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来人,去把贞儿叫过来,本官倒要好好问问你们,昨日那十五万明明给了贞儿,怎么放在你手里了?”
路士源脸色紧绷,弯腰,“父亲,不是您想的那样。昨日妹妹回去后又找了我,让我帮着派人把银子送回去。今日儿子交代了两个下人准备一下,打算让他们下午再出发,免得引人注意。”
说到这里的时候,路士源看了一眼路恬,那意思很明显,他防备着路恬,怕路恬打那十五万两银票的主意。
如今银子丢了,他怀疑的人也是路恬。
“儿子今日回来打算把银子交给下人的时候发现银子不见了。就放在儿子房间的暗格中,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路弘康听完经过,扫了一眼路恬,看着路士源,“你好好找找,是不是忘了放在什么地方了,所以才以为是丢了?!”
他不确定是不是路恬动了,也不想冤枉人。
但是,这个时候,他心里多少有点怀疑那些银子的用处。
之前他选择相信自己女儿说的话,什么都没有细问。
其实,真的像路恬说的,什么样的病需要那么多银子治疗加调养?
他想的是女儿家日不好过,用银子的地方多,就给她用着。
细细推敲的话,真的经不起推敲。
他知道肯定有问题,只是不想追究而已。
“儿子不会记错的!爹,您派人搜一下咱们府里吧。对了,还有铺子,铺子也要搜一下。跟咱们路家有关的铺子都要搜一下。”
这话就差直接说去搜一下路恬的医馆了。
相信如果可以,路士源还想去搜一下五皇子府。
“你想说那银子是路恬让人拿走了吗?”路弘康怎么会听不出话中的意思,也不在这跟他打哑谜,直接问道。
“儿子没这么说,儿子怀疑是府里的人。咱们府,只有她身边有高手能悄无声息的从儿子院中把银票拿走。”
“二弟,这话可不能乱说。恬恬自己有银子,没必要去拿你那十五万两银子。”
路士杰看不得路士源冤枉自己的女儿,脸上带着气愤,站起身为路恬说话。
“对,恬恬不是那样的人。况且,恬恬自己就有银子,还真看不上你那十五万两!”
路言要不是顾及着路士源长辈的身份,恨不得把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无缘无故的说恬恬拿了他们的银票。
“就是,二弟还是仔细找找吧。”
元氏不好多说,沉着脸补了这么一句。
路士源看着站在一起的一家人,冷哼,最后看向那边一脸笑意的路恬。
“路恬,你敢发誓不是你拿走的那些银子吗?”
“我为什么要发誓?你若是找出证据,你去官府告我就是。但是,你若找不出证据还这么说,我就去告你诬陷。怎么样?!”
听言,路士源眯着眸子,抿唇,眼底怀疑不减,却说不出任何话。
他最怀疑的是路恬,但是确实没有任何证据。
只是,如果不是路恬,他想不出来还会是谁。
“路恬,确实不是你吗?”
路弘康转头问了这么一句。
路恬勾唇,“你随便搜。”
路弘康转头,“不是她。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放在哪里了?!”
路恬意外挑眉,看着路弘康沉肃的神色,缓缓垂眸。
那些银子确实是她让人拿走的。
因为,跟着的暗卫听到路士源和路贞的对话,知道那些银子是借来的,三日之内就要还回去。
她拿那些银子不是想要私吞,而是想把兄妹俩借银子的事情掀出来。
她不相信路弘康看不出来这其中有很多不合理的问题。
路弘康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或者说内心偏袒自己的女儿。
这些都无可厚非,也不会影响到她什么。
但是,默认了这些银子是路府的,也就代表费氏没有乱花银子,没有找杀手杀她等等。
这么下去,路贞求情,路弘康早晚会松口解了费氏的禁足。
到那个时候,元氏这个当家夫人可不好过了。
路府的下人现在看上去对元氏恭恭敬敬,对她唯唯诺诺。
但是,一旦费氏走出来,态度又该左右摇摆了。
她不在意自己如何,但是,不能让元氏在府里受了委屈。
本来元氏就因为元家的关系不太被认可,若是费氏被放出来,这管家权都该动摇了。
至于拿到手的十五万两银票,她不会私吞。而是,揭穿这件事之后再还回去。
事情由她来揭穿的话,路士源他们肯定会倒打一耙,说是她设计的。
所以,再等两三日,让这件事自己爆出来最好。
“大哥,银子怎么会丢?你没放好吗?!”
刚刚被安抚了一下回院子休息的路贞母女来了大殿。
路贞脸色绷的很紧,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她昨日想说赶紧还回去吧,还回去就省心了。
可大哥说不着急,他那边有件事还没确定,若是确定了,说不定不用还这些银子,还能再赚一些。
她没有细问,反正银子是大哥找人借的,她也就没有多管。
她只需要想着要怎么求父亲原谅母亲,解了母亲的禁足就好了。
至于那个处处和她作对的路恬,等母亲出来再想办法收拾她。
现在银子丢了,不见了!是不是路恬拿的?!
