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范晶睁开秀目,一边整理着裤子,一边狠狠地拧了一把我的大腿:
“你这个下流鬼,坏蛋”
“啊呀,扑哧,”我痛叫一声,稍不小心,口中的啤酒混合着范晶
的酸溜溜的,扑哧一声,喷溅到对面的椅背上,范晶慌忙掏出洁白的手巾,
草草地擦试起来:“咂咂,小心点,干么呐,尽出洋相”
傍晚时分,飞机疯狂地吼叫着,冲过浓浓阴云,终于降落在白云机场,范晶
先是在机场附近订好了一套客房,稍事安顿一番,见天色渐渐黑沉下来,范晶连
晚饭也顾不得吃,招来一辆计程车,挽着我的手臂,心急火燎地赶往繁华喧嚣的
广州市区。无弹窗小说网www/feisuxs/计程车不知绕过多少条狭窄迂回的街路,最后,终于停靠在一家颇有
名气的美容中心的大门前。范晶付过车费,欣然走出汽车:“嗳,总算到喽”
我一个人孤伶伶地、无比尴尬地坐在美容院大厅的椅子上,度日如年地,一
分钟一分钟地苦挨着无聊的时光,也不知过了多久,范晶终于天仙般地出现在我
的面前:“走吧,老同学”
“呵呵,”我站起身来:“你还别说,这发型,做得相当不错哦”
“别,”我正欲用手掌碰触一下范晶刚刚做好的发型,范晶慌忙推开我的大
手掌:“别动,别乱动,人家好不容易做的啊”说着,范晶挽住我那不安份的
手臂:“老同学,”范晶抬起另一只手腕:“时间还早呐,咱们逛逛商店吧”
走出美容中心的大门,范晶圆屁股一扭,便将我拽进眼花缭乱的商场里,望
着那目不暇接的各款时装,范晶的脸上扬溢着无尽的慕色:“哇,太好了,太漂
亮了”
女人的对时装,有着与生俱来的偏爱,我的这位女强人,也不例外,因为,
她亦是女人啊。范晶松开我的手臂,一会摸摸这件衣服,一会又掐掐那条裙子:
“老同学,这件,我穿着,好看不”
“哟,”我悄悄地扫视一眼价格标签,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不,不,不
好,你穿着,显得很老”
“呶,”听到我的话,范晶失望地松开裙角:“那,这件呐,怎么样”
“这个,”我咋咋舌头:“太贵了”
“哼,”范晶则不以为然:“贵,没关系,老同学,你就说,好不好吧”
“女王陛下,”我拽了拽范晶:“你的衣服,已经够多了,我特别注意到,
在你的衣柜里,塞满了衣服,十年之内,不买一件,也穿不过来啊”
“可是,可是,”范晶噘着小嘴,很不尽兴地嘟哝着:“可是,可是,商场
里的漂亮衣服,真是太多了,我,我,怎么也买不过来哟”
“嘿嘿,”我不容分说地将范晶拽出商场:“女王陛下,你今天就是把商场
买回家,也不会买完的,明天,又会弄出许多新花花样来,走吧,”我招过一辆
计程车:“走吧,回宾馆吧”重新钻进计程车,我们照原路返回郊外的宾馆,
推开房门,范晶便手捂着肚子:“老同学,快,把皮箱打开,我,都要饿死喽,
我,要开饭喽”
“女王陛下,这就来,”我像个服务生似地打开小皮箱,将里面的食品,一
鼓脑地摆放到范晶的眼前,饥不择食的范晶抓起一根嫩黄瓜,蘸上酱泥,便咔哧
咔哧地咀嚼起来:“哎哟,可要饿死我喽”
“你,这是自找的啊”我抓过一根小葱,展开一块干豆腐,均匀地涂抹上
酱泥,做成卷状,毕恭毕敬地送到范晶的嘴边:“我的女王陛下,想做发型,忙
得是个什么啊,明天不能做么”
“来不及了”范晶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认真地说道:“明天,就来不及
了,反程的机票,明天上午九时开,这,来得及么,老同学”
“啥,”当我正准备卷第二张干豆腐时,听到范晶的话,我突然停下手
来,呆呆地望着范晶:“女王陛下,你,这次,来,广州,是干么啊,,请
不要对我说:就是为做一个发型来的吧”
“嘻嘻,”范晶啪地扔进嘴里一粒五香花生米:“老同学,实不相瞒,这趟
来广州,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为做一个发型,才来的”
“啊”我不禁惊叫起来:“啊,我的女王陛下,你,你,你可真,
行啊,我,我,我算服你了,这个发型,得多少钱啊”
“嘻嘻,”范晶一边咀嚼着花生米,一边得意洋洋地照着小镜子:“这算什
么啊,为了参加校庆啊,破费点,也是值得的啊”
