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冯建和他老婆的样子就知道,二人必不可能让他们的儿子接触到奶制品,孙明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有了检查结果之后才会那么的不确定,要不然就这种病,协和医院完全有能力解决。
要知道,半乳糖血症并不是一种即发性的病症,这种病是因为半乳糖在体内堆积过多,无法代谢才会导致的。
也就是说,如果体内无法代谢的半乳糖不够多,是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
这就非常有意思了。
除非这孩子每天都在吃奶制品,否则根本不会导致这种情况。
“我看,治病是一环,找到根源,是另外一环。冯先生,你能肯定,你儿子不会偷吃那种奶制品吗?”周萧突然问。
冯建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缓缓道:“我当然可以肯定,因为我家里除了厨房之外,就没有任何的奶制品,而在家里,不管是给他的饭菜还是零食,都不会有任何的奶制品。”
如果不是家里,那就是在学校。
如果是这样,这件事情就没那么单纯了,说不定是有人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专门让他吃奶制品。
有人要害他!
冯建的老婆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冷声道:“要让我知道谁敢这么对我儿子,我一定剥了他的皮!”
虽说这事儿关乎儿子的身体,二人倒还算冷静,先去安排了住院。
至于周萧,事情办完,本是打算离开的。
可想着送佛送到西,更何况还想要和冯建聊一聊外贸的事情,便跟着他们一起来了住院部。
其实冯建儿子这情况还算比较轻微的,一阵葡萄糖静脉注射下去,情况就已经恢复不少了,但考虑到问题的根源还没有解决,就让他先在医院住几天好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周萧问他。
“好……好……好多了!”
虽然暂时恢复了,但口吃的情况依旧存在。
就算是这样,也让冯建松了一口气,至于他老婆,一改之前有敌意的眼神,现在看周萧也有两三分的感激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你会不会经常吃一些零食什么的?或者说,你最近常吃什么东西?”周萧等他稍微缓了缓,又是问道。
可就算是稍微缓了缓,说话还是特别费劲儿。
一段话说了足够五分钟。
但起码说明白了。
冯建家里管的比较严,这孩子也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就算不喜欢吃糖,身上也会装两块儿,按理说糖分摄入量还是比较多的,像他这个年龄,一天一块儿已经差不多了。
问了半晌,周萧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可还是没能抓住重点。
他也无奈了。
回头看了眼冯建,已经打算放弃询问了。
就在这时,景楚媛突然问道:“那你最近有没有吃过什么吃起来特别像奶的东西?”
对啊!
就算不能摄入奶制品,这孩子肯定也知道奶的味道。
应该说,这孩子会对奶的味道更加敏感。
周萧眼前一亮,直给景楚媛竖起了大拇指!
听了景楚媛的问题,孩子歪着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吐出了一个字:“药!”
虽说有口吃,但他的发音特别标准。
周萧一听,愣住两秒,才问道:“你是说,有一种药,吃起来特别像奶?”
“嗯。”
孩子点头。
“是什么药?”周萧追问。
孩子迷茫了。
他只知道是一种药,但具体是什么药,他就不知道了。
一旁的冯建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拿过他老婆的皮包,从包里取出一个药瓶,放在孩子眼前道:“是不是这个?”
孩子点头。
“周先生……”
冯建立刻递给周萧。
周萧先拿着药瓶端详了起来,从瓶子上的注释来看,这就是一瓶米国那边的制药公司生产的钙片,当然是给小孩子们使用的。
从瓶身发现不了什么,可一打开瓶子,一股奶味儿便涌入了周萧的鼻子里!
其他人没周萧这么敏锐,闻不到药瓶里的奶味,可周萧不一样,他的鼻子可比警犬还要灵。
闻到奶味儿,他立刻倒了一片出来,扔进嘴里咀嚼了两下。
并不着急说明味道怎么样,而是递给了孙明。
“尝尝。”
孙明一怔。
二话不说,倒出药片咀嚼了起来。
这药片的奶味儿并不重,但只要细细咀嚼,就能尝到其中的奶味儿了。
孙明只咬了两口,脸色顿时变了。
“这……这是奶片啊!”他震惊看着冯建道。
冯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倒出药片尝了起来,他老婆更是一脸的不相信,要知道这药片可是她的父母从国外寄过来的,说是在米国那边卖的不错,米国人怎么可能骗米国人。
这是钙片,不是奶片!
可一口咬下去,她的脸色也随之变了。
周萧还能笑得出来,“看来,根源找到了。”
其实。
他已经快哭出来了。
这种假钙片,会不会和国内的假药有关系?
他想到了这一层,又连忙摇了摇头。
那些人连狂犬疫苗都能造假,用奶片伪装钙片这么低端的手段,他们应该是不屑于去玩的吧?
……
问题已经解决。
冯建亲自送周萧到了医院门口,还打算送更远,但他还有一些家事要处理。
正要告别。
周萧看向景楚媛道:“楚媛,先去买瓶水吧,在医院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他已经快喉咙冒烟了。
当然,也是为了支开景楚媛,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惊世骇俗,至少对景楚媛这个懂医的人而言,有些惊世骇俗了。
“冯先生你也不能吃奶制品吧?”看着景楚媛走开,周萧加紧问道。
从这边到小卖部,距离并不远。
冯建点头,又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周萧。
他不知道周萧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周萧笑了笑,直言道:“我能帮你儿子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我想冯先生应该明白,要做到这种程度,连你老婆都得瞒着。”
冯建难以置信地看向周萧。
他知道这事儿要做,肯定得瞒着自己的老婆,可他更知道,这种病就现在的科技手段,是治不了的。
周萧凭什么可以这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