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钱小姐快坐,我脚不方便,就不起身招呼你们了。”
两人摇头,“不用客气,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
“对,你好好坐着就行了。”
路恬笑着,把乐姿拉到自己身边的椅子坐下,声音带着笑意,“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以后肯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对不对?”
“对!以后你肯定有享之不尽的富贵!”乐姿重重的重复了一遍,叹息,“你一个人出事,这整个京城都不得安宁。尤其是五表哥,他的腿还伤着,把祖父都急坏了。”
她是因为五皇子才和路恬走近的,不过和路恬相处之后也渐渐喜欢上路恬。
他们乐家明白路恬对五皇子的意义,所以,这些担忧和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噗~我这受了伤还有错啊?”
“没有没有,我说错了!行了吧?”
路恬轻笑,那边江羽姗和钱诗颖也跟着笑。
“路姑娘这一次出事其实也算是因祸得福,现在连皇上都知道五皇子最是放不下你。说不定过段时间皇上就会给你们赐婚呢。”
钱诗颖觉得路恬肯定希望这样,所以一时也忘记了江羽姗曾经和五皇子之间的那些纠葛。
路恬确实想要这样的结果,脸上笑容变大,“若真是如此,那我就期待一下。”
四个人脸上都笑着,只有江羽姗最不自然。
她自认自己对五皇子没有感情。但是,这一次五皇子在路恬出事之后连夜带着人出京找。
那种在乎!那种魄力!那种对心爱女子的重视!让她心里又起了不少的波澜。
她觉得,满京城恐怕找不出几个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到这个程度的男人。
所以,在知道五皇子出京的时候,她心里其实乱了许多。
她也想过,若是自己没有和五皇子撇清关系,出事的是自己,五皇子会不会为了她也这样做?
“恬恬,我听说是有人买通了易天阁的人杀你,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乐姿放下心之后开始问路恬关于这次刺杀的事情。
路恬眼底神色深深,“猜到了,但是没有证据也没办法说。”
“那你以后要多加防备,不管是不是你想到的那个人,都不要轻信任何人了。”
乐姿没有继续问背后是谁,既然路恬都说了是猜测,说出来也不好。
她问这个问题也是下意识的关心,没有一定要知道是谁的意思。
路恬明白乐姿的意思,颔首,“放心吧,同样的伎俩在我身上用不了两次。”
“是啊,千万别再发生这样的事。要不,我魂都要被你吓没了。”
几人说着闲话,江羽姗几乎没出声。
看着乐姿她们三人关系好像非常亲近的样子,隐隐的有些把她排除在外似的,江羽姗心里有些不舒服。
轻轻抿了口茶水,江羽姗开口,带着好奇。
“听说掉下山崖的时候是易阁主一直护着路姑娘,那个易阁主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去刺杀路姑娘吗?怎么会护着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呀?”
前面好几个疑惑出声,江羽姗觉得这么问不合适,所以在最后又加了一句怀疑。
路恬三人听言,脸上的笑都缓了下来。
“易阁主的为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当时确实要杀我。不过,僵持了太久,加上一些意外,最后是我拉着他跳下去的。”
那一段没有亲眼看到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而她也懒的解释太多,就一句意外,随他们怎么去猜吧。
况且,这种事情,就算解释清楚了,也不一定有人相信。
易曜好像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当时不杀她的原因,她也不能理解,更不能解释。
至于易曜那两日说的各种不正经之言,她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可能与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女子相比,她多少是有些不同。
但是,她不相信那点不同会让一个人这么容易的爱上她。
她觉得更多的一点是易曜顾忌云珟的实力。
当时掉下山崖,被护着的时候她是感动了一下下。
不过,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加起来,她认为自己与易曜已经扯平,没有任何关系了。
“意外?”
江羽姗很明显不信服这样的说法。不过也没继续问,笑着说了一句,“这江湖人的脾性还真是不好琢磨。”
钱诗颖笑着颔首,“是啊,江湖人与咱们不同,就不要再猜了。路恬能平安回来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是。”
跳过这些话题,四人随意的说着轻松的话题。
“恬恬,你这脚养多久能好?”
“可能半个月吧。”
“很疼吗?”
“不是特别疼,只要不碰到就好。”
“嗯。如今你受伤了,后面肯定有不少人都会来看你或者送礼物过来。等你脚上的伤好了,要不要考虑办一场宴会?”
“啊?需要吗?”
“有的人家会办,反正看你。”
路恬拧了拧眉,“有这种规矩?”
乐姿捂嘴一笑,“你是个守规矩的人吗?”
“也是。”路恬自己也跟着笑,“我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就算了。”
钱诗颖也不在意,“对,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对京城的规矩不熟悉,也没人说什么的。”
江羽姗听着两人句句顺着路恬说,心里有些不舒服。
什么时候没规矩也能变成一种特殊了?!
“我看路姑娘还是考虑办一场宴会,到时候就随便赏赏花,喝喝茶,算是还了大家来看望你的情分。往后路姑娘都要生活在京城,很多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可以先熟悉一下。”
路恬眼神动了一下,不可否认江羽姗说的话很有道理。
乐姿和钱诗颖也赞成这话,不过,“倒是不着急。九月份长公主会在她的园子举办赏花会,恬恬可以先参加宴会熟悉一下。”
“长公主办宴会?”