“喔哟,”听到范晶的话,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喔哟,
我的天啊”
老姨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一连数十个小时,都处在昏迷状态,表妹哭哭咧
咧地将我唤到病房,望着垂死的老姨,望着她那灰土般的,严重塌陷的面庞,我
束手无策地扑到老姨干枯如柴的身体上,双手痛楚地抚摸着她干巴巴的双腮:
“老姨,老姨,你醒醒,老姨,我来了”
“痛,痛,”老姨双目紧闭,干瘪的嘴唇模模糊糊地咕噜着,无力的干手漫
无目标地摆动着,我抓住老姨的干手,面庞轻轻地贴拢在老姨枯萎的腮颊上:
“老姨,你,哪痛”
“痛,痛,”老姨的另一只手,拼命地拽扯着身上的被单,吃力地往前拉扯
着,范晶神色冷漠地走到老姨的病床边,不容分说地将我拽到一边:“离她远
点,不要对着她的嘴说话,过去,站一边去”
说完,范晶掀起被单,握着针头的手掌对准老姨干巴巴的屁股,凶狠地顶撞
一下:“痛么,我来帮帮你”
“这,是什么,”我盯着老姨的瘦屁股,问范晶道:“这是什么药啊”
“杜冷丁,”范晶收起针头:“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喽给她止止
痛”
“她,”我指着老姨道:“真的不行了”
“你,还不死心么”
范晶拿过电筒,一只手翻开老姨的上眼皮,一手按下电钮,强劲的光束直射
老姨混浊的眼球,而老姨的眼球却没有任何反应,范晶撇了撇嘴:“呶,瞧瞧
吧,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完喽”
放下电筒,范晶又掏出一根竹签,狠狠地刮划着老姨的枯手掌:“咂咂,彻
底麻木了,怎么刮,也不知道喽”
啪,扔掉竹签,范晶双手一扬:“准备后事吧,老同学”
“妈妈,”听到范晶死刑宣判般的话语,表妹痛哭流涕地翻弄着自己缝制的
寿装:“妈妈,妈妈,呜呜呜,”
“这,是啥啊,”表妹一边整理着寿装,一边呜咽着,突然,老姨死闭的双
眼,奇迹般地睁开,原本一动不动的眼球,死死地凝视着表妹手中的寿装,垂死
的面庞,呈着可怕的阴光,干手掌尽一切可能地往前抓挠着:“这,是啥,这,
是啥啊”
“啊”表妹惊呼一声,慌忙将寿装,胡乱塞藏到身后:“妈妈,没有,
没有,什么也没有”
“不,”老姨的干手掌继续向前抓挠着:“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给
我,给我”
我急忙将表妹的寿装,抢夺过去,塞到病床下,表妹展开双手:“妈妈,你
看,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唉,”老姨绝望地叹息一声,重又闭上双眼,再次语无伦次地咕噜起来:
“痛,痛,”老姨一边不停地咕噜着,双手一边无力地往身上抓拽着被单,范晶
俯着我的耳边:“呶,老同学,这是临死之前的典型表现”
“痛,痛,”
“哦,”听到老姨痛苦的咕噜声,范晶再次抽出针头:“还痛啊,那,就再
来一点吧”
“老姨,”望着垂死的老姨,我再也不能自己,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倒
在病床前,双手搂住老姨干柴般的身体:“老姨,老姨,呜呜呜,”
“老同学,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正在给老姨注射麻醉剂的范晶,冷冷地拽扯着我:“别冲着她的嘴说话,听
到没”
“大,外,甥,小,瑞,”在我的哭泣声中,老姨似乎清醒一些,她一手抓
挠着我的肩膀,一边够抓着表妹:“小,瑞,大,外,甥,”
老姨拽着哭哭泣泣的表妹,眼皮拼命地眨动着,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绝
望之下,她将表妹的小手,按在我的大手掌上,干嘴唇尽力地扭动着,非常想说
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你,你,照顾,她,好好,对待,她,她,
小,不能,不能”
“老姨,”我握着老姨的干手,完全明白老姨的心态:“老姨,你放心吧,
