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次见到他,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她那天披散着长发,坐在包间的角落里,神色冷淡地看着一群油腻中年男人们自以为是地指点江山,谈天论地,还要时不时避开身旁醉醺醺的咸猪手。
和子惜一起进来的另外两个女孩子都已经被灌醉,其中一个衣不蔽体地躺在沙发上,在众人恶劣的哄笑声中,那个叫“张局”的男人拎起桌上的一瓶酒倒进女孩的乳沟中,然后将她最后的衣物也给脱了下来。
白皙的胴体就这样暴露在灯光下。
子惜别开脸,不忍直视这淫靡的一幕。
“王总,你身边的小美女怎么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张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不怀好意地打量她,“哟,王总,这小美女可长到了我心里,把她给我用一晚上”
子惜强忍着恶心,“张局,对不起,我不出台。”
失了面子,“张局”的脸顿时黑了,“怎么有钱不赚啊”
她垂眸,“对不”
话音未落,便挨了重重的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在手心,钻心的痛让她清醒地记住这屈辱的时刻。
“臭婊子,都出来卖了还他妈有什么可装的”
周围的几个人站起来打圆场,“张局息怒,您和一只鸡计较什么花朝美女多的是,那什么叫你们经理过来。”
妈咪处理这种场面游刃有余,她先是把子惜给打发出去,再一劲儿地赔笑道歉,最后领来了一批新的小姐供他们挑选
走出包间,子惜用手背把嘴角的血擦干净,口腔壁被牙齿磕破了,疼得她眯缝着眼睛,再次抬头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尽管极度厌恶这里的人和事,她也是要承认的,眼前的男人实在赏心悦目,站在这糜烂淫乐的酒池肉林中,也自成风景。
只是,他冷郁的气质与周遭的纸醉金迷格格不入。
“飞娥”
子惜转身,“陈姐”
妈咪和上次一样把房卡塞进她手里,“李总指名道姓要你。swisen”
“我”
“飞娥,机会是自己争取的。”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道:“陈姐,这机会我不要了。”
妈咪不悦地瞪她,“那可怎么行”
子惜倒是冷静下来,反问:“为什么不行”
“还是说陈姐你背着我和李总商量好价钱,就等渔翁收利了”
被她说中,妈咪心虚地吼:“不要也得要,你今晚必须给我去,就算是生理期也得去”
撕破脸后,子惜冷冷地笑,破罐子破摔道:“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干了。”
说罢,她丢了门卡,转身离去,却被妈咪捉住手腕,大声呵斥:“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识相真当自己是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大小姐了入了这一行就没有回头路,怎么,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呵斥声中冷不防地混入了男人轻蔑的嗤笑。
那人在她的余光中始终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心里一横,她挣开妈咪,小跑到他身旁,故作镇定地搂住他的手臂,努力地平稳自己的声线:“陈姐,我走错了房间,那晚是和这位先生在一起的。今晚,他也点了我的台。”
她不敢看他的表情,更不敢和他对视。只能在心里祈求,他能配合。
他阴冷的气场很有震慑力,妈咪脸上愤怒的表情凝固起来,良久,露出牵强的笑,“靳总,对不起,您千万别和这丫头一般见识,她”
男人面色清冷,末了,无情
地抽出自己的手臂。
正当她以为要完了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拥入一个怀抱。
头道:“不了,直走上高架。”
子惜疑惑地瞄了他一眼,“您要回市区吗”
他答非所问,“去你的住处。”
“靳总,我不出台的”
这五个字她至少强调了两次。
靳承不耐地打断她,“我酒醒的差不多了,可以自己开。”
刚刚注意到她的右脸肿了,嘴角结了层血痂,额角因紧张布满了汗水,却还是倔强地维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一动不动,目视前方。
他向来不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但在某个瞬间,他确实动了恻隐之心。
这种陌生的感觉令他烦躁。
子惜把车停在了c大人迹罕至的北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仍旧无法压下内心的窘迫难安,像是藏了很久的秘密被曝光在青天白日下。
“靳总,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等他解开安全带,驾驶座上的人已经消失在夜幕中。
重新发动车子,指尖夹着一张磁卡,是她掉在车里的东西。
他一边打转向,一边消化着学生卡上的几行字。
xx交通大学。
数学与统计学院。
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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