“是。长公主最是喜欢三角梅,每年九月都会在梅园举办宴会。”
“不错。里面大部分都是三角梅,梅园是长公主专门用来种花的地方,里面各种花都有。到时候肯定会有你的帖子。”
乐姿拍着路恬的手,“那时候你的脚大概好的差不多了。”
“嗯。”
又随意说了会儿话,外面小丫环禀报好多小姐过来了,也有的府邸是直接送了礼物过来。
路恬坐在大厅里迎了许多陌生的小姐,虽然乐姿给介绍了,但是她能记住的没有几个。
好在这些人都不留在府中用膳,也就走个过场,在午时之前就全都客套的离开。
乐姿几人也都跟着告辞了。
世界一下子清净,路恬躺在软榻上,两只手揉着自己笑的发酸的腮帮子。
“应付人也是一种体力活啊,我现在不仅身子累,心更累。”
辛嬷嬷提着食盒进门,跟玄晴一起把小几拿到软榻这边,又拿了枕头垫在路恬身后,而后摆桌子。
“姑娘,您以后是要做五皇子妃的,这样的生活确实要适应一下。尤其是赶上各种节庆日,那些位份比您低的小姐或者夫人都会象征性的去跟您请安。”
路恬接过玄晴递来的湿帕子擦脸,擦手,“这么累的事情怎么还有人愿意挤着往前凑?我可不想每日应对那些不熟悉的人,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她真的是第一次了解这些名门贵女之间的交际,若是经常这样,她还真怕做五皇子妃。
“姑娘,有人往来说明门庭兴旺,代表着这个府邸蒸蒸日上,正得隆恩,或者身份地位特别高,大家争相巴结。”
“就是,京城的小姐们都希望能嫁到这样的人家,享受其他人的卑躬屈膝。”
“辛嬷嬷,咱们家姑娘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辛嬷嬷把筷子递给路恬,“是不一样。但是,以后生活在这样一个圈子里,这样一个环境里,总不能一直特立独行?”
路恬拧眉,拿着筷子随意的夹了一小口菜放入口中嚼着。
辛嬷嬷继续道,“姑娘也别嫌老奴啰嗦。这一次那么多人来看姑娘,其实就是五皇子的态度有的今日的结果。”
“以前的姑娘虽然回来路家,但是大家都知道姑娘不受重视,所以和姑娘往来的人也不多,或者几乎没有人把姑娘放在眼里。”
“这次行宫回来,大家都知道五皇子对姑娘的重视,以前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来找姑娘。现在您受了伤,几乎全京城的人都送了东西过来。”
路恬挑眉,“很多吗?”
辛嬷嬷点头,“姑娘今日见的这些人都不到五分之一,剩下的身份太低,管家记下礼物就打发她们回去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见姑娘。”
路恬外头,眉头轻轻蹙着,也不吃东西了,看着辛嬷嬷。
辛嬷嬷摇头,“姑娘这么看着老奴,老奴说的也是实话。”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些事情我娘没跟我说过,我以前也没有想过。现在听到了就有些惊讶。”
“姑娘不用惊讶,您接触的多了慢慢就知道了。其实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人今日过来根本不是冲着姑娘,而是冲着五皇子殿下对姑娘的态度。”
路恬明白,从辛嬷嬷说前面几句话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后面。
捧高踩低可以说是人的一种本能。
面对有钱有权的贵人和落魄乞丐的态度肯定截然不同。
她也明白,这些人现在可以看在云珟的态度上对她奉承,巴结。
也会因为云珟的冷淡对她视而不见。
这就是现实,不管在哪个时代。
她以前从未仔细的去思考过,到现在都在矛盾到底是应该融入其中去适应?
还是依然按照自己的性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姑娘?”
“嗯?”
“您快用膳吧,现在别想那么多。老奴只是跟您说说情况,这往后您还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路恬弯唇,“确实,我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需要守规矩应承的时候她可以应承。
想要放松的时候她也可以什么都不顾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没必要让自己过的难受。
“好了好了,我吃饭,你们也去吃吧。下午应该不会有人来找我了吧?”
“是,下午不会有小姐过来了。不过可能还是会有不少府邸会让下人送礼过来,管家那边会记下的。”
路恬颔首,“辛嬷嬷,你等会儿去盯着点,那些东西让他们全都送到我这边院子来。”
“是。”
各府送来的东西是给她的,可不能便宜了费氏那些人。
府中的管家好像是一直跟在路老爷身边的,不是费氏的人。所以不用担心他会贪墨。
路恬快速的吃完饭,然后直接倒在软榻上睡觉。
路府前院,送礼的小厮不断,礼物也不停的被收进来。
辛嬷嬷过来说了路恬交代的话,路府的管家也跟了主子的姓,路大海。
知道是路恬的吩咐,路大海想都没想的应下,然后让人把东西往路恬院子送。
自从路恬回府,这府里的风向就慢慢的有些倒了。
以前府中人大部分都被费氏买通,他主管前院各种杂事,许多事情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费氏是主母,掌握着银钱。他是老爷身边的人,也是尽量不跟主母起冲突。
但是,路姑娘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要是敢说一个不字,那,这个姑奶奶不知道又要折腾出什么花样。
他没有老爷那样的心境,还是老实的按照姑娘说的做。
况且,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送给姑娘的。
东西陆陆续续的进了路恬的院子,这件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费氏的耳中。
费氏脸色暗沉着,“这些人际交情应该算到府中才对,东西也应该进到大库房!她说送到院子里,路大海就直接让人送过去了?!”
“是,已经搬过去了。上午路恬那边有许多小姐在,路大海不知是怎么回事,收的礼记着了,却没入大库房,全都在前院放着呢。好像就是在等路恬发话一样。”
戴嬷嬷事无巨细的禀报着,还不忘把自己的猜测也加上。
费氏听言,冷哼一声,“这路大海也见机行事,全都向着那个死丫头了!”
“老奴看差不多。”
费氏站起身,“走,咱们去那丫头院子看看!她受了伤,我这名义上也算个长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