我一定照顾好表妹,呜呜呜,”
“妈妈,咦咦咦,”
“得了,”身后的范晶,很是不满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别哭了,没用了,
她,死了”
“啊,”听到范晶的话,我顿然止住了哭泣,定晴一看,老姨果然断了
气,紧闭着的双眼,漫溢着滚滚泪珠。
“呵呵,”望着被缓缓推进停尸间的老姨,范晶神色冷淡地撇视着我:“看
得出来,你跟老姨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啊”
“怎么,”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不知如何回答范晶的提问:“怎么,这,
你,是什么意思”
“哼哼,”范晶冷冷一笑:“还有你表妹,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关
系”
“没,没,”我嘴不对心地吱唔道:“没,什么啊”
“哼,”范晶阴沉着脸,没好气地冲我摆摆手:“去吧,给你老姨,料理后
事去吧”在范晶的逼视之下,我心神不定地转过身去,迈起如铅的脚步,感觉
身后的范晶,正恶狠狠地瞪视着我:“喂,”范晶冲着我的背影,继续话里有话
地嚷嚷着:“老同学,记住你老姨的话,一定要照顾好你表妹哦,哼哼”
我怀着悲恸的心情,火化了老姨,而表妹,抱着老姨的骨灰盒,说死也不肯
撒手:“不,不,不要把妈妈扔在这里,我要把妈妈抱回家去”
“那,好吧,”我将表妹搀扶到汽车上,表妹的小手,紧紧地抱着老姨的骨
灰盒,默默无语地坐在我的身旁:“到家了”我将汽车停在楼下,表妹瞅了瞅
骨灰盒,又瞧了瞧我:“大表哥,你,不下车么”
“我,”我称谎道:“表妹,你先上楼吧,我,还得送院长回家呐,我现在
给人家开车了,端人家的饭碗,就得服人家管哟”
“喔喔,”表妹抹了抹泪珠,无奈地叹了口气:“表哥,你,去吧”
当我重新返回医院,院长办公室早已是人去室空,望着幽暗的走廊,望着阴
森森的房门,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机警的范晶,似乎已经明察我与老姨以及表
妹不伦的关系。
“范晶,”我掏出电话:“范晶,你,在哪,回家了,我,什么,什么,
你”
放下电话,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大楼,六神无主地钻进汽车,漫无目标地
行进在笔直的大街上:“喂,”突然,一颗无比熟悉的脑袋瓜,从我的眼前一闪
而过:哦,操,那不是奶奶屄吗这小子,还开出租车呐
“哈,”奶奶屄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欢天喜地钻出汽车,径直向我跑来,
脏乎乎的手掌搬着车窗:“啊哈,哥们,多日不见,你他妈的又换一台新车,
操,真是服你了,这车,比先前那一辆,还有好啊”
“你好哟,哥们”我毫无耐心地瞅了瞅奶奶屄,奶奶屄则顽皮地伸过被烟
蒂薰烤得又黄又焦的手指,啪啪地敲打着车窗:“哥们,操,这辆车,准备卖多
少钱啊”
“滚蛋,卖,卖什么卖,卖你妈个屄卖啊,哥们,实话告诉你吧,这辆
车,是我自己的”
“哟,”奶奶屄那刁钻的面庞上立刻呈现出无尽的慕色:“真的,哥们,还
是你行啊,越混越厉害啊,来,”奶奶屄拉开车门,生硬地将我推到一边:
“去,去,让我玩一会,让我过过瘾啊”
“操,”我一把拧住奶奶屄的大耳朵:“你的车,不要了”
“没事,没事,”奶奶屄晃了晃脑袋,挣脱开我的手掌:“没事,
哥们,那辆破车,谁稀得要哇,哥们,让我开一会吧,等我玩够了,我,请你,
下馆子,喝酒,”
说完,奶奶屄不顾我的唠叨,驾起汽车,嗖的一声,直奔郊外:“哈,上高
速公路,玩玩高速度”
汽车风驰电掣般地行进在高速公路上,奶奶屄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一手
握着方向盘,一手指着前方:“哥们,你看,前面,是什么”
“哦,道班,汽车修理和司机进餐的地方”
“对,”奶奶屄摇头晃脑地念叨着:“啊,有搬子,钳子,还有勺子,可
是,好像还缺少点什么”
“缺少什么啊,修车、吃饭,应有尽有了还缺什么啊”