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路恬。
因为,整个府里,只有路恬一直在找她们的麻烦。
路恬看着着急的路贞,悠闲的晃悠着翘起的腿,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一副看戏的状态。
“贞儿,对不起,你让我尽快送去,我......”
路士源开口,路贞眼底神色微动,明白自己大哥的意思。脸上的愁苦溢出。
“那,怎么办呀?”
路弘康看着兄妹两,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士源和路贞看着,也不敢太过,沉默的站在原地,低头。
路弘康脸色变化着,大厅里所有人都沉默着。
“贞儿。”
听到路弘康声音严肃的叫她,路贞心口跳了一下,“爹。”
“你说说,蔡勤生的什么病?”
“爹,是肺病,身边不能近人。”
闻言,路弘康神色一变,“肺病!可传染?!”
路贞摇头,“爹放心,大夫说了,那个病难治,但是只要跟病人保持距离就没事。相公他现在单独住一个院子,我们很少接触他。”
说着,路贞叹息着,“就是因为这样,需要那个大夫专门住下来照顾他,所以才花费了许多的银子。”
幸好她早就想好了托词。
蔡勤确实病了一阵,但却不是肺病,而是那种见不得人的病。
好在从京城到蔡家需要二十多日的路程,病情可以随她说,爹也不会派人去查证。
她们刚来的那日,爹没有问,她还以为爹不会仔细问了。
今日再问起,是不相信她之前说的话了吗?
路弘康面上没什么变动,颔首,“现在好的如何了?”
“已经不咳了,大夫也说只要好好喝药,注意休息,再有半年时间就差不多了。”
“既然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也不需要那么多银子。是吧?”
路贞抿了下唇,颔首,“是。”
本来就不需要银子,现在是大哥如何还了那些银子。
若是被找上门,或者这件事让爹知道了,娘那边就别想求情了。
这两日她打探出来了,库房清点出来了,铺子那边的账也都对出来了,一共三十六万两银子。
这个时候,她若是不把这些揽下来,有麻烦的就是她的娘。
当然,也可以把所有事情推到费家。
只是,费家就在京城,花费的银子也是有限,根本不可能推到费家。
“这样,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让路管家派人送你们回去。”
闻言,路贞一愣,脸上闪过慌色,“这个,爹,不用送我们。而且,我这次带曼曼来京城,希望爹能给曼曼找个好人家。”
蔡曼曼听到这话,懵了一下,低头,什么都没说。
之前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她知道这是娘临时想的一种托辞。
“你还有这个打算?”路弘康看了母女俩一眼,又扫了一眼那边紧张了一下的路士源。
“是。”
“这样的话,本官单独派人去看看吧。蔡勤是本官的女婿,他病了这么久,本官理应关心一下。正好路恬医术不错,让她做点对肺病好的药材带过去。”
“这,不用了,爹。他,他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大夫经常根据身体换药方,恐怕现在送过去也没什么作用。”
听着路贞推脱,路弘康的声音又往下沉了一分,“既然如此,那就让人带些补品去吧。”
话落,路弘康也不等路贞推辞,直接吩咐。
“路大海,你派人去买些营养品,送去蔡家。就说本官很是关心他的肺病。”
路大海弯身应下,“是,老奴这就让人去办。”
路士源和路贞两人脸上都露出急色,对视一眼,又怕路弘康看出什么,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路恬看着事情发展到现在,不知道该不该给路弘康鼓掌。
真是不枉费她一翻心思,路弘康也不想被骗了。
“外祖父,您还是别派人去了吧?我爹现在都不能见人,万一那病再传染了,把脏东西带到京城来就不好了。”
蔡曼曼一句话,让路贞原本慌乱的心口平稳了下来。
曼曼说的话可能没用,但是也提醒了她。
只要不让父亲派去的人见到蔡勤,随便找个人打发了就行。
她现在不能露出什么破绽和马脚,要让爹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无妨,你若是担心这个,本官让他们注意,回来之后也暂时让他们住到庄子上。”
蔡曼曼看自己说的话也没用,抿唇。
路贞拍拍蔡曼曼,“没事,让你外祖父派人去吧。这样你外祖父也能安心。”
说完,路贞笑着看向路弘康,“劳烦爹跟着操心了。”
“无妨。”路弘康眼神轻闪了一下,视线转向蔡曼曼,“你打算让曼曼嫁来京城的话,就多留一段时间吧。让你三个嫂子帮着看看。身份太尊贵的人家肯定不可能,只能找那些家事相当的清廉人家。”
“是。这件事听爹的。”
她本就无心把女儿嫁那么远,到时候直接一句不合适就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银子的话,士源,你再回去找找。府中其他地方本官也让人去找找看。你们都回院子休息吧。全都下去。路恬留下。”
路弘康吩咐了一圈,单独把路恬留下。
路士源等人看了看路弘康和路恬,应声离开。
等人全都离开,路恬轻咳,“路老爷,你把我单独留下来,很容易让我被怀疑。”
“哼!不需要怀疑,就是你拿的。说吧,为什么拿那十五万两银子?你是不想给蔡家,还是有别的目的?”
