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到了,往年这个时候凰绯清除了独自待在宫中看月亮,就是默默的看着别人团圆欢乐。
今年不同了,她不再是一个人。
“一个人傻笑做什么,不过是出来逛逛花灯,怎就如此高兴,从前你都没有逛过吗?”
元景身披月华,娟绣着做纹的长袍衬得她身形颀长挺拔,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冠美如玉的面孔愈风流洒逸。
反观他身边的凰绯清,面若冠玉,唇若朱丹,一袭月牙白的长袍,衣身上同样绣了云纹,不过元景的云纹是银丝线绣的,而她的则是华贵优雅的金丝线。
本可以身着华衣没服,红妆粉饰,凰绯清却为了行事方便不引人注意,将一头乌黑秀美的长发高高束起,站在容貌引人注目的元景身边,也丝毫不掩其风华绝代的气质。
凰绯清生得好看,女装的时候举手投足皆是风情,身着男装的一面还是让元景失神了片刻。
“虽然这并不是我过的第一个上元节,不过却是有史以来做舒服,最自在的一天,心在有你啊。”
她侧着头看向目光澄明坦然的男子,眉眼弯弯的,仿佛没有察觉到元景的异样。
趁着元景还未开口,凰绯清错开目光,指着不远处的的茶馆说,“我们也走了不少地方了,要不去喝口茶,然后在去沅江边的灯市逛逛。”
“好。”元景正有此意,遂跟上了凰绯清的步伐。
二人走进茶馆,在仙小二的引领下上了二楼,选择一个靠窗且安静的位置,放眼望去,竟可以看得到这片区域灯火阑珊的热闹繁景。
“今晚不回宫里陪伴陛下左右真的不要紧吗?”
据元景所知,上元佳节时候宫中必然会设宴,皇家重视儿女亲情,近段时间凰绯清十分受宠,元帝没有将凰绯清叫回宫中团圆倒是出乎了元景的意料。
凰绯清淡淡扫了他一眼,许是明白了他的疑惑,笑着道,“父皇是派了人来,不过我以身体不适回绝了。”
“为何?”元景不解,照理说凰绯清是格外渴望亲情的,更何况这也是一个亲近陛下的好机会。
但凡是一个有心之人都会高兴到没边,她却故意放过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是其他时间我自然没有什么不应的,不管是视我为眼中钉的皇后,还是对我阳奉阴违一肚子坏水的兰贵妃我都不怕。”
“可今天不一样,我不希望旁的什么人和事打扰到我们独处。”凰绯清说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不难听出字里行间的认真。
很快,她拿了一块桃花酥凑到男人的唇边,一改冷漠懊恼娇笑道,“阿景,这个好吃,你尝一口。”
“我不太爱吃甜的。”元景微蹙了蹙眉。
凰绯清微怔,举着糕点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哦,那……那我自己吃好了。”
男人抿唇片刻,不忍她失望,遂伸手扣住了她想要缩回去的糕点,当着凰绯清疑惑的目光,张开嘴乖乖咬了一小口。
“其实你不爱吃的话,可以不吃的。”凰绯清咽了咽口水,她其实忘记说了,刚刚那块……
是她咬过的。
而且貌似元景刚才咬的位置正是她咬过的。
“我也不是不能吃,只是不习惯而已,尝起来味道确实不错。”元景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凰绯清的异样,此刻口腔中满是甜腻的味道,他并不是很能说适应得了,端起茶水就要往嘴里灌。
一直灌了将近整杯的茶水,口腔中的甜味儿这才慢慢淡下来。
凰绯清托着腮静静看着他的动作,没有提起糕点的事,在他喝完茶水后很是贴心的递上了自己的手帕。
“擦擦吧。”
“这是……”元景的目光落在她白嫩掌心中的蓝色手帕,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就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凰绯清弯深下唇角,狡黠的眸子滴溜滴溜的转着,出言提醒,“阿景怎么忘了这是你送给我的,只不过之前你的这条帕子是没有任何图案的,我寻思着太单调,所以在上面绣了点东西。”
元景长指抚在蓝色方帕上的图案,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忍俊不禁。
“你这……绣的是鸭子?”
此话一出,凰绯清脸上的笑容逐渐冷僵,啪的一声将帕子给多了去,温怒道,“什么鸭子,这分明就是鸳鸯,你堂堂国师怎么这点眼力都没有,是鸭子还是鸳鸯你分辨不出来?”
凰绯清承认自己的女红不太好,但也不至于绣个鸳鸯绣成了个鸭子吧?
她拉着脸,不依不饶的拽着元景的手,拧着眉再次冷声逼问,“你再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鸳鸯还是鸭子?”
不忍打击凰绯清的自信心,元景非常配合的安抚,“呵呵,好好好,是我眼拙了,鸳鸯无疑。”
不说还好,被他这么一安慰,凰绯清更气了,“你看都没看,分明就是敷衍我。”
“啊这……”
元景慌了,急急忙忙的解释,“我没有敷衍你,其实绣得挺好的了,真的,就是这绣工有继续进步的空间,再接再厉。”
其实他并不在意上面到底是绣了什么,就觉得凰绯清能够将他留给她的东西保存的这么好,心里除了熨帖,更多是久违的温暖。
元景很久没有感受到有人能够如此全心全意待他,一想到这个人会是凰绯清,他还是挺高兴的。
“你笑什么笑,又不是给你的,我往自己的东西绣什么和你可没关系,你不能笑话我。”
她夺过手帕往怀里塞,整张脸通红的厉害,要知道那么丢脸她才不轻易拿出来。
前世她做了不少让人笑掉大牙的囧事,为数不多的几次是在元景面前造作,以至于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纵然凰绯清知道现在和前世不一样了,可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萦绕在她心头,她不敢去看元景的眼睛,生怕一不小心在他面前泄露了心事。
“清儿,那手帕是我的……”
不理会凰绯清的窘迫,男人伸手去抢夺手帕,猝不及防的碰到了凰绯清的身体,白皙的耳根子立马红透了,“不……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