“这个,”奶奶屄的手指尖,啪地点划一下汽车前风挡:“还缺这个,哥
们,依我看啊,应该在大牌子上,在搬子、钳子、勺子旁边,再他妈的划上一个
小圆圈屄,哈哈,”奶奶屄冲我淫邪地笑笑:“高速公路上,缺少的,正是
屄啊,嘿嘿”
“去你妈的,”我拍打一下奶奶屄的脑袋瓜:“操,亏你想得出来”
“啊,屄,屄,屄,”奶奶屄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念叨着淫词秽语:
“屄,屄,屄,让屄蒙,让屄骗,最后死在屄身上,哼哼,”说着,说着,奶奶
屄突然将混混噩噩的面庞转向我:“最后,没屄还不行,哈哈哈,”
“他妈的,你都是从哪学来的哟”
“哥们,”奶奶屄一脸诡秘地对我嘀咕道:“今天,哥们请你,操
屄”
“去,去,去”
“真的,”
奶奶屄说到做到,汽车溜出高速公路,三拐两绕便停靠在一家热闹非凡的洗
浴中心门前,奶奶屄爬出车门,拉着我的手,趾高气扬地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
慷慨大方地要了包间:“走,哥们,”一挨走进温馨浪漫的小包房,奶奶屄便乐
此不疲地张罗起来:“小姐,小姐,小姐呐,都他妈的死了,不做生意啦”
“大哥,”听到奶奶屄的嚷嚷声,服务生诚慌诚恐地推搡来两位芬季女子,
奶奶屄盛气凌人地瞅了瞅:“嗯,还行,哥们,”奶奶屄转向我:“哥们,怎么
样,相中没咋的,不吱声,哦,不吱声,就是没相中,滚吧,你们滚吧,我兄
弟没相中你们”
老姨刚刚病故,表妹尚沉浸在无限的悲恸之中,范晶又嗅闻出异样的气味,
我,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志,寻花问柳啊我表情木讷地坐在沙发上,一根紧接
一根地狠吸着香烟,无论奶奶屄将何等漂亮、风骚的女子推到我的面前,我连瞅
都懒得瞅一眼,只是机械地摇晃着脑袋。
“唉,”奶奶屄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操,你这人啊,平日里大大咧咧,
马马虎虎,哼哼哈哈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还真他妈的挺难伺候啊,”
奶奶屄拽了拽我的手臂:“哥们,把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想操什么样的小姐
啊嗯说啊,快说啊,你哑巴了操,别怕花钱,今天,我请客,我买单
操,不吱声,还是不吱声,得,”奶奶屄松开我的手臂:“你就光顾抽烟吧,我
再给你掏弄掏弄去”
“啊,啊,啊,啊,”
“哦,哦,哦,哦,”
“椰,椰,椰,椰,”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奶奶屄走后,包房里立刻沉寂下来,从薄薄的隔断那边,传过一阵紧似一阵
的淫叫声以及床板的吱呀声,直听得我心烦意乱。
“哥们,”奶奶屄喜滋滋地溜了回来:“哥们,哈,我可给你掏弄来个尖端
玩意”
“啥尖端玩意”我漫不经心地问道,奶奶屄凑到我的面前:“鲜族的怎
么样”
“操,鲜族的,有什么稀奇”
“哥们,我知道,你媳妇也是鲜族人,不过,这个鲜族屄,可不同一般,特
会玩,下面的活,特好”
“去你妈的吧,不都是那套玩意,有什么稀奇的,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真的,哥们,我不止一次地玩过她,这个鲜族小骚屄,特会伺候人,哥
们,是好是坏,你一操,就知道喽,喂,”奶奶屄兴奋不已地转向房门:“小
姐,快点进来啊”
吱呀,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一个年轻的,但却甚是妖冶的风尘女子,
脸上泛着轻薄的浪笑,花枝招展地向我走来,我冷漠地抬起眼皮:啊,突
然,我的屁股尤如被毒蝎狠咬了一口,啊呀一声,呲牙咧嘴地从沙发跳将起来:
“啊,是你,”
“你,你,你,好一个贱货啊”还没容惊恐万状的蓝花说出一句话来,我
的大手掌早已无情地抽刮在她那抹着厚厚香脂的粉腮上:“好一个不要脸的东
