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县城南百里之外。
一片连绵的山岭在迷雾之间若隐若现,其中一座山峰巍峨高大,就像是一只擎天巨手撑住了这片苍穹。
这座山就是老阴山,又被当地人称之为“天罚山”。
据说当年那一男一女不是凡人,在他们进入老阴山剿匪之后,有不少人都远远的看到了山中火光冲天,又有数道雷电自天际而落......
杨繁等人骑着千里良驹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来到了这片山岭,冷千霜一指那座高山说道:“那就是老阴山了。”
“发令箭。”杨繁无暇观赏此间风景,只想早点见到那个臭小子。
“诺!”
贺猛得令,弯弓射箭。
“咻”的一声。
利箭直冲云霄,随之化作一团火焰在天空炸裂开来。
不消多时,几道身影自迷雾中而来。
“下官苏郡郡守李儒参见世子殿下。”
“下官阴县县令许谦参见世子殿下。”
当先走出的正是文士曹修,在他身后的是两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
两个地方官员见到杨繁立即上前行礼。
“二位大人免礼。”杨繁摆了摆手,随后便看向曹修。
“殿下,二王子无忧。”曹修会意,言简意赅。
杨繁坐在马鞍之上默然不语。
虽说看了那封信函之后,他已经大致清楚了所谓的“绑架”只是一场闹剧。
但仅凭一个素未谋面的和尚所言,尚不能完全放心。
此刻听到曹修之言,杨繁的不安才彻底消散,但与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怒意。
“进山。”
他沉着一张俊脸,冷声说道。
片刻后,众人就来到了老阴山下。
刚来到这就看到四周全是一道道的人影,忙忙碌碌的在干着活计。
这些人有的抬着圆木,有的挑着碎石,还有几个手持铁锹正在一处空地不停的挖着。
“你们几个小心点啊,还有那边的看脚下脚下,都给爷好好干,爷有赏。”
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英气少年正站在一块巨石上,两只手指来指去,口中还在不停的吆喝。
“他就是你弟弟?”冷千霜见状顿感无语,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杨繁黑着脸没有回答,直接走了过去。
“手上带点劲啊!不是爷说你们,爷可是......”
少年正在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说着说着就突然感到屁股一痛,接着身子一轻从巨石上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少年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踹爷?不想活了?”少年一边翻着身子,一边恶狠狠的怒骂。
只是当他看到杨繁之后,小脸上再也不见一丝怒意,瞬间眉开眼笑,那变脸的速度简直堪比闪电。
“大哥,您来了哈。”
杨繁并未搭理他,只是眼神扫了一眼巨石。
“别介,这么多人,哎哎,我去,我去还不成么。”
少年还想套套近乎,但当他看杨繁扬起的手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化为苦涩。
他慢慢吞吞的走到巨石前,而后撅起屁股趴在上面。
少年正是燕王次子,杨繁的亲弟弟杨盛是也。
杨繁伸出的右手没有放下,就这样走到了巨石前。
“世子爷,这人太多了,还是算了吧。”贺猛见状走了过来,低声说道。
杨繁瞪了他一眼,“要不你也趴着去?”
“爷,鞭子给您。”贺猛连忙解下腰间软鞭,说道。
啪!啪!啪!
三道霹雳响起。
虽是软鞭,但韧性十足,加之杨繁也不是做做样子,这三鞭子下去杨盛的屁股就开了花。
他咬紧牙关忍着火辣辣的疼痛,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杨繁看着浑身发抖的弟弟,顿感心疼。
只是为了他以后的人生,不得不硬起心肠问道:“你知错吗?”
“弟弟知错了,我不该谎称自己被人绑架,更不该让大哥让姨娘担心。”
“好!知错就好!很疼吧,大哥给你上药,忍着啊。”
杨繁听到杨盛哽咽的回答,再也不顾上什么教育不教育了,连忙从怀中取出王府特制的金疮药给他上药。
干活的人都是阴县的百姓,自然是没有胆子敢看贵人之间的笑话,对于这一切都是视而不见,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计。
而其他几人都是转过身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唯独冷千霜直视着二人,她所在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两兄弟的神色。
杨繁鞭打时的纠结与无奈,鞭打后的心疼与自责。
而那个纨绔的二王子见到杨繁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热爱,被罚后也是毫无怨恨,只有满心的愧疚。
“或许真的有什么隐情吧?”冷千霜呢喃一句。
她看到二人浓厚的兄弟之情就如同自己和妹妹一般,悸动之下不由得对杨盛“调戏”妹妹一事心生疑虑。
只是自家妹妹性子执拗,事后又三缄其口,看来真相还要从杨盛身上入手。
“那是什么?”
“大家快看呐,天罚出现了。”
突然,人群一阵骚乱。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空中闪耀着一赤一篮两道光芒。
赤为火,蓝为水。
水火本不容,但此刻却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光团。
嘣!
一声巨响,光团顿时炸裂,气冲霄汉。
爆炸的余波以光团为中心扩散四方,百米之内尽为虚无。
好在光团离山脚有些距离,否则只是那余波便会要了这些人的命。
“这便是法术么,好厉害!”
杨繁死死的盯着那一片光秃秃的山坡,就在刚才那里还是一片低山密林,他心下大为震撼,眼里闪过一丝憧憬。
所谓法术,就是修士通过法决将天地元气转变为五行之力,从而衍生出一种手段。
有攻击类的,也有防御类的,比之符箓,要强上不少。
但是想要学习法术,自身修为必须至少要达到开元四层才行,故而开元四层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多少修士终其一生也无法踏入。
这时,两道人影飞速而来。
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一名身着僧袍的光头和尚。
方才的动静正是冷清风和这个外来和尚在斗法,那一火一水两道光团则是法术。
“大师,这位便是燕王世子。殿下,这位是普厄禅师。”冷清风为二人引见。
这个名为普厄的和尚看上去六十多岁,慈眉善目,浑身山下透着一种祥和,让人心生安宁。
杨繁上前右掌束起,行了一礼,“杨繁见过大师。”
“贫僧有礼了,杨檀越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普厄禅师回了一礼,说道。
几人见礼后,就去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帐篷里席地而坐。
“多谢大师出手相救愚弟,杨繁感激不尽。”杨繁弯腰,郑重说道。
普厄禅师侧开身子不受,笑道:“杨檀越不必如此,我佛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又岂能见死不救呢?”
“大哥你不用客气,这是咱师尊,自家人......”杨盛见状,浑然不顾某部的疼痛,眉飞色舞的说道。
“打住!说说你为何会身陷险境吧。”
“还不是因为那个采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