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营。
唐辰逸今日一早就来了,巡视一周后便来了大账内,此时跟柳溥站在舆图前思索着什么。
唐辰逸还不是因为出征的事情操心。
“哎?你说皇帝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不知道享受享受嘛?”
冷不丁听唐辰逸这么说,柳溥有些愣神,他可不敢接下茬,这种话也就是他敢说了。
叹了口气,唐辰逸继续说道:
“上次那个图纸看的怎么样了?”
柳溥便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讪讪道:
“额……我还没吃透,有些地方看不太懂,跟几位老师傅研究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
唐辰逸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
“加油吧,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其实是图纸有问题呢?”
柳溥顿时瞪圆了双眼,十分震惊。
卧槽!
你特喵的不是在逗我吧?
我们没日没夜的研究了半天,你跟我说可能是图纸有问题?
在他们之前的固有印象里,自然而然的就觉得图纸是完全没毛病的,所以才一直沿着这个方向去努力。
现在唐辰逸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他,还真有可能是图纸出了问题。
唐辰逸见他咬着牙,一副一腔热血都喂了狗的表情,便讪讪道:
“嘿嘿嘿,其实也有可能没问题,不过既然有些地方难以理解,不若就当它是错的,咱们自己去改进一下,说不定有用!”
柳溥听完便陷入了沉思,扶着下颚出神。
半晌,才眼前一亮,喜上眉梢道:
“哈哈哈,也有道理,我这就去跟几位师傅再商讨一下!”
说罢,柳溥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唐辰逸摇了摇头,他们的道路还长,任重而道远啊!
转过头来,刚要继续自己的研究,就见朱瞻基跑进来。
“辰逸啊,干什么呢?”
唐辰逸便笑着说道:
“殿下请看!”
朱瞻基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桌子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张羊皮舆图,而且看上去还十分的精确的样子。
朱瞻基倒是有些瞠目结舌,一脸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喜出望外道:
“可以啊!辰逸,你何时也研究起舆图来了?”
朱瞻基记得他是从来不会研究这些战事的,说什么嫌费脑细胞?
走了过去,朱瞻基也跟着看了起来,精神很是振奋。
平日里他就热衷于研究这些,此时更是如鱼得水。
唐辰逸想着既然阻止不了朱棣亲征,那就干脆帮他一把,打出一片前所未有的功绩也好!
朱瞻基的手在舆图上的各处游走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一旁的唐辰逸看了半天,始终眉头紧锁着,沉吟一会儿,说道:
“殿下,你觉得几次征讨下来,对于阿鲁台部未取得较大战果的关键性原因在哪?”
朱瞻基原本正在思索着什么,听他问询便又陷入了沉思。
“阿鲁台狡诈,采取的多是游击战术,在不敌大明时,就会带人疯狂逃窜,而大明对于漠北的熟悉程度自是不如,这也导致了每次都不能寻到阿鲁台的踪迹!”
唐辰逸见他说到点子上,心里有些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笑着说道:
“哈哈哈,殿下英明!不错,我想了半天,始终是觉得阿鲁台的逃亡似乎颇有些玄妙的味道,每次都能在关键的节点成功甩掉咱们,这是为什么呢?”
朱瞻基眉头紧锁着,眉宇间满是不解之色,歪着头试探道:
“为什么呢?”
唐辰逸便看了看他,不好意思的说道:
“嘿嘿嘿……我也在想!”
“……”
说了半天,你也不知道啊!
摇了摇头,朱瞻基又兴致盎然的指着舆图上的一处位置说道:
“辰逸你看,此处就是上次皇上出征时,阿鲁台逃走的地方,按理来说,地势一片平坦,他能逃到哪里去呢?可人就偏偏不见了!”
唐辰逸看了看,心底也满是疑惑。
看来他们在漠北得天独厚的条件帮助了他们,明军实在是对此不甚了解。
唐辰逸觉得朱瞻基的思维方式很管用,便也指着舆图上的一处说道:
“殿下,你说若是阿鲁台逃到此处后,接下来的棋将会下到哪?”
“隰宁?”
朱瞻基疑惑道。
“嗯!”
“你还真别说,这处是一个好地方,左有帽儿山,右有答兰纳木儿河,鞑靼的兵种多是骑兵,应该不会选择地势较为险峻的帽儿山吧?”
唐辰逸便点点头。
“殿下,帽儿山的地势险峻,怪石嶙峋不说,唯一通行的还是一处山谷,骑兵大部队同行定然不畅,反倒会拖垮他们,倒是答兰纳木儿河方向有水源,是他们的很好的一个补给处,且地势较为平坦,有利于大股的骑兵逃离!”
朱瞻基深以为然,这一点倒是不难猜,这种选择上是不可能采用出奇制胜的想法的。
“哪接下来呢?逃到答兰纳木儿河又待如何?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朱瞻基指着舆图上对应的方向说道。
唐辰逸便犯了难,可过了答兰纳木儿河还是山谷地段啊,鞑靼跑到此处还能飞走不成?
这是死路啊!
“难不成咱们俩想错了,他该往帽儿山走?”
朱瞻基便沉重的摇了摇头,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他一定会往答兰纳木儿河走,舆图上没有标注并不代表此地的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唐辰逸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对啊!
因为舆图的关系吧?
这个时候的舆图只是大致的将地形还原,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还原,所以有时候还得看实际情况。
这也就造成了前几次的困境吧?
因为明军对于漠北没有完全摸透,在这一方面自然就跟阿鲁台这样的老狐狸没法较量。
唐辰逸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沉重,这是受于时代的限制,他也没什么办法。
别说他不会制图了,就算会此时也来不及啊!
“殿下,这就有些难办了。”
朱瞻基倒是失笑出声,摇摇头道:
“哈哈哈,辰逸啊,不过是一个假设罢了,咱们接着看!”
唐辰逸便点点头,不过心里还在想着这个问题,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