西,你这个不值钱的贱屄,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
“咦,咦,咦,”蓝花咕咚一声,瘫坐在凉冰冰的地板上,手
捂着被抽红的粉腮,痛苦的脸颊上,却没有丝毫的羞耻感,更看不出任何的懊悔
之意,反倒无比委屈地抽泣起来:“咦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是你,让我上了毒瘾,没有钱,弄不到白面,我,我,我怎么办咦,你凭什么
打我,我贱,我骚,你又比我强多少”
“他妈的,”我抬起脚掌,正欲狠狠地踢向蓝花,奶奶屄一把抱住我的大脚
掌:“哥们,算了,算了,”
“去你妈个屄的,你更不是好东西,操我的媳妇,啊,你爽了呗操你
妈”我顺势将脚掌踢向奶奶屄,同时,穷凶极恶地谩骂着。
在我发疯般的踢踹之下,奶奶屄也与蓝花一样,瘫坐在地板上,嘴里可怜巴
巴地嘟哝着:“操,哥们,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以前,从来没看见过你媳
妇啊,哥们,这,真的不能怨我啊”
“的,”我一把揪住蓝花的衣襟:“怨,都得怨你,没钱,你就他妈
的出来卖屁股啊,嗯,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嗯”
啪,我又狠狠地抽了蓝花一巴掌,娇小的蓝花,我在的大手掌前可怕地
颤栗着:“咦,咦,你凭什么打我,你一拍屁股就走了,这么长时间,
连个面都不肯着,连个电话也没有,爸爸被停职了,妈妈又犯病了,我不出来
卖,靠什么活啊”
“啊,”我再次举起的大手掌,突然停滞在半空中,无比惊讶地问蓝花
道:“老师,妈妈,病了什么病”
“病了,”蓝花揉了揉红肿的腮帮,抹了抹委屈的泪水:“病了,妈妈病了
好长时间了什么病,我也说不清楚,连大夫都看不明白,就是昏睡,总也不
醒”
“走,”我拽起蓝花:“带我回家,看妈妈去”
“哥们,”奶奶屄一脸愧疚地向我道别:“哥们,我,先走了,哥们,我对
不起你,哥们,改天我一定好好地预备一桌,正式向你陪罪哥们,我,我,”
“去,去,”我一把推开奶奶屄,生硬地拽扯着蓝花:“回家,快带我回
家”
“老公,”我将蓝花塞进汽车里,蓝花先是一怔,继尔,脸上泛起浓浓
的羡慕之色,方才的哭丧之相,顿然消逝得无影无踪,小手拉着我的肘腕,亲切
地、老公、老公地呼唤着,我没好气地摇了摇手臂:“去,滚开,谁是你老公
咱俩的婚姻,早就终结了”
“不,”蓝花厥着小嘴:“不,离婚手续还没办呐,就不能算离婚,所以,
你,还是我的老公,”说着,蓝花重又拉住我的手臂:“老公,这车,是你的
么”
“是,是我的,咋的”
“啊,”蓝花松开我的手臂,双手小心奕奕地抚摸着汽车:“哇,真漂
亮啊,老公,你是从哪弄来的啊,”说着,蓝花将身子尽力贴到我的身旁,双手
搂住我的脖颈,同时,张开小嘴,正欲亲吻我,我一把将其推回到原处:“滚
开,贱货”
“哟,”蓝花撒娇道:“老公,你,这是干么呐,人家喜欢你啊”
“去你妈的吧,”我恶狠狠地骂道:“我嫌你脏”蓝花惭愧
地低下头去,摆弄着小手指:“老公啊,你是,在哪发了大财啊”
“你管不着,没你的事”我怒气冲冲地转动着方向盘,蓝花突然怯生生地
抓挠我一把:“呶,不对,老公,咱家,不在那住了,往那,往那啊”
“嗯,”我瞪了蓝花一眼:“怎么,搬家喽,什么时候搬的,没事,搬家干
么”
“唉,”蓝花无比伤感地叹了口气:“唉,老公啊,你不知道啊,爸爸
出事后,原来的房子,让单位,收回去了,爸爸只好又搬回老地方啦,又住进以
前的旧房子啦,唉,”
“老师,”在蓝花的指引之下,七绕八拐,终于来到都木老师昔日的住宅,
我将汽车停在破败不堪的宿舍楼前,蹬蹬蹬地跑到楼上,推开油漆斑驳的旧房
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充溢着刺鼻的药水味,绕过狭窄的走廊,撩起惨白的门
帘,我一眼便看到都木老师盖着棉被,直挺挺地仰躺在木板床上,我轻手轻脚地
走到床边,抓住都木老师冰凉的白手:“老师,妈妈,你怎么了”
“她,”蓝花站在我的身后,喃喃地讲述道:“妈妈以前就有这个毛病,也
