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智和昔渊见状,立刻往千颜藤蔓中输送神力,三股神力汇集一处直冲结界而去,却依旧被结界挡在了外面,可三股力量并无削弱,依旧再向结界内探去。卿空在结界内定能看到这汇集一处的神力,到时候里外夹击,或许能有打开结界的可能。
更何况卿空的神术即使只是恢复大半,也是他们三人合力的力量,胜算自然更大。
果然,结界内蓝色光芒瞬间将往生上空照亮,就连常年葱翠的老橡树也染上了蓝色的光芒,晶莹神秘。
萧智和昔渊见状自然更加卖力地向千颜输送神力,而千颜输送的速度也更加迅速起来。萧智灵机一动,默念着昔渊从未听过的口诀,而后结界之上爬满了紫色的虫子,密密麻麻地让昔渊觉得浑身发痒。
结界上传来了撕咬的声音,这是萧智饲养的蛊虫,专噬由神术构建的结界等物,它们虽只有米粒大小,但全身都是嘴和脚,且锋利坚固,啃噬的功力不容小觑。要在平时,萧智才舍不得拿它们出来,它们虽用途不小,但是寿命却极短,结界一旦有了破口,它们便消失成灰,化作烟尘了。
要不是卿空被困,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将这些蛊虫放出来。他一边欣赏着自己蛊虫啃咬的画面,一边觉得心在滴血。
突然一道蓝色的光从结界内喷涌而出,而后照亮了往生常年灰色的天空。结界被蛊虫咬破了一道口子,以卿空的神术自然有办法将这口子越撕越大。而后结界消失,翩舞殿的木门被打了开来。
“卿空!”昔渊惊喜地叫道,他一直羡慕崇拜慕诀那样阳刚之气的神术。没想到萧智诡异的神术也这般神奇!
“姑娘!”萧智顾不得那些已经化作烟尘的蛊虫,直奔卿空而去。
青禾也已化作人形,刚想上去询问卿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复央用结界困住她。
而卿空就像没看见直奔她而来的三人,只怔怔地看着前方,他们三人顺着卿空诧异的眼神看去,复央正冷静淡漠地站在他们身后。昔渊只觉得自己腿下一软,便跪倒在地。
“央王,我……我……”昔渊在最开始自然没打算加入到营救卿空的队伍中来。可不知怎么的,青禾一现出千颜原形,再一看萧智的全身心投入,他也就没再想到复央的狠辣手段。直接加入到了他们中去。现在可好。想来这殿前将军之职是保不住了,想到当日只无意靠近翩舞殿的小神明便被削除神级,昔渊心下越想越害怕。
萧智拉着青禾往后退了退,复央一副可以吃人的冷漠表情,让萧智都看的心里发寒。
若只是卿空违背他的意思倒也没什么,她向来不算听话,骄纵胡闹在他面前更是常态,可如今。她是为了自己的夫君,为了元亦竟亲手毁了他的好意。她一心要阻止他吞并哀乐,便是舍弃了他和她唯一还能回到从前的希望。
十米之外,复央和卿空都没有动,而跪着的昔渊感受着此刻的气氛更觉得吓人。青禾自然按捺不住地要替卿空说些什么,这次萧智倒没拦着她,眼下复央正在气头上,青禾要是不想活了,倒也能替卿空分担点复央心中的不满。
“是你先用结界困住卿空的……”青禾说的声音越来越小,复央并未朝她看上一眼,可他的脸色让她越来越心虚,王者之怒,和卿空跟她说起的那个央完全不是同一个人。青禾话还没说完,便下意识地往萧智身后躲了躲。
复央朝卿空走来,每走一步,其他三人就跟着后退一步。复央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说过,不许胡闹,待在翩舞殿。”
卿空的神色倒是跟他如出一辙,“即便是你真的要吞并哀乐,也该和他在明面上一决高下!以我做饵,王者手段果真如此绝情?”
“他为你明知此去凶多吉少,却还是不顾哀乐局势,只身一人前去悬崖顶,如此连王权都当儿戏的王者手段难道就是你以为的有情有义!还是不过短短时日,你对他已然动情,哀乐王后的身份你甘之如饴?才不屑我构建结界,吞并哀乐的心意?”
卿空想要争辩,可眼泪却先话语而出。
复央站在她面前继续问道:“还是你也开始平衡天际利弊,觉得往生哀乐缺一不可?我当日不惜一切从四方牢笼前接你回往生,要给你王后名义时,为何你就从未想过我们之间,这往生臣民会如何看待!这天际会如何对我往生?还是之前我所做的一切,所犯下的天际之谴,都抹不掉我在情急之下保全你性命的决定?”
复央在往生王位上700多年,一直面色淡漠,往生无论出了什么样的大事,他也不过是一副冷静模样,即便当日天际之谴来临,内忧外患无数,性命堪忧,昔渊也从未见过复央此时光景。
站在卿空面前质问的复央,就如寻常男子一般,也有着痛苦悲凉的面色和心境。
卿空看着此时的复央,一阵心疼,她宁愿他在她面前也是一副淡漠冷静的模样,那样,便谁也不能伤他。她既然已经不是那个能让他笑的开心的复卿空,又何苦让他如此不堪。
她顾忌往生一旦吞并哀乐,天际失衡,不过是替他担心往生遭天际诟病,可她相信以他的能力,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定能解决好一切难题。
她从未要权衡什么王权利弊,也从未觉得元亦处理国事对待感情比他有情有义。相反的,复央虽从未简单直接的表达,可他接她回往生,遭受天际之谴,这一桩桩、一件件,即使他不说,难道她就不懂了么?
若真能如他所说,一切成功后,她会是他的王后,她这一世依旧住在这翩舞殿内,生命之中依旧只有复央一人。
这何尝不是她的心愿,她怎会不屑。只是她知道,一切不会这么简单,其中辛苦变数,她早已经受不起。若她真的不在乎,反而可以任由他去,可正因为关于他的,她统统都会顾忌,才会宁愿守一处清静。此前是因为时日无多,现在是希望两人都能安好。
王权与她之间,她知道他没有选择谁,而是一定要全部保全。若是天际之谴前,她也觉得只要他们在一起便好,所谓性命,所谓其他在这漫长的天际,皆是多余。
可是见他身边的累累白骨,数百根天雷针的蚀骨疼痛,她才开始知道,这些她都在意,若要有无数性命替他们铺出一条厮守的路,在或者不在一起,只要她心中有他,又有什么区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