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日光下本该透亮洁净的喜乐大殿,此时已被血光侵染,木哈早已杀红了眼睛,谋逆的士兵已经清理大半,但木哈的手下也死伤惨重,就连木哈此时胳膊和腹部都已布满数不清的大小伤口,仅凭信念支撑着。
又是浴血壕战多时,谋逆的士兵已剩零星十几人,可木哈手下也只留三、四精兵,拼死抵抗。最初的厮杀场面此刻已变成谋逆士兵攻击,木哈等人防守,木哈被节节逼退,眼看谋逆士兵的兵刃直指梅太后和祈公主。
萧智放在衣袖里的手动了动,若他们再向前逼近,他便打算开始撒毒粉了。
喜乐大殿的上空,白日光照的有些晃眼,蓝色的千颜藤蔓突然从天而下,牢牢地将谋逆的士兵都牵制在原地,虽然卿空此时的神术并不能牵制他们太久,但是争取时间是眼下最难也最迫不及待的计策。
“你们该当何罪?”卿空的声音淡漠冷静,让十几士兵心下一颤,千颜藤蔓的力度加重,这王后的神术他们早有耳闻,连复央和元亦都不是其对手,再看她威严的模样,心下不免一寒,十几人中竟无一人敢言语。
“亦王远在绿言,你们既不保哀乐大殿安宁,还反戈相向!谋逆之罪到底受何人指使?”卿空蹁跹而下,倾世容颜里有着不容反抗的凌厉。
十几人一听,亦王远在绿言根本就是托辞,他们若不是及时得到亦王被冰封的消息。怎会孤注一掷地反戈相向?谋逆之罪一旦开始,便回不了头的道理,他们自然清楚。“亦王就是因为太过顽劣,为了去偏远小国绿言,就置哀乐前殿于不顾,自登上王位以来,消失在早朝的时间不计其数!如此品性的神明怎堪我哀乐之王的重任!”其中一士兵铿锵道,此刻,血战已经结束。木哈的援军也赶了过来,十几人唯一的胜算,便是亦王已失民心。只要咬住元亦的过错不放,韩家的冤屈总有更多的神明想要讨一个公道。
“自亦王登上王位以来,这哀乐可还安宁?千年来,他将九个小国收归哀乐。减少征战!礼遇九小国的臣民。一时子民合乐。亦王在位,政绩卓著,他对得起元垳老王者的托付,也对得起哀乐臣民的敬仰,如今他为国事操劳,亲自远赴绿言,竟被有心之徒曲解至此!更何况,你们不过殿前兵士。王权之事与你们何干?你们分明受人指使,谋逆犯上。一不听木哈将军派遣,二用兵刃直指后宫太后和公主!居心叵测谈论王者政绩,这天际神明皆可诛之,哪由得你们在这哀乐大殿之前放肆!”
字字句句,不是兵刃尤胜兵刃,卿空乘机撤去了千颜,悬崖顶上她消耗了太多神力,再加上心结发作,神术又刚刚恢复,若硬撑,恐怕撑不了多久。
可是她必须面色沉静,细密的汗珠被额前的长发遮挡,有了援军支持,此刻前朝的大臣们自然不用再担心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卿空和这十几人的对峙上,可以说,谁能用言语抓住人心,朝堂的风向便会往哪里倾倒,到底是支持元亦还是真的一起谋逆,全看卿空和这十几人到底谁更能握住人心。
哀乐前朝,自然容不得有士兵无缘无故的谋逆,但他们话头直指元亦在早朝消失,不顾王权威严,举止顽劣,若真的在大臣和将士们的心中坐实,接下来岂不难办?
不过刚刚卿空的一番话后,不难看出,大臣们虽交头接耳,但心中风向,依旧没有着落;援军也并未及时出手。也就是说,他们赞同元亦不早朝的失职,但远去绿言国若真的是为了政事,元亦在位多年的政绩也的确无漏洞可查。
卿空知道,这十几人的真正杀手锏还未使出,一旦使出,这大臣和援军难免不会跟着倒戈相向。
萧智抵了抵一旁的青禾,“刚认识她那会,被心结折磨的每次说话就从牙缝里挤出几句,我一直不知道,原来大事面前她说起话来还能这样一套一套的!”
青禾是千颜花妖,自然能感应到此刻卿空并没有面上看的那么轻松,所以只敷衍的“嗯”了一句。
“你‘嗯’什么,你又听不懂!”萧智回的特别理所当然。
“那你还问我!”青禾给抵了回去。
“问了你就回啊!”萧智打算没话找话。
而十几人中有一眉清目秀但神色坚毅的男子,铿锵有力的声音直接将萧智的声音盖了过去,“亦王在位千年,难道真的就没有犯下大错?韩桑将军忠心不二,更以自己多年心血经营的威望助亦王登基。韩桑将军的妹妹韩莲自嫁给亦王便深得厚爱,宠妃之名哀乐臣民皆知,韩家上下忠良无数,可是亦王竟为了王后一人,便将莲妃关进雪牢折磨至死,全然不顾多年情份,这么说来,即使说王后妖媚祸国,都无不妥!韩桑将军因此事被牵连,竟被削除神级,哀乐第一将军竟是这样一个下场,岂不让我等士兵心寒?韩家也因此被遣散出了哀乐国,这哀乐上下臣民谁还敢还愿意为这样的王者效力?”
这便是他们的杀手锏,韩桑在哀乐前朝的时间比元亦都长,万千年来以儒雅谦卑的模样收尽众神明的敬仰信赖,他与元亦的恩怨,元亦自然无法向臣民解释清楚,而正因为元亦是重情重义之人,更不会将700多年前的过往伤疤揭开给别人看。
他既然放了韩家众人性命,自然不会再加给他们谋逆家臣的罪名,否则他们既已被谴出哀乐,背着这样的罪名,还如何在天际立足?
可这些,即便是卿空这个身外之人,都无法替元亦辩驳,王者无情,却也是无奈被逼所致。
见大臣们面有赞同之意,那十几人中又一稍年长者站出来说道:“如果说亦王在位千年,没什么错处,那就是王后的原因了!王后是往生宫主,联姻之事又由央王提出,此刻细想哀乐的危难局面,竟有往生处心积虑想要谋害我哀乐之嫌!”
一时群臣纷纷议论,而援军依旧迟迟没有动静。青禾则在一旁急的快要哭了,“老头,你快毒哑他们,这事与卿空何干!他们以为王后的位置是卿空要的么?她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竟还要来替元亦跟这些蛮不讲理的小士兵争辩,真是不可理喻!”
萧智当然也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众矢之的的卿空,以目前的局面,卿空毫无胜算可言,这人心走向看来已成定局,可是让萧智欣慰的是,这危难之际,卿空竟真的替元亦挺身而出。看来现在元亦在她心里多少有些位置了,即便占据的份量再低,但总算能挤出那么点除了复央的空隙。
这在萧智眼里,便是心结的解决突破之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