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到了立冬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倒下了,整天昏睡,不
吃也不喝,不拉也不尿,怎么叫也叫不醒,直到来年立春,不用医生看,就自然
而然地醒来了醒来之后,跟正常人一样,该吃饭,吃饭,该上班,上班。不
过,这几年,日子好过了,妈妈这个老毛病,再也没犯过,可是今年,妈妈,又
旧病复发了”
“呵呵,”我瞅了蓝花一眼:“这,是什么病啊,立冬就昏倒,立春再醒
来,冬眠啊”
“哼哼,”蓝花笑吟吟地踱到我的面前,伸出小手,殷勤地整理着我的衣
领:“可能是吧,老公动物冬眠,人,也得冬眠啊嘻嘻”
“老师,妈妈,”我推开蓝花,俯下身去,仔细地端祥着昏迷中的都木老
师:唉,这一分别,虽只有短短的数月,却尤如三秋不见,我可爱的都木老师,
陡然苍老起来,原本乌黑闪亮的缕缕秀发,泛着极为显眼的条条银丝,宽阔的额
头,沉积着数条刀割般地深纹,饱满的珠唇,不可思议地干瘪下来,淤塞着道道
令我无限伤心的皱褶。
“妈妈,”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满含深情地亲吻着都木老师苍老的面颊,
而身后的蓝花,则用异样的目光,撇视着我,我根本没有理睬她,依然旁若无人
地亲吻着敬爱的都木老师:“老师,妈妈,你醒醒,你醒醒”
“哦,”在我不停的呼唤声中,我在反复的亲吻之下,沉睡中的都木老师微
微抖动一下身体,继尔,发出蚊蝇般的呻吟声:“哦,哦,哦,”
“老师,”我抬起头来,手抚着都木老师的额头:“老师,妈妈,醒醒,醒
醒”
咣当,我正热切地呼唤着都木老师,房门突然被人撞开,身材臃肿
的大酱块嘟嘟哝哝地闯进屋来,我不禁激泠起来,手掌缓缓离开都木老师的面
颊,双目充满惊惧地望着大酱块。
数月不见,大酱块已然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是面目全非,首先让我大吃
一惊的是,大酱块的乱发,好像中了什么魔法,呈着一片耀眼的花白,而他那硕
大的酱块脑袋,则好似被强劲的西北风无情地抽刮过,又仿佛被可怕的霜雪袭击
过,一挨进得室内,经热气稍试浸染,活脱脱一只冻透的绿茄子,极为可笑地干
瘪下来,鼓突突的双腮立刻形成一条条松松塌塌的蔫纹。
因遭受停职检查的巨大打击而提前衰老的大酱块,手中拎着脏乎乎、皱巴巴
的公文包,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蓝花,谁他妈的把汽车停在咱家门口
啦,嗯,装什么装啊,有什么好牛屄的啊。哼,想当年,老子的汽车,比它可高
级多了,哦”
大酱块终于发现了我,混浊的双眼顿时放射出仇恨的、绿莹莹的阴光:“小
子,是你,你,你他妈的还敢回来你,他妈的还有脸来见我他妈的,混
蛋,”
“舅舅,”面对穷凶极恶的大酱块,我坦然道:“舅舅,听说老师病了,
我,是来看老师的”
“去你妈的吧,说得比唱得都好听,看你老师,你操你老师去吧”大酱块
越说越气忿,风刮霜打的瘪茄子好似充气般地鼓胀起来,肥厚的嘴角泛着滚滚白
沫,说得激愤之时,突然挥舞起黑熊掌,无情地向我袭来。
蓝花见状,娇小的身子勇敢地往前一横,极为自豪地挡住大酱块那身赘肉以
及伸过来,欲击打我的黑熊掌:“傻爸,别,别生气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算了
吧,傻爸,听女儿的话,你们,还是讲和吧”
“讲和,跟他讲和”大酱块很是不满地收回黑熊掌,依然气愤难当地谩骂
着:“跟他讲和,没门,小子,你们汉族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杀父之仇,夺妻
之恨不共戴天,我,我,我跟你没完,你,”大酱块手指着我的鼻子尖:“你
不把你妈妈找来,我,我跟你没完”
“傻爸,”蓝花没好气地推搡着大酱块,小手按下大酱块的手指尖:“傻
爸,得了吧,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也夺了他的妻子啊,嘻嘻”蓝花顽皮
