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州牧府杀牛宰羊,大摆筵席,各地官员纷纷来州牧府赴宴。
刘备带着刘琦和刘琮在门口迎接各地官员,赵云则护卫在刘备身边。
张武独自一人骑着的卢马来到州牧府,见门口站着的刘备、蔡瑁和蒯越等人,心中不免感到好笑。
人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刘备哪知道此时恭谨地站在他身边的蔡瑁和蒯越正打算杀他!
见到蒯越,张武忽然想起一事,于是他牵着的卢马来到蒯越身边,说道:“末将张武拜见异度先生,先生近来可好?”
蒯越当初和庞季一起招降的张武、陈孙,所以对张武也比较熟悉。
现在的张武可不是当初有职无权的江夏副将了,因此蒯越也客气地还礼道:“有劳张将军挂念,我很好。”
“听闻令兄子柔先生不幸病逝,深感痛惜,我荆州又失一大才呀!还请异度先生节哀!”张武一脸沉痛地说道。
蒯越的哥哥蒯良也是蒯家十分出众的人才,曾为刘表主簿,后为江陵太守,前段时间病去。
蒯越连忙说道:“家兄不幸病逝,越深感悲痛,但人有生死,家兄临走前也早已看开。”
张武忽然拍了拍的卢马,对蒯越说道:“听闻子柔先生在世时,最善相马,异度先生想必也对此比较精通。我这马机缘巧合得来,极其雄峻,我也曾仗此马生擒江东大将韩当,不如就请先生为我相一相此马。”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看向张武的马,果然十分雄峻,一看就是匹千里宝马,何况张武生擒韩当一事已传遍荆州,张武亦有“飞将军”之称,此马当真是名不虚传。
蒯越对相马一道虽不如蒯良,但也颇为了解,此时仔细一看张武的马,心中已有了答案,只是他内心对张武还是十分敌视的,因为张武利用黄祖战死之机掌控了江夏兵权,成了荆州一个不可控因素。
于是蒯越称赞道:“果然是匹千里宝马,当世罕见,张将军能得此宝马真是好运气,愿张将军凭次马再立战功!”
张武一听蒯越对自己不说实话就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了。这是对自己不怀好意呀,明知此马的来历却不告诉自己。
“哈哈哈哈……”张武大笑,“看来异度先生的相马术比子柔先生差得远呢。我得此马后也曾找人相过,那人说此马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名为的卢,骑则妨主。异度先生是没看出来呢,还是不愿告诉我实情呢?”
蒯越没想到张武会当面拆穿自己,不免有些尴尬,又对张武多了些恨意,只好讪讪地说道:“果真如此吗?张将军说笑了,我怎么会有意欺瞒呢,看来我还没得到家兄的真传啊!”
不知什么原因,刘备每次见到张武的马都有一种十分喜爱的感觉,老是在想如果那马是自己的多好。但这马是人家张武的战马,是要骑着上战场的,绝对不会送人。
此时刘备听张武说那马名叫的卢,虽十分雄峻却会妨主,心中不免有些不以为然,但凡人生死有命,岂马所能妨哉!
而蔡瑁听后既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不明白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骑乘此马呢?如此雄峻的千里马却会妨主,真是可惜呀!”
张武见周围很多人都露出惋惜之情,不禁又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的命怎么会由一匹马来决定。我等武将视战马如家人,我亦视此马为兄弟,我不信它会妨我。常言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我辈武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乃是最大的荣誉,老死于床榻才是最大的耻辱。”
张武这一番言论惊倒了在场的诸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粗鄙不堪的武夫竟然有如此见解,此人不简单呀。
尤其是在场的赵云、文聘等武将,对张武的话感慨至深又敬佩不已,纷纷行礼道:“张将军高见,吾等受教了!”
刘备对张武也不禁另眼相看,大丈夫就应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岂能老死于床榻之上,可怜自己也是征战一辈子了!
张武又笑道:“玄德公,我看都来得差不多了,咱们还是进去吧?”
刘备连忙说:“好,好,诸位,请!”
众官员齐道:“刘皇叔请!”
于是众人依次进入,筵席正式开始。
众官员皆至堂中,刘备坐主席,刘琦和刘琮二位公子分坐两边,其余人依次而坐。
赵云依旧带剑立于刘备之侧。
文聘,王威来请赵云到武将席入座,赵云推辞不去。
刘备见两位公子都在,而且在这么隆重的场合谁敢生事,于是就劝赵云过去,顺便结交一下荆州的武将也好嘛,毕竟以后要在荆州混一段时间。
赵云只好勉强应命而去。
蔡瑁早已做好准备,将外面收拾得铁通似的,把刘备带来的三百军士也都遣返回馆舍,只等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下手。
张武本来也坐在武将席上,见赵云也过来入座,便知道蔡瑁要下手了。他知道会有人给刘备通风报信,所以也没有提醒刘备,毕竟调动这么多兵马不可能瞒得过所有人,尤其是一直暗恋刘备的伊籍。
张武喝了几口酒,吃了一些菜,又跟赵云、文聘、王威等将领一一加深感情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出来了,他要在檀溪边上等着刘备和蔡瑁的到来。
果然,酒过三巡,伊籍过来向刘备敬酒,然后不断给刘备暗送秋波,低声说道:“我们一起去上个厕所吧!”
刘备会意,立即起身对身边的人说道:“我去上个厕所,失陪一下。”
伊籍又敬了刘琦和刘琮一杯酒,见玄德已去,随即放下酒杯,快速来到后园,找到刘备,向四周瞅了瞅,然后附在刘备耳边密报道:“玄德,蔡瑁设下埋伏要害你,城外东、南、北三处,皆有军士把守,只有西门可走,玄德公快快逃去!”
刘备大惊失色,没想到真有人要害他,只是不知道这是蔡瑁个人所为还是刘表之意。此时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刘备赶紧解开马,打开后园的小门,飞身上马,也不顾得赵云和随从了,骑马望西门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