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了。
周萧笑了,转身去船舱的水盆前洗手,“别误会,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三位,不会害你们的。说到底,你们也只是给人干活儿的,对不对?”他笑了笑,将之前打包的夜宵放在了他们面前。
“先吃点儿吧,想说什么,等着吃饱了再说。就是注定要死,也不要当一个饿死鬼不是。”他又说。
说完,走出了船舱。
看架势,好像是不会有什么折磨了,可这堆海鲜保不齐会有毒。
王超已经饿的有些发懵了,看着这堆散发着香味儿的夜宵,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伸手去抓!
抓到了一条小龙虾,去头去壳,直往嘴里塞。
周萧折磨人的法子肯定很多,他不至于要用给食物里下毒的办法来折磨人。
见王超动手,郭鸿畅不甘落后,伸手去抓。
唯有顾统,浑身发抖!
看着船舱外周萧的背影,就像是看到了魔鬼的背影一样。
赖浑瞧了眼船舱内,暗自为周萧的神奇手段喝彩。
他知道。
周萧不需要任何的阿谀奉承。
和那些来了渔村的其他有钱人不一样,他是真正有本事的,真正有本事的人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就算受到别人的阿谀奉承也不一定能产生多少好感。
“先生,喝茶。”赖浑递上一杯热茶。
船舱外面冷的出奇。
赖浑受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可看衣着单薄的周萧,也没多少反应,仿佛这些寒冷根本不存在。
也是。
能一拳击倒陈擒虎,身体素质是不用讲的。
赖浑又看了眼船舱,道:“他们可是饿得够惨的,比我还惨。”
“这三个人,手上都沾着人命,说句不客气的,要不是那些人手里有枪,他们自己都能杀出重围。”周萧说。
赖浑恍然大悟,“把他们饿着,没力气,就算再厉害也没法子了。”
“没错,这招虽然损了点,但十分实用。”
一杯茶喝完。
周萧看向赖浑,拍了下身边椅子道:“过来坐。”
赖浑坐下。
周萧问道:“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赖浑苦笑道:“还能有谁,其实这名字也不是她给取的,是家里姓赖,我又整天被小混蛋的喊着,后来村里人都叫我赖混,这个名字不好听,就变成了赖浑。”
“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周萧问,“叫沧源,姓你自己选,是还姓赖,还是想姓个别的。”
“就姓赖吧,到底是他们把我生出来的……”
“赖沧源……”
赖浑,不对,是赖沧源。
他呢喃了一声。
看得出来,这个名字,他相当喜欢,总好过被人小混蛋来,小混蛋去。
船舱里,三人吃饱喝足。
顾统吃得不多,但好歹稍稍补充了点儿,原本无神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但不是希望的光芒。
桌上放着一张照片,是顾蕊的照片。
他现在就死死地盯着这张照片!
“别误会,不是你妹出卖了你,是陈搏龙的人逼着你妹出卖了你,要不然,我能那么轻易找到你妹?”
周萧不想动刑,他要知道真相,而不是屈打成招。
这些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一言不合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可那样一样,真相就不知道该从什么人嘴里知道了。
陈擒虎说的一句话没错,陈灏在羊城家事业大,想要对付绝对不容易,凭着顾统和王超的一面之词不可能给陈灏定罪。
都做了走私了,这边儿能没有防备吗?
“再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以为来了东江就能躲开我和陈灏,可你们忘了,东江有一个陈搏龙,就你们俩这种手上沾了人命的,想要从东江走,完全不可能!你们跳错路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要想让我放过你们,基本不太可能,你们能做的就是讲清楚事实,我一五一十问,你们一五一十的回答,最起码,我能让你们吃饱,在我这里,你们也不用担惊受怕,我可不是陈灏、陈搏龙等人。”
周萧坐在对面,身前小桌上摆着一排银针。
看到那些明晃晃的小玩意儿,顾统和王超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怕了!
死是不怕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可这折磨便不一样了。
“第一个问题,陈满江是怎么死的?陈灏的命令,我知道,我是想知道,他是被抛尸,还是被活活咬死的。”周萧的眼中闪着寒光。
二人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讲了过程。
讲他们是如何将馒头活活殴打致死,又是如何设局让林成峰认下这件事情,之后又是怎么样联系了陈灏。
“这么说,抛尸的是陈灏?”周萧追问。
“抛尸的命令肯定是他下的,但究竟是谁抛尸的,就不一定了,我们就是知道那辆肇事车的来历,其它的不清楚了。”
顾统说着,看了眼郭鸿畅。
这该死的东西,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
郭鸿畅心里也不痛快,连忙解释道:“我一直都跟在陈灏他爸身边,对陈灏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看他样子,不像是说了假话。
“你呢?”周萧又问王超。
王超道:“我和顾统是一道儿上的,他不知道的事情,我也……”
他一脸无奈。
要是知道整件事情全部的来龙去脉,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全部说出来。
“这么说,参与这件事情的,现在除了你们,剩下的人手,只有陈灏自己的清楚了?”周萧说。
三人连忙点头。
“陈灏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周萧的视线转向郭鸿畅。
“是个太监。”
郭鸿畅想了半天,说出了一句有些古怪的形容。
太监者。
阴毒、狠辣,无根之人。
“他是警校出身。”郭鸿畅又补充。
周萧呢喃道:“这么说,背景很深。”
郭鸿畅点头。
“行,明白了,几位休息吧。”
周萧收起银针,递给赖沧源。
夜渐渐深了。
周萧也有了几分困意,拿过毯子,缩在一旁睡去了。
三人互视。
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苦笑了一声。
陈擒虎那样的威风,到了他的手里照样讨不了好,更何况他们的一只手还被拷着,不用说杀了周萧,想要动一动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