地冲着大酱块笑了笑:“傻爸,依我看啊,你们,已经扯平了,什么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的,算了吧,大家都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啦”
蓝花鼓起小嘴,神秘地笑道:“傻爸,你知道吗楼下那辆车,那辆车,是
我老公的傻爸,我老公,发了大财啦”
“豁,”听到蓝花的话,大酱块依然怒火横溢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憎恶之
色:“豁豁,发财了,小子,几个月没见,你,你他妈的出息了,你,在哪
发财了,真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能量的啊,你,他妈的倒是挺能混的啊”
“舅舅,”我站直了身子,高昂着头,整理一下衣襟:“舅舅,多日不见,
你挺好的呗”
“哼,”大酱块闻言,脸上立刻呈着哭笑不得之相,黑熊掌一扬,将公文包
扔到方桌上:“小子,你他妈的是故意气我啊,你说,我还能好么唉,他妈
的,”
在蓝花反复的推搡和解劝之下,大酱块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咕咚一声,无力
地瘫坐在方桌边,顺手打开公文包,黑熊掌笨拙地掏出一卷乱纷纷的稿纸来。
“小子,我可他妈的让人给害苦喽,有班不能上,天天写检查,隔三差五就
得到单位,交代问题,唉,”大酱块摇晃着稿纸卷:“不,不,我不服,除了吃
吃喝喝,我,我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不,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蹲在家
里,我,我,要讨回清白,我,我要弄个说法,小子”
大酱块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仿佛当真与我和解了:“小子,这,是我写
的揭发材料,我要告,我要告,凭什么停我的职,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查出什
么玩意来,更没有什么结果,我,我,要告凭什么停我的职,凭什么不让我上
班,要完,大家一起完,要死,大家一起死”
望着大酱块气咻咻的丑态,望着他那严重扭曲的瘪茄子,望着他那哆哆乱颤
的黑熊掌,我心中暗暗好笑:活该
“嘤嘤嘤”大酱块放下稿纸卷,蒜头般的大鼻子可笑地一抖,嘤
地一声,像个孩子似地抽泣起来:“嘤嘤嘤完了,完了,我他妈的是
彻彻底底地完了,辛辛苦苦、摸爬滚打地干了一辈子,眼瞅着就要退休了,却,
却,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困在家里,什么提干啊、晋级啊、
长工资啊,一切、一切的福利待遇,都他妈的没,没,没我的事喽,嘤嘤
嘤”
“舅舅”我可没有闲心看大酱块那缭草无比,前言不搭后语的、遣词混乱
的、语病百出的、所谓的陈述材料,更没有兴致听他哭哭咧咧地唠唠叨叨,看到
大酱块孩子般地哭泣着,我突然可怜起他来:是啊,他是挺冤的与那些个大硕
鼠相比,大酱块这个根本不入流的小蚂蚁,的的确确是个倒霉的替罪羊啊。
我轻轻地拍了拍了大酱块的肥肩膀:“舅舅,别伤心,别难过,人生么,那
有一番风顺的,谁不都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的,这么坎坎坷坷混过来的,走,
舅舅,我请你,喝一杯,就算给你陪罪了”
“嘻嘻,”蓝花一听,立刻喜上眉梢:“老公,我也去”
“行啊”我掏出车钥匙,一边炫耀般地在蓝花的眼前摇晃着,一边傲气十
足地问道:“去哪吃啊”
“嘻嘻,”蓝花的眼睛热切地盯着车钥匙,不假思索地答道:“嘻嘻,高丽
屯”
“噢呀,”好吃懒做的蓝花,兴致勃勃地坐在极尽奢华的朝鲜族风味馆的包
房里,一只手轻浮地搭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浪地抓挠着我的胯间,同时,将
小脸蛋贴在我胡茬满布的腮帮上,娇嗔地问我道:“老公啊,到了高丽屯,你知
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啊”
