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霆尧蹙起眉，沉默了片刻，问她：“你想在她身上烙什么？”
君如甯唇角微扬：“八个字——吾乃毒妇，小心被害。”
穆霆尧：“……”
见他又不说话，君如甯挑眉：“王爷，妾身这么做，过分么？”
穆霆尧还是没有说话。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与平日里的她不太一样。
君如甯叹了声：“想想那次，若妾身在孤凉寺失了身，还不知道这牢中的狱卒会怎么对待妾身呢。
如今陈芝茹入狱也有半月之久，住着单人单间，除了身上臭了点，似乎这牢狱生活过得挺滋润呀，王爷是不是给了她特殊关照？”
穆霆尧沉声道：“倒不是本王，狱卒中有本王旧部下。”
“那王爷究竟给不给妾身在那毒妇身上烙印？”
“随你。”
这一次，穆霆尧没有多想什么。
君如甯眸底一沉，眼中的笑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王爷，您莫怪妾身心狠手辣，今日妾身若是对这毒妇心慈手软，上次她能找人来毁妾身清白，下次谁知道她要对妾身做什么，只有让她自己也陷入旋涡，她才没有功夫去害人。”
穆霆尧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抬起了手指，拨弄她耳边的发丝。
“你姐跟本王说过，你不是个简单的女子，今日丨本王算是明白了，你确实不简单。”
君如甯脸上又恢复了昔日的笑容：“王爷其实是想说，妾身心思不纯吧？”
穆霆尧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稍稍用力捏紧，沉声道：“若你连这点心思也没有，本王才是看错了你。”
君如甯挑眉，他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就像是……对她蓄谋已久一样。
管他呢，她有点困了。
君如甯懒得再废话：“王爷，那就开始吧，妾身要看这毒妇烙完印再回去。”
穆霆尧轻轻颔首，回头喊了声：“来人！”
“到！”几个狱卒走了过来。
穆霆尧直接给了君如甯一个眼神，让她来处置。
君如甯会意，马上吩咐：“这里面关着的毒妇要谋害本王妃，如今证据已确凿，本王妃要你们在她左右脸上纹上八个字，左脸纹‘吾乃毒妇’，右脸纹‘小心被害’，纹好之后，将她送去杏花楼吧。”
闻言，几个狱卒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陈芝茹急忙求助：“郭大哥，救我，救我啊……我不想去青楼，我不想去那种地方……”
那位叫郭哥的狱卒于心不忍，咯噔一下跪在了地上：“王爷明鉴，陈姑娘她是被冤、”
穆霆尧摆起手，沉声打断：“你在质疑本王查到的证据是假的？”
“小人不敢！”那狱卒低着头，脸色不太好。
穆霆尧还想说点什么，君如甯忍不住打断：“王爷，幸好这人不在您手下办事了，否则那得要误多少事！”
见小娇妻面色不悦，穆霆尧冷眸扫向了那郭姓的狱卒。
“你这般感情用事，朝廷如何放心让你来看守地牢，明日起，你不用再过来了！”
“王爷！”郭姓狱卒陡然瞪大瞳孔，急忙磕头认错，“王爷，小人知错了，求王爷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吧，小人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五个儿女要养，不能没有这份差事啊！”
穆霆尧面不改色道：“来人，按照王妃的命令来做！”
“是！”另外几个狱卒哪敢再给陈芝茹求饶，赶紧上前，将陈芝茹押了出来。
“王爷，救我……王爷……”尽管陈芝茹抗拒的厉害，但还是被狱卒拉进了隔壁牢房内。
片刻后，隔壁牢房里传出了女子惨叫的声音。
“不要……不要划我的脸……”
“不要啊……”
“放过我……放过我……”
君如甯听得有些心惊胆战，不由得躲进了男人的怀里。
穆霆尧愣了下，大手轻轻地打在了她的肩上。
刚刚她还挺威风的，这会儿知道怕了？
正想到这里，怀里的小女人突然开了口：“王爷，这位狱卒大哥想必也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可惜太容易被女子骗了，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穆霆尧冷眸微凝，“他不适合这份差事。”
君如甯坚持要求情，“地牢里的差事那么多，总有一份适合他。”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没有害过自己的人，她不会赶尽杀绝，更何况这个男人也没有犯下滔天大错，只是没守住立场而已。
她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家庭因她陷入绝境……
穆霆尧静默片刻，最终还是松了口：“还不快谢过王妃！”
郭狱卒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急忙朝君如甯猛的磕头：“多谢穆王妃宽宏大量，多谢穆王妃！”
君如甯不喜欢被人这么跪着，下意识想去扶他起来，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只好作罢。
“不用谢我，去忙你的吧。”
“是，多谢穆王妃！”
郭狱卒一边谢，一边退了下去。
没多久，隔壁牢房里的惨叫声突然安静下来了。
君如甯忍不住偷偷跑过去看了眼，只见两个狱卒一左一右蹲在了陈芝茹的身侧，一人给她纹一边脸。
也许是习惯了这种痛，陈芝茹已经不喊了，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君如甯越看越觉得残酷，便退了回来。
穆霆尧挽住了她的身子，柔声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君如甯小脸一窘，嘀咕道：“妾身要是不表现得凶狠一点，陈芝茹会怕吗？妾身还不是为了吓吓她。”
穆霆尧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早了，先回去。”
“嗯，走吧……”君如甯可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都不知道这里死了多少人，实在瘆得慌。
-
马车缓缓上路，君如甯依偎在男人怀里，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行驶到半路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穆霆尧微微眯起眼，“怎么回事？”
驾车的红衣回道：“王爷，四皇子的马车在前面挡住住了，咱们是后退给他们先过，还是……”
穆霆尧看了眼怀中睡熟的女子，沉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吧。”
“是。”红衣一跃跳到了地上，拉住马绳准备撤退。
这时候，对面马车上突然传来了四皇子的声音：“五弟，这么晚了还出门，去哪儿呀？”
说话间，四皇子从马车上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