次就够啦。”
你大爷!
我忍住暴走的冲动,问道:“您跟我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什么关系?”
“我跟他啊,老朋友咯,我知道你想问啥,别问了,这事儿啊,你爷爷没跟你说,我也不好跟你说啥,总要给他那个老东西留点面子来着不是,你知道记住,我们俩是战友,最后就算闹了点不愉快,那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要是真跟他咋样,我会替他养这条白眼狼这么长时间?”老头道。
“嘘,好戏来了,你看。”老头忽然一指下面,说道。
我伸过头看过去,也没发现他所谓的好戏是什么,而是看到,那个肥胖的女人拿着一个跟刚才一样的纸卷,一直指着我这边窗户的方向说着什么。
本来有条不紊安静的下面,顿时一片哗然,下面的人全部对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很明显,刚才这个胖女人说起了我!
我发现其中有一个人还站了起来,对着我看了过来,那一张隐藏在鬼面具之下的眼睛,显得一片的怨毒。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他娘我都已经服软了是不是?这是又说起我什么了?我看着身边的老头儿,发现他正冷笑的看着我。
我顿时就惊起了一身的冷汗,更可恶的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再转头回去,发现那个盯着我怨毒的看的人,对着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这是威胁,赤露露的威胁。
我不怕威胁,但是你起码让我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吧?
这时候,这个老头站在窗口指着我大声的道:“宋斋多少年了,一直诚信为本安心经营,还记得二十几年前坏了规矩的那个人吗?当年他带走了那个昆仑龙胎里孕育出来的女人,今天他的孙子又要来夺别人的造化,这事儿能忍么?”
此言一出,台下的人哗啦啦的站起来了一大片,我甚至看到不知道几个枪口,已经对准了我。
“宋斋之内,不见血腥。”老头冷哼了一声。
“不过出去之后,你们要怎么办,这我管不着。但是今天晚上有人要来坏规矩,你们想不想看一个表演?”老头笑道。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我刚才好不容易对这个老头建立起来的好感几乎在瞬间烟消云散,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但是很明显的是一记借刀杀人,我真他娘的想要把他从楼上推下去。
你想干掉我还不容易,至于这么麻烦?
“快两点了吧,我只是看看,林八千要怎么带你出去。”老头对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