“哦,”我轻蔑地瞟了一眼只要掏几个小钱,便人皆可夫的蓝花,大嘴巴贴
着她的耳根,恨恨地说道:“,你最喜欢吃男人的”
“呶,”蓝花嘻皮笑脸地揉搓着我的:“老公,别闹,人家说真的呐,
老公,你猜,到了高丽屯,我最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我按住胯间,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哼,这个地方,可是全市
有名的,高消费的地方,今天,我可是第一次光临此处,我哪里知道你喜欢吃什
么啊,我哪能跟你比啊,你几乎吃过这个城市所有的大饭店、喝遍这个城市所有
的大酒楼,再说了,你的食谱,又大又广,又庞又杂我可猜不着”
“嘻嘻,”蓝花淡然一笑,吧嗒,吻了我一口:“老公,你真土,高丽屯的
冷面,最有名,所以,我最喜欢吃高丽屯的冷面”
“呵呵,”我撇了撇嘴:“冷面,这有什么好吃的啊,冰凉的,既然喜欢吃
这个,那好办,来吧管够吃,”我狠狠地拧了一把蓝花的小耳朵:“就怕撑死
你”
“嗳哟,”蓝花痛苦地咧着小嘴,但很快又堆起了廉价的微笑:“老公,不
怕你笑话,人家一次最少得吃三碗到四碗”
“呵呵,”我冷漠地一笑,心中暗骂:猪,猪,十足的母猪,为了吃,为了
喝,可以毫无廉耻地出卖的母猪一想起蓝花被无数的、形形色色的嫖客压
地身下,肆意轮番狂操,我的心便颤抖不止。我强忍着滴血的心,别有他意的嘀
咕道:“行啊,来吧,多多益善操,”
“老公,”完全沉浸在口福之欲中的蓝花,全然没有明白我的话意,却甚是
诚恳地提醒我道:“老公啊,高丽屯的冷面,很贵、很贵的哟”
“一碗冷面,”我则不以为然:“再贵,又能贵到哪去”
“呶,”蓝花将菜谱,悄悄地推到我的面前,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点划着,
我定睛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一碗冷面五十五元”我推开菜谱,
呆望着蓝花:“我的乖乖,你是真会生活啊,你是真会吃啊,你是什么高档,吃
什么啊”
“唉,她啊”对面的大酱块,深有感触地接过话茬:“她啊,无论多少钱
的衣服,都敢买,无论多豪华的饭店,都敢进,无论谁的钱,都敢花蓝花、蓝
花,我看啊,你是个大花”
“哼,”蓝花冲着大酱块呶了呶小嘴,振振有词地说道:“有钱不花,留着
干啥啊长毛啊、发霉啊有钱不花,那是石头,有钱不花,咋能体现出钱的价
值呐”
“所以,”我冷冷地回敬道:“一旦没钱的时候,就什么都干,什么都卖,
对不”
“哟,”蓝花的小脸,唰地红胀起来,难为情地低下头去,我撇视一眼,继
续挖苦道:“没事,吃吧,吃吧,尽管吃吧,高丽屯的冷面虽然贵些,可是,你
做个一次、两次的,也就够吃一顿的啦”
“老公,”蓝花的脸蛋,径直给到了颈部,小手讨好地掐拧着我的大腿:
“老公,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了”
“唉,”听到我的话,看到蓝花红头胀脸的窘态,大酱块羞臊无比地耷
搭着瘪茄子脸:“唉,蓝花,你啊,真没出息啊真给我丢人啊,钱,钱,钱,
为了钱,你,唉,”大酱块突然止住了话语,将瘪茄子转向我,有意岔开话题:
“小子,你现在行了,牛屄了,有钱了,有车了,小子,做人,可不能忘恩哦
小子,为人处事,可要讲良心哦,你们汉族不是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
报小子,对不对啊”
“舅舅,”我站起身来,强堆着笑容,端起酒杯:“舅舅,我也没有什么大
能耐,一辆破车,说明不了什么,舅舅,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我斜乜一
眼大酱块,话里有话地说道:“舅舅,为了昔日的恩情,来,咱们干一杯吧”
“嗯,”大酱块很是礼貌地站起身来,也是话里有话地答道:“小子,为了
你,我可是无私地奉献了一切啊”
“我知道,舅舅,来,为了你的大恩大德,干”
“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