“咦?路老爷,你可不能冤枉人,我都说了不是我。”
“你放心,本官不会冤枉你。就是你拿的。”
路弘康说的很肯定。
“切!亏我刚刚还因为你那么信任我而感动了一下下。”
“别感动了,说实话就行。”
“路老爷就不担心万一冤枉了我怎么办?”
“本官不会冤枉你。好了,别打马虎眼了,说吧。”
“那你相信我吗?”
路弘康神色轻闪,“你说了本官就信。”
“好。那十五万两是路士源借来的银子,三日内要还给人家。”
“借谁的?”
“一个姓秦的商人,人称秦胖子。秦胖子开了两家赌坊和一些别的铺子,据我查到的信息,那两间赌坊是路士源帮忙罩着的。平常也会收一些银子。”
“另外呢,秦胖子有一个儿子,秦小胖子。那个小胖子参加了两次科举都落榜。所以,很有可能会通过路士源买个官职。”
路弘康听完,眯眼,“你确定是这样吗?”
路恬颔首,“确实是这样。路老爷,你对自己的儿子太不了解了。还是赶紧去查查吧。”
“本官会去查。至于你......”
路弘康眼神幽幽沉沉,“以后不准私下里拿东西!”
路恬瞥嘴,“我没拿。”
“还说没拿。脸上都写着心虚呢。”
路恬轻轻呼出口气,“我说路老爷,你火眼金睛啊。”
“哼!本官是对你了解的越来越多,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也知道,我不会私吞那些银子。所以,暂时放在我这里,你没意见吧?没有吧?哦,没有就好,谢谢路老爷的信任。”
路恬嬉笑着起身,暂时没有还银子的打算。
她担心路老爷再心软。
路弘康嘴角动了动,眼底划过笑意,“路老爷路老爷的,成何体统!本官是你的什么人?!”
“祖父大人行了吧?”路恬不满的翻个白眼,在客厅里踱步,“我说祖父大人,以后能不能不要胳膊肘往外拐?路贞......”
看到路弘康瞪过来的眼神,路恬停住。
“你让我叫姑母我是叫不出来。她嫁出去十几年了,我知道是你的女儿,你心疼,你对她有感情。”
“但是!路老爷,她骗你,你还这样护着她的话,不觉得会伤了我们的心吗?”
路弘康端起杯子抿茶,脸上晦涩划过,心里叹息,“你没做父母,你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无非就是一边是我爹娘,一边是我哥哥。那就谁有理,谁做的对就站在谁那边呗。”
路弘康摇头,不愿意多说,总之就是路恬不理解他。
“五年没见的女儿来了,本官总不好见面就把人说一顿。”
路恬懒的理解他,“随便你。反正关于费氏,我绝对不松口。路老爷你若是念及什么夫妻之情,父女情面啊之类的心软,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了。”
“你留过情吗?听听外面现在都怎么议论本官呢?本官今日都没脸去办公了。”
“呃~我下次注意。但是,路老爷,他们不惹我,我就很低调的,您应该明白。”
路弘康抿了抿唇,无话可说。
就是因为明白,对路恬才一句话都说不得。
“罢了,都已经这样了,知道就知道吧。本官还落下个好名声。”
家底没了,但是成了最关心女婿的岳父。
路恬笑着颔首,“对对对,路老爷能想开就好。我要去吃饭了,好饿,路老爷继续喝茶,不要客气哈。”
说完,路恬朝后摆摆手,抬脚出门。
路弘康无奈又无力的看着,摇头,想到什么,喊了一句,“以后不准再搬五皇子府的东西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本以为路恬不会回应,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哈哈哈......我人缘好,下次我换一家借。”
路弘康嘴唇动了动,无语。
关于路府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路家这边却不问任何事情的准备着宴会的事情。
时至黑夜
另外一边的五皇子府,三皇子裹着黑色斗篷出现。
看到三皇子的脸色,云珟神色沉了沉,“查到了?”
“不是很确定。但是,给父皇摸脉的太医最近有些古怪。”
“是不是父皇身体出问题了?”
云珩把黑色帽子拿下来,“上次父皇中毒之后,宫中就有些异动。当时我以为父皇是在针对端亲王叔。如今看来,大约不止如此。”
闻言,云珟瞳孔微微缩了一下,“难道父皇他要.......”
云珟没说完,云珩也猜到他想说的。淡淡点头,“有可能。”
话音落,兄弟俩对视的神色发紧,沉肃!
“明日......”
